459：薛定諤的草稿
這裡的考場靜悄悄。
大禮堂內，285名考生，正在埋頭肝題，只聽得見筆尖刷刷刷的劃過卷面聲音。
或許是試卷難度太過燒腦，所以即便是有中央空調護體，很多醬油級考生還是滿頭大汗。有些傢伙，甚至緊張得連圓珠筆都快被咬破了。方國太就是其中之一。
或許，每年的奧數考試，也都是如此這般的景象。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全國每年有將近1000萬的高考生，但是能夠通過奧賽出人頭地的人，依舊只是鳳毛麟角。
只有天賦異稟者，才能如開掛一般，過五關斬六將，最後爬到奧賽的塔尖，然後被清北等名校提前簽約。所以，每年的奧賽，對與大部分專註於雞娃的家庭來說，其實都意味著是一場人生的豪賭。如果沒有天賦，哪怕投入再多的時間和精力，最終收穫的……或許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而，此刻，孔書成的狀態卻顯得格外放鬆。掃描過全部試題的難度係數后，他基本就穩坐釣魚台了。
第一張試卷，8道填空題，每道8分。
毫不誇張的說，孔書成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它們幹掉了。他特意看了看錶，整個過程，他大約只花了21分左右，而且過程相當絲滑。畢竟，這8道填空題的難度係數，都沒有一個超過0.65的。
或許是因為做題時太過投入，孔書成並沒有留意到，那個美麗的28歲的胡雨琦老師其實一直都在旁邊盯著他。或者，確切地說，胡老師一直都在盯著他的試卷看。
當孔書成將第一張試卷全部擼完，準備開做後面那三道解答題的時候，胡老師已經震驚的不停搖頭了。
站在不遠處思考人生的馬老師，瞥見胡老師神情不對，立刻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小聲地問道：「喂，胡老師，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
胡老師沒說話，她只是輕輕地拽了拽馬老師的衣袖，然後將馬老師拽到大禮堂的一側，表情十分震驚地說道：「馬老師，我想問你一個事兒啊。」
馬老師：「什麼事兒？」
胡老師：「你覺得，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啊？」
馬老師：「什麼可能？」
胡老師：「你覺得，咱們這次的奧數試卷，會不會有被提前泄密的可能啊？」
「……」
馬老師頓時臉色一沉，警覺地看了美麗的胡老師一眼：「喂，胡老師，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有點兒不明白。」
胡老師：「我的意思是說，會不會有人，提前獲得了試卷的題目呢？」
馬老師：「這……」
作為一個監考老師，馬老師的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
霧草，胡老師這話要是真的，那特么可就是驚天大事件啊！甚至要比汪峰開演唱會還要爆炸啊！
話說，全國統考的奧數試卷，其保密程度雖比不上高考試卷，但也絕對是「國家絕密」的存在啊。這要是出現了泄題事件，那可比煤氣泄露嚴重多了。甚至毫不誇張的說，簡直就跟核泄漏的後果差不多呢。
馬老師皺著眉頭問：「胡老師，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你是不是發現作弊的了？」
「作弊不作弊，我現在還不敢說。」胡老師臉色有些泛白，她突然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孔書成，小聲道：「剛才，我一直在偷偷地看他做題，然後……」
馬老師：「然後就怎麼了？」
胡老師壓低聲音道：「然後，我就發現了幾個很奇怪很奇怪的現象。」
馬老師：「什麼奇怪的現象？」
胡老師：「首先，孔書成做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吧？試卷的第一部分，一共8道填空題，別人僅僅只做了三四題，他居然全部都做完了，而且僅僅只用了20來分鐘。也就是說，他幾乎差不多兩分多鐘就完成了一道題。天吶，這可是奧數競賽題啊，即便是填空題，那也很耗時耗力的填空題啊。」
馬老師呵呵一笑：「胡老師，你這就多慮了吧？孔書成做題的速度快，就說明泄題了？要知道，孔書成可是綜合營的第一名啊。胡老師，你要這麼說，還是太年輕啊。你難道就沒發現，坐在孔書成後面的那個六小靈童，他也已經做完7道填空題了嘛？要我看，他們倆啊，就是半斤對八兩，不分仲伯啊。」
胡老師依舊堅定地搖著頭：「不不不。馬老師，孔書成做題的方式，是和他那個劉小通小朋友完全不一樣的。」
馬老師：「哦？什麼地方不一樣？」
胡老師用手捂著嘴，小聲地說道：「馬老師，你自己過去看一看他倆的桌面，你就知道了。」
「……」
