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你在教我做事？

  夕陽下，小樹林。

  樹欲靜而風不止。

  龍飄飄長吁了一口氣，拍了拍兩位學生的肩膀：「書成，落霞，你們兩個，也不必太過擔心了，童彥老師她身體沒有大礙。醫生說，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休息幾天就好了。」

  周落霞氣憤填膺：「豈有此理。舞弊被抓，就雇凶傷人，他們鐵一中的人，做事還有底下嘛？」

  龍飄飄：「是啊。童彥老師的車，是在剛駛出鐵一中的校門后，就被社會上的混混襲擊的。所以，兇手應該也和鐵一中的人有關聯。一來是報復，二來是警告。」

  周落霞：「真是可笑。他們在警告誰啊？難不成，要讓他們開卷考試？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一群巨嬰！」

  孔書成很少看見，周落霞發這麼大脾氣。

  龍飄飄點了點頭：「落霞，你說的對。咱們是和諧社會，童彥老師被襲擊的事情，我們已經報警了，相信有關部門很快就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況且，我也相信，在真相大白之後，整體的輿情會對我們東饒四中有利的………」

  孔書成：「龐老師，鐵路一中有兩位同學舞弊被抓后，反應就這麼激烈。這說明，他們有點兒狗急跳牆的意思啊。」

  龍飄飄點點頭：「沒錯。剛才，我給吳霜老師打過電話了，她說鐵路一中的師生對這次的聯考十分緊張。甚至，緊張得歇斯底里。下午的時候，當童彥老師抓了兩個學生舞弊時，他們好幾位任課老師，當時就要和我們派去的監考老師打起來了。據說，就連他們的教務處長都衝出來了。幸好，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童彥老師抓舞弊的時候也是人贓並獲。這一次，他們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說到這裡，周落霞突然開口道：「龐老師，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完這句話后，她又看了看孔書成。

  龍飄飄：「落霞，這裡我們三個人，你有話就直說吧。」

  周落霞：「其實，這兩場考試，書成和沙沫………也參與了舞弊。」

  孔書成：「………！？」

  龍飄飄片刻沒說話，只是用眼睛直直地看著孔書成。

  孔書成立刻低頭認錯：「龐老師，我錯了，我不應該………」

  話還沒說完，龍飄飄卻笑著伸手制止了他：「書成，你別再說了。關於你的事兒，郭小龍處長已經跟我說了。關於『告白氣球』的事兒，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吧。不過………我現在鄭重地警告你，接下來的考試，你千萬不能再出事兒了。」

  對於龍飄飄這種和稀泥的表態，周落霞頗有些不滿：「喂，龐老師，你………你怎麼不勸勸他呢？搞不好，明天考英語的時候，孔書成還會再犯的呢。」

  「哈哈，勸他？我覺得沒有必要吧？」龍飄飄笑著拍了拍周落霞：「傻孩子，你就放心吧。明天的外語考試，孔書成應該不會傻成那樣，繼續用『告白氣球』的方式傳遞答案的。這一點，我倒是對他很有信心的。」

  說完，她又瞟了孔書成一眼：「書成，老師應該沒說錯吧？」

  然而，孔書成卻突然搖了搖頭：「不，龐老師，您錯了。明天，我還想再搏一把！」

  龍飄飄：「………！！！」

  周落霞：「………！！！」

  兩人對視了一眼。

  那一刻，龍飄飄整張臉都氣黑了：「喂，書成，你是不是瘋了？明天上午，考外語啊，你還想用這樣的方法？」

  孔書成點點頭：「事不過三，我想再試第三次。」

  「你你你，不可理喻！」龍飄飄恨不能手撕他：「孔書成，我可警告你，明天的外語考試，你絕對不可以再故技重施了。現在，鐵路一中已經有兩個舞弊的了，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心態會更加容易崩。相反，這個時候，我們則更應該穩一點。你可不要做那個壞了一鍋湯的老鼠屎啊？」

  孔書成：「為什麼不可以再試試呢？」

  龍飄飄：「書成啊書成，這件事，你用腳後跟想一想都知道了。你以為，鐵路一中的那些監考老師真的都是吃素的？你以為，他們經過了兩場考試后，還不能識破你那點兒小伎倆？」

  周落霞跟著補刀：「就是。那個負責監考我們班的卡莉法，她都已經知道，樓底下放飛的那些氣球，應該就是選擇題的答案了。」

  孔書成沒說話。

  龍飄飄：「書成。根據我和郭處長的猜測，明天的考試，鐵路一中肯定會在原來的基礎上，繼續加大監考力度。所以，你已經沒有機會作妖了。何況，明天的外語，將是重中之重。說得難聽一點，得選擇題者得天下！」

  孔書成笑了笑：「龐老師，我很喜歡你這句『得選擇題者得天下』。正因為是這樣，我明天就更要放手一搏了。」

  「你………」龍飄飄立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書成，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你知道一張外語試卷上面，有多少道選擇題嘛？」

  孔書成：「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有75道選擇題。」

  龍飄飄：「對啊。75道選擇題，你難道………都要用告白氣球的方式？你覺得，不可笑嘛？」

  孔書成：「有何不可呢？」

  龍飄飄氣到爆炸：「你………簡直不可理喻。總之，我絕不允許你這麼做的。就算，這次聯考我們東饒四中輸了，就算我們衝擊不了省重點，我都絕不允許你這麼做。你丟人可以，但是不能把我的人給丟了。而且，一旦你這樣做了，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嘛？一旦你這個計劃失敗了，或許整個高二8班的外語成績，都要砸在你手裡………孔書成，你有想過後果嘛？」

