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大章）

  孔書成二進宮，被重新請回了龍飄飄的辦公室。

  胡軍老師：「孔書成，我就耽誤你一點點時間，不會介意吧？」

  孔書成笑了笑：「沒關係。」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孔書成現在是大牌人物，胡老師都請不動你了呢。」

  說話間，胡軍老師戴著口罩，將一大摞試卷放在茶几上，然後又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口罩上的那行英文To be or not to be， that a question，也跟著一呼一吸。

  龍飄飄立刻給他倒了杯涼白開：「胡老師，你這是怎麼了？上午第一節課就結束了？」

  胡軍擺了擺手：「龐主任，這課，我實在上不下去了。」

  龍飄飄：「………？」

  胡軍：「龐主任，不瞞您說，前天，我都去醫院開了點兒帕羅西丁了。」

  龍飄飄：「胡老師，葯可不能亂吃啊，帕羅西丁不是專門用來抗焦慮症的嘛？」

  胡軍：「對啊，我現在就是有焦慮症啊。你看看我這髮際線，就這短短几天，掉了幾百根頭髮。照這麼折騰下去，這個學期內，我估計就要去植髮了。」

  龍飄飄沒說話，只是心裡在想：胡老師最大的問題倒不是髮際線，而是如何下決心把口罩摘掉。

  胡軍：「龐主任，實話跟您說吧，咱們這個高二8班，我是真沒有信心再帶下去了。一個個，全都是吊炸天的學渣，簡直都快要氣死我了………呃，不好意思啊，孔書成，老師這樣爆粗口，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孔書成笑著搖了搖頭：「呵呵，不會。」

  然而，龍飄飄卻表情有些嚴肅地說道：「胡老師，學渣這兩個字，以後還是盡量少說吧。而且，咱們高二8班，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吧？」

  胡軍立刻搖了搖頭：「不不不，龐主任，您是有所不知不知啊。自從您走了以後，俞紅老師當了高二8班的班主任，她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壓根就不怎麼管事，幾乎不怎麼開班會。原來的高二8班，在您的細心管理下，上課也沒有什麼人敢打瞌睡，考試成績也不會太拉胯。但是，現在的高二8班，簡直就是末世流了………」

  他一說「末世流」，龍飄飄和孔書成都忍不住笑了。

  龍飄飄：「胡老師，你這太誇張了吧？」

  「龐主任，我小胡真沒有騙你啊。」

  說話間，胡軍老師又從那一堆數學試卷裡面，抽了四五張試卷出來，拍在了桌面上：「龐主任，您自己看看吧，您看看這些活寶的數學試卷吧。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啊。哦對了，你看看，劉銘、毛南國、關浩林這三個人的成績，才考了80分。」

  龍飄飄正在窗檯撥弄那幾盆多肉，她聽胡軍老師這麼一說，立刻興奮地轉身：「80分？他們這三個人，數學居然能考80分？這個成績，我感覺很不錯了啊！」

  胡軍老師立刻搖頭：「什麼啊！龐主任，我說的80分，不是他們的個人成績啊。」

  龍飄飄：「………？？？」

  胡軍「關浩林42分，劉銘20分，毛南18分。他們三個人的數學試卷，加在一塊兒，總分才80分啊。」

  「………」

  龍飄飄片刻沒說話，只是悄然地放下手中澆水的茶杯，然後看了看桌面上那幾張試卷。

  不多時，她整張臉都快氣黑了。

  幾個重重的呼吸之後，她用力一拍桌子，厲聲道：「豈有此理。這三個死小子，是不是要存心跟我作對啊？還有五天，馬上就要十校聯考了，咱們高二0班和高二8班，都被抽中了生死簽。咱們四中能不能成為『省重點』，就全指望這次的聯考了。他們三個人，如果都考成這樣的成績，那不是要往死里拖後腿嘛………」

  胡軍老師也附和著點頭：「是啊，所以我才會焦慮啊。這次，如果聯考考砸了，咱們四中肯定就沖不了『省重點』了。劉校長也說了，咱們學校若是沖不了省重點，全員的年終獎金都要泡湯了。害！我還想著，年底去趟迪拜呢。完了，凡爾賽之行要泡湯了。」

  龍飄飄皺眉：「不行，你們高二8班這幾個學渣釘子戶，如果十校聯考還考這樣差的成績，咱們高二0班的學生就算髮揮得再好也沒用啊。畢竟，這次的聯考，檢測的是兩個班的平均分啊。」

  「………」

  胡軍老師頓了頓，然後捂著兔唇，小聲地說道：「龐主任，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應試的小技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是要故意規避孔書成。