馬老師沒說話，但是作為一枚資深的監考老是，他也意識到情況不大對勁。於是，他特意踱著步，走到了孔書成的桌子旁邊，然後俯身認真看了看孔書成的桌面。
很快，他也發現了胡老師所吃驚的那個問題！
兩位監考老師都發現：孔書成在做試卷的時候，居然不需要打草稿。換句話說：孔書成在一口氣做完了8道填空題之後，他桌面上的那兩張草稿紙，依舊還是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這……怎麼可能？
這可是奧數試卷啊！
這可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四則運算！
做奧數題，還有不打草稿的嘛？
這就好比是，吃火鍋還可以直接用手抓的嘛？
那一刻，馬老師也震驚了。
坦白說，這次的奧數試卷，即便是前面那8道填空題，那也是相當傷肝的。單單是函數和不等式就有3題，另外還有「統計的離散」和「正態分佈求區間概率」，這些題目可都是需要進行大量計算和推演步驟的啊。
孔書成他……怎麼就可以不用打草稿了呢？
當然，孔書成在做題的時候，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兩位監考老師吃驚地發現，孔書成在做題的時候，也經常會將手中的圓珠筆放下，然後用右手手指輕輕地觸摸著什麼。就彷彿，在他面前有一塊看不見且摸不著的透明顯示屏一般。
尼瑪，這畫面，也太靈異了吧？
馬老師教書多年，曾經聽說過「空穴來風」，也聽說過「空手套白狼」，可從沒有聽說過：不打草稿就能憑空把奧數題給算出來的啊！
這也……太反人類了吧？
即便是坐在孔書成身後的那位「六小靈童」，他雖然也將8道填空題做出來了，可他手頭那兩張草稿紙也差不多全都用完了啊！
孔書成這到底是什麼神操作啊？
難不成，他做奧數題全程都考口算和心算嘛？
……
很快。
大禮堂考場內，四位監考老師都緊張兮兮地聚在了一起。他們就孔書成「不打草稿也能做題」的問題，展開了劇烈的討論。
「要我看，孔書成肯定作弊了。」
「沒錯。要不然，他這行為，根本就解釋不通啊！」
「剛才我問他，為什麼沒有打草稿，他居然說不需要？」
「艹，吹牛不打草稿我相信，做奧數題還有不打草稿的？」
「對啊。做奧數試卷不打草稿，我特么監考了這麼多年，今天還是頭一次看見啊。孔書成這是要成精了嘛？」
「做奧數題不打草稿，我之前倒是看見過一次。不過，那傢伙是學渣，只是走個過場的，答案也都是瞎編亂造的。可是，孔書成的這些答案……明顯很靠譜啊。」
「嗯，剛才我也查看了一下他的填空題答案，幾乎和六小靈童是一樣的。」
「天吶，這個問題，感覺有些嚴重啊。」
「嗯，如果不是孔書成提前獲得了試卷信息，那麼就是孔書成抄襲了六小靈童的答案呢？」
……
當有位姓劉的監考老師提出「是否存在抄襲」現象時，美女胡雨琦老師第一個站出來給孔書成洗白：「不不不，劉老師，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你們要說，六小靈童抄襲孔書成，那我相信。可是，你們要說孔書成抄襲六小靈童，那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所有監考老師異口同聲：「為什麼啊？」
胡老師：「首先，孔書成做題的時候，我一直就站在他旁邊監視著他，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回頭。而且，從頭到尾，孔書成也都沒有回過一次頭；其次，孔書成的做題速度，明顯要比他後面的六小靈童還要快。也就是說，8道填空題，孔書成都已經做出來了，六小靈童還沒有做出來呢。」
所有人：「……」
四位監考老師，頓時全都陷入了「薛定諤的草稿」之中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大約又過了40分鐘左右，孔書成的兩張試卷，就已經寫的滿滿當當了。
但是，監考老師們卻吃驚地發現，他桌面上的那兩張草稿紙，依舊是……像雪蓮花一般純潔。
而此刻，胡老師和其他三位老師，全都站在距離孔書成不遠地地方，靜靜地望著這個令他們心潮澎湃且無法釋懷的考生。
當孔書成將最後一道「三角函數」的解答題做出來之後，胡老師不禁搖了搖頭感嘆道：「如果，非要把孔書成比喻成一個考場殺手的話，那麼他肯定是掌握了一種沒人能夠破解的蓋世武功。」
其他監考老師皆悉數點頭。
胡老師眯縫著眼睛，接著道：「這種不用打草稿，就能把所有奧數題目做出來的功夫，簡直就是……殺人於無形啊！」
所有監考老師再次點頭。
如果，孔書成真的沒有舞弊的話，那他可真是「殺人於無形」啊！
如果，孔書成真的舞弊了，誰又能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舞弊的呢？
難不成，孔書成就是傳說中的……奧數大念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