  孔書成：「………」

  猶豫了片刻，孔書成見龍飄飄情緒太過激動，於是搖了搖頭：「龐老師，今天的討論，就到此結束吧，我也有點兒累了，想回寢室休息一下。」

  說完，兀自離開了。

  龍飄飄和周落霞，獃獃地杵在原地，彼此緊張地對視了一眼。

  片刻。

  龍飄飄忽然扭頭，小聲地問：「落霞，你們兩個，剛才沒發生什麼事兒吧？」

  周落霞：「………？」

  龍飄飄：「我的意思是說，書成他今天的狀態不對，你難道沒看出來嘛？」

  周落霞：「看出來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龍飄飄：「我怎麼感覺，他有點兒像失戀后的狀態啊！」

  周落霞：「………！」

  龍飄飄：「落霞啊，書成他是個好孩子，將來也一定會有大出息的。老師呢，雖然平時也經常會強調，叫你們不能早戀不能早戀。但是，任何問題都是一分為二的看。如果，你們真的碰到了一個值得珍惜的人，老師倒是覺得，你們其實也是可以嘗試著去和對方多接觸，多交流。」

  周落霞：「………！！」

  龍飄飄：「落霞啊，你放心吧。老師雖然年紀比較大，但其實並不頑固的。現在是開放的年代，一般情況，如果男生主動對你表白或者是親昵的話，也不用太過抵制的………」

  周落霞：「………！！！」

  龍飄飄：「如果說，你們倆真到了那一步。老師認為，只要做好防護，也是可以的。」

  周落霞：「………！！！！！！」

  媽呀，這是開往幼兒園的車嘛？

  「老師，我也有事兒，先走了！白白！」

  周落霞羞愧難忍，滿臉通紅地與龍飄飄道別後，迅速逃離了現場。

  「哎，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傻孩子啊！」

  龍飄飄站在原地，望著孔書成和周落霞匆匆遠去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接著，她又轉過身去，對著那棵巨大的「神樹」，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了一個願。

  她許的這個願，跟她女兒范小軒有關。

  其實，也跟………孔書成有關。

  ………

  其實，孔書成並沒有去寢室。

  他去的地方，是學校的辦公大樓的三樓，教務處長郭小龍的辦公室。

  「咚咚咚」

  舉手敲門。

  郭小龍處長：「誰啊？」

  孔書成：「郭處長，是我，高二0班的孔書成。」

  「哦，來了，來了！」

  正在房間里打電話彙報工作的郭處長，草草地掛掉電話，立刻將門打開，然後將孔書成「請」進了辦公室。

  「哎呀，什麼風，把孔仙人給刮來了啊？」

  郭處長很興奮，面帶微笑地給孔書成泡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龍井。

  很快，一股沁人心脾的龍井茶香，霎時間飄滿整個辦公室。

  「坐，請坐，請上座！茶，敬茶，敬香茶！」

  郭小龍嘿嘿一笑：「書成啊，你可是難得來我這裡啊。之前，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不賞臉來我這裡喝茶啊。」

  自從私底下得知，林泊真院士就是周落霞的外公之後，郭小龍對周落霞的態度，簡直好得不要不要的。江湖傳聞，孔書成+周落霞=黃金CP組合，因此郭小龍對孔書成的態度也是愛屋及烏。

  他十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或許就能喝到孔、周這兩位學霸的喜酒。

  而且，這喜酒，還不僅僅是「金榜題名」的喜酒！

  有可能，還是「喜結良緣」的喜酒！

  「郭處長，您別這麼客氣。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聊一聊，有關校慶20周年的事兒。」

  孔書成這麼一說，郭處長立刻就懵逼了。

  他撓了撓禿頂的頭，愣愣地問：「孔書成，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孔書成笑著道：「咱們東饒四中，今年不是剛好建校20周年么？」

  郭處長點了點頭：「對啊！」

  孔書成：「那校慶20周年，不是要搞慶祝典禮么？」

  郭處長：「對啊，怎麼了？」

  孔書成：「哦，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啥時候搞慶典啊？」

  「………」

  郭處長頓了頓，然後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翻了翻日曆：「咱們學校的校慶是6月18號，還有12天呢。」

  孔書成：「可以提前嘛？」

  郭處長愣了愣：「孔書成，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看起來樣子怪怪的啊？該不會，你………失戀了吧？」

  剛才，郭處長也聽人說，孔書成和周落霞兩個人偷偷潛入小樹林了。

  這要是，他倆真的失戀了的話，喜酒………可就泡湯了呀！

  孔書成笑了笑：「放心吧，郭處長，戀愛的事兒，固若金湯。倒是，校慶的事兒，我認為可以提前操辦了。」

  郭處長：「………」

  嚯！這個孔仙人，你可真是長能耐了啊。

  這種需要學校常委才能決定的事兒，你都要插一腿了？

  片刻。

  郭處長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孔仙人啊孔仙人，我覺得吧，你今天的告白氣球放的不錯。明天呢，你就不要再放氣球了，還是安安心心認真考試吧。至於，咱們校慶20周年的事兒，需要學校領導們開會，才能進一步討論和執行的。」

  孔書成目光平靜：「那麼，現在就召集校領導，開個臨時緊急會議吧！」

  郭處長：「………！！！？？？」

  我勒個去，你在教我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