  但是，龍飄飄卻立刻擺了擺手：「胡老師，你別這樣。有什麼話，你就大大方方地說吧。沒關係的，孔書成他也是自己人。」

  「哦，好，好好。」胡軍老師頓了頓，然後依舊小聲地說道：「龐主任，我的意思是說，五天之後，咱們能不能在考試的人員安排上，做點兒小手腳呢？」

  龍飄飄：「什麼意思？」

  胡軍詭異一笑：「意思就是，在考試的時候，能不能來個狸貓換太子？將那幾個特別差的學渣，統統換掉呢？」

  龍飄飄立刻皺眉：「你的意思是說，臨考試的時候，不讓關浩林、劉銘、毛南這幾個學渣釘子戶出場？」

  胡軍立刻點頭：「沒錯，找幾個成績好的，冒充一下。」

  龍飄飄擺了擺手：「不行，這招……郭處長也想過。但是，行不通。」

  胡軍：「為啥？」

  龍飄飄長嘆一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次參加十校聯考評比的兩個班級，全都是省里專家決定的。一個重點班，一個普通班。其中，普通班是隨機抽取的。」

  胡軍：「即便是隨機抽取的，那咱們臨時替換幾個特差生，有誰會知道啊？這樣一來，咱們的聯考成績，就不至於太拉胯啊………」

  龍飄飄繼續搖頭：「行不通的。抽籤結果出來之後，競爭對手早就已經牢牢鎖定了高二8班的所有學生的名單了。不僅如此，競爭對手，還將每一個學生的身份證號都索走了。所以，你剛才所說的，妄想狸貓換太子的戲碼，根本就行不通。搞不好，這可是要犯政治錯誤滴。這個鍋，可沒人背得起啊！」

  「………！！！」

  胡軍老師臉都黑了，他張了張嘴，接著問：「龐主任，咱們這次的競爭對手，都這麼死纏爛打的嘛？哦對了，咱們到底有幾個真正的競爭對手啊？」

  龍飄飄小聲道：「全省範圍內，咱們一共有四個競爭對手。其中，咬我們咬的最死的，就是咱們東饒市的鐵路一中。而且，從綜合評定的結果來看，鐵路一中和咱們學校的考核積分，旗鼓相當，不分伯仲。昨天，我還聽劉校長說，這次的十校聯考，專門負責來咱們學校監考的，全都是鐵路一中的老師。」

  一聽「鐵路一中」四個字，胡軍老師頓時一震：「不是吧。照這麼說，鐵路一中是要跟我們死杠到底了嘛？」

  龍飄飄微微皺眉：「是的。昨天，劉校長也說了，咱們在監考方面，也要以牙還牙。這次的十校聯考，將會選派幾個作風硬朗的老師，去鐵路一中執行監考任務。他們敢抓我們一個，我們就抓他們一雙。」

  胡軍立刻笑了笑：「千萬別派我去，我這人心腸軟。」

  龍飄飄：「不會。到時候，估計會派郭處長和天山童姥去。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懂監考。」

  胡軍點了點頭：「嗯，童彥老師，抓舞弊是有一手的。哦對了，我還聽人說，鐵路一中的數學，出了好幾個變態學霸啊。還有那個，叫什麼寧才哲的，不就是鐵路一中的嘛？」

  一說到「寧才哲」，龍飄飄和胡軍都同時看了看旁邊那個默不作聲的孔書成，並且異口同聲地問：「孔書成，寧才哲是不是也在你們綜合營啊？」

  孔書成：「是的。」

  龍飄飄：「你覺得，寧才哲的實力，怎麼樣啊？」

  孔書成點了點頭：「嗯，挺牛的！他的記憶力和速算能力，都屬於變態級的，圓周率能夠一口氣背到小數點后5000位。上次的期末考試，他的總分是全省第一。」

  龍飄飄：「………！！！」

  胡軍：「………！！！」

  龍飄飄又問：「書成，你有信心，拿下這個寧才哲嘛？」

  孔書成頓了頓，然後道：「我儘力吧！」

  龍飄飄滿意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這次的十校聯考，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咱們東饒四中和鐵路一中的龍虎鬥。誰能拿到總分第一，意義將不同凡響。上次，市長也在會上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兩所中學，他都會全力支持，但最終誰能脫穎而出，成為新一屆的『省重點』，全憑各自的實力了。所以，咱們高二0班，一定不可以輸給鐵路一中的重點班啊！」

  龍飄飄這麼一說，胡軍老師還是長嘆一聲：「哎，依我看，這次的十校聯考，本質上比拼的，並不是重點班，而是普通班。說實話，鐵路一中雖然有寧才哲、楊浩然這樣的BT級天才，但咱們高二0班也同樣有孔書成、周落霞、沙沫這樣的高手啊。我覺得，咱們高二0班的尖子生，並不會比他們的重點班差。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高二8班的渣渣們，恐怕會成為豬一樣的隊友啊。」

  龍飄飄不無憂慮地點了點頭：「對啊。這就是木桶理論了。因為最終考察的，是兩個班的平均分，所以能不能補齊短板，才是重中之重啊。不過，胡老師，我勸你也不再去想其他的歪門左道了。高二8班的51名學生，已經被競爭對手徹底鎖死了。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能不能在短短五天時間內，將他們的成績再提高一點，哪怕是一點點啊………」

  「哎，這談何容易啊………」

  胡軍老師長嘆一聲，然後背靠在沙發上，雙手操在後腦勺上，目光獃滯地仰望著天花板，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來。

  龍飄飄：「胡老師，要不，這幾天你就辛苦一下，盡量讓關浩林、劉銘、毛南這幾個學渣釘子戶，多刷刷題唄？常言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胡軍一聽說「刷題」兩個字，頓時又火冒三丈：「龐主任，你可別再說刷題了。你一說刷題，我腦子都快要炸掉了。這三個學渣，我這幾天給他們發下去的三張試卷，他們居然全都環保了。」

  龍飄飄：「什麼意思？」

  胡軍：「就是一個字沒寫，直接給老子交白卷啊。」

  「啊………」

  龍飄飄氣憤填膺，直接又是一記「如來神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豈有此理，他這三個人，到底是和誰搭檔的，他們學習小組的組長，到底是誰？」

  「………」

  胡軍半天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看了看孔書成。

  這時，孔書成也只好無奈地撓了撓頭：「龐老師，真是不好意思，劉銘和毛南這兩個人，是和我一個小組的，我是他們的組長。」

  龍飄飄：「………！！！」

  胸部，氣得劇烈起伏。

  「孔書成，你你你，你作為他們倆的隊長，怎麼不去監督他們呢？你知不知道，十校聯考這件事很重要？如果他們兩個學渣考不好，就會影響整個四中的前途命運。這個責任，你們幾個人擔當的起嘛？」

  孔書成：「………」

  知趣地低著頭。

  不敢高聲語，恐驚龍飄飄。

  這時，胡軍老師趕緊做和事佬，他拍了拍孔書成的肩膀，然後微微一笑：「呵呵，這件事，其實也不能怪孔書成。要我說啊，劉銘和毛南這兩個學渣，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況且，我也知道，孔書成他最近都很忙………」

  話沒說完，龍飄飄卻又是一記「如來神掌」，並且厲聲道：「不行！孔書成，你既然接管了劉銘和毛南這兩個學渣，你就是學習小組的組長，你就一定要監督他們的學習。胡老師，你現在就把這三張數學試卷給孔書成，讓他拿回寢室，交給劉銘和毛南。我把話先撂在這兒了，他們兩個學渣，要是不能完成這三張試卷，我就讓孔書成跟著一起，罰抄十遍《離騷》。」

  孔書成：「………」

  猛然感覺，背脊一涼。

  「龐老師，我覺得這不公平啊，憑什麼，劉銘和毛南兩個人不做試卷，我也要跟著被連坐呢？我是背鍋俠嘛？」孔書成心哇涼哇涼的。

  龍飄飄：「首先，你和他們兩個，是好朋友；其次，這次的分組，是你自己要和他們分在一組的。既然，你選擇了要和他們並肩作戰，那麼你就要肩負起一個當組長的責任！」

  「我………」

  孔書成剛想再說些什麼，腦海里突然「叮咚」一聲響。

  【宿主，幫助學渣提高考試成績，也可以獲得相應的獎勵哦】

  【獎勵規則：學渣在得到宿主的幫助后，將考試總分每提高一分，宿主將額外獲得10個學分的獎勵】

  孔書成：「………！！！」

  頓時就雞血滿格。

  哇靠，有這好事，怎麼不早說？

  原來，精準扶渣，也有獎勵啊？

  而且，提高一分，就獎10個積分？

  這個獎勵機制，i了i了，孔書成頓時就歪嘴龍王了。

  龍飄飄看著覺得挺納悶，於是問：「孔書成，你笑什麼？」

  「哦，沒什麼。龐老師，我已經想通了。樂於助人，是我們每個年輕人都應該具有的品質，幫助後進的同學提高成績，也是我的任務之一啊。」

  孔書成一板一眼地說著。

  龍飄飄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書成，你能有這樣的覺悟，老師感到很欣慰啊。不過，在幫助同學的同時，自己的功課，也不能夠落下哦。記住了，你對標的，可是寧才哲哦，全省第一哦！」

  「………」

  孔書成沒說話，只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