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人生海海，入戲深深

  孔書成愉快的付完錢，和周落霞從購書中心走了出來。

  夜色來襲，華燈初上。

  兩人剛出大門，就看見不遠處的馬路邊，停著三輛黑色的本田沙都400摩托車。在摩托車旁邊站了四個正在抽煙的混子。

  孔書成認出來了，其中兩個混子，就是剛剛在購書中心三樓，企圖對周落霞不軌的傢伙。

  四個混子，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孔書成和周落霞。

  周落霞不敢抬頭。

  孔書成輕聲道：「不用怕，你就假裝，是我女朋友。」

  周落霞：「………」

  她頓了頓，剛想說「要不要報警」，孔書成直接用手攬住了她的腰，面不改色地向著馬路對面走去。

  四個混子，一時間都看傻了眼。

  畢竟，這波狗糧，有點兒措不及防。

  當孔書成摟住周落霞的腰，從他們四個人身邊經過的時候，其中一個滿臉長著麻子的混子，冷冷地問：「嘿，兄弟，幹嘛去呢？」

  孔書成沒有理他。

  麻子臉：「小弟弟，你確定，她是你女朋友嘛？」

  孔書成依舊沒理他，只是摟得更緊了。

  麻子臉憤憤地將煙蒂掐滅，猛抽了旁邊的兄弟一下：「媽的，你不是說，她還沒有男朋友嘛？」

  「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倆啥時候在一起的啊！」

  那個被抽的混子，愣愣地看著孔書成和周落霞「夫妻雙雙把家還」的虐心畫面，也是一臉迷茫。

  ………

  輕柔的晚風，朦朧的夜色。

  孔書成就這樣「英雄救美」地攬著周落霞的腰，將狗糧撒了一地。

  期間，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或許是因為緊張，兩人的呼吸都有些加重。尤其是周落霞，她是第一次被男生這樣用手攬著腰，感覺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了，臉頰也紅了，甚至紅到了耳根處。

  孔書成的所有注意力，一直都在那四個混子身上。

  直到穿過斑馬線，他才突然發現。

  原來，周落霞的腰線，真的很有型啊！

  以前和她一起打籃球的時候，沒發現；

  以前看她表演獨舞的時候，也沒發現；

  看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句話也未必正確。有些東西，或許只有上手了才知道，實踐出真知啊！

  ………

  因為不大確定，那四個混混是否還在暗中監視。

  所以，狗糧還得繼續撒，「假戲」還得繼續做。

  只是，穿過馬路之後，看見了保安亭，兩人才放鬆了許多。

  這時候，也有了對話。

  周落霞顫顫地問：「那些人，應該沒有跟蹤了吧？」

  孔書成：「我也不能確定。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得再余則成一下，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

  周落霞沒說話，但是表情已經很輕鬆了。

  孔書成接著道：「你外公的事兒，為啥不早點兒跟我說？」

  周落霞：「有什麼好說的？」

  孔書成：「你以前，可從來沒說過，有這樣一個院士外公啊。」

  周落霞：「我媽不讓我說。」

  孔書成：「為啥？」

  周落霞：「她說，這是出於安全層面的考慮。」

  孔書成微微一驚：「這麼說，你外公從事的科研項目是………？」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高精尖方面的研究。總之，不該問的，我也不問。而且，我感覺，我媽和我外公的關係，其實也不怎麼好。」

  「為啥？」

  「因為，我外婆去世的時候，我外公都沒有回來，而是一直在協助國防科工委，搞一個大型的封閉式研究。因為這件事，我媽對他的意見特別大。」

  「哦，這也沒辦法啊。國家國家，沒有國，哪有家？再說，很多高端的科研專家，一旦進入封閉式研究，其實自身的生活也是很受制約的，自由度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周落霞點了點頭：「嗯，我還是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才見過我外公一次。」

  孔書成笑了笑：「那你媽有沒有說，讓你將來找男朋友，千萬不要找搞科研的？」

  周落霞：「當然，我媽就是不希望，我找搞科研的。你是不知道，我爸在海洋研究所工作，每年至少有半年在海上漂，我媽就經常自嘲，說她根本就是個軍嫂。」

  孔書成：「距離產生美，久別勝新婚。」

  「………」周落霞滿臉黑線：「喂，你說什麼呢？」

  孔書成：「哈哈，開個玩笑嘛。不過，你爸爸是海洋研究所的所長，你們家海鮮應該吃的挺多吧？」

  周落霞：「嗯，一開始，我爸每次出海考察回來，都會帶一大堆的海螺啊、貝殼啊、硨磲啊、海鮮啊什麼的，讓我好好研究。有一回，他還帶過一條一米五長的扁尾海蛇，看著像斑馬一樣的，差點兒沒把我活活嚇死………」

  「哈哈哈，你爸倒是挺有趣。」

  「我媽可不這麼認為。我媽只要是一聽到帶『海』字的東西，她就厭煩。」

  「哎，人生海海嘛！」孔書成笑了笑，扭頭又問：「周落霞，那你將來，會找科學家嘛？」

  周落霞：「無可奉告！」

  孔書成：「那，你總有個大致的擇偶標準吧？」

  周落霞：「無可奉告！」

  孔書成：「你該不會，想百合一生吧？」

  「喂，孔書成，你………」

  周落霞舉起手，剛要捶打孔書成。突然，一輛黑色本田沙都400摩托車，瞬間從他倆身邊飛馳而過。

  「當心！」

  孔書成驚叫一聲，雙手將周落霞抱緊，兩人順勢閃到路旁的一棵大榕樹下。

  那棵巨大的榕樹，如遮如蓋，形成了一片面積不大的陰影。在那片陰影下，榕樹的樹根彼此纏繞著，妖嬈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極了愛情………

  ………

  大約10幾秒鐘后。

  不遠處的那四個混子，終於徹底死心了。

  尤其是那個麻子臉，更是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坦白說，他在親眼目睹了榕樹下的虐心畫面之後，終於被狗糧撐到爆炸，也不再懷疑「他倆到底是不是情侶」了。

  四個混子，搖了搖頭，跨上兩輛本田沙都400，悻悻然而去。

  孔書成和周落霞，這才從那片被陰影遮住的榕樹下，緩緩地走了出來。

  路人的灼熱的眼神，讓他倆有些難為情。

  尤其是周落霞，她甚至感覺到，此刻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時間，她也說不出話來。

  孔書成也緩了許久，才想起來撇開話題，問她：「落霞，你外公，他現在在哪兒？」

  周落霞：「你想幹嘛？」

  孔書成：「我想見見他老人家。」

  「不，你不可以去見他。」

  「為什麼？」

  「因為，我們，我們倆………還沒到那一步。」

  她支支吾吾地說完這句后，臉更紅了。

  「………」

  孔書成頓了頓，才反射弧略長地明白，她所說的「還沒到那一步」，指的是哪一步。

  於是，他又忍不住想笑。

  「書成，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她沒有再叫「孔書成」，而是「書成」了。

  孔書成點了點頭：「哦，對，咱們倆，還沒有到那一步。可是，我真的很想去見一見你外公啊。」

  周落霞：「為什麼？」

  孔書成：「你剛才不是說，你外公明天一早就要坐飛機去燕京嘛？我想，再去碰碰運氣。」

  「碰運氣？書成，你要見的是我外公，跟碰運氣有什麼關係？」

  「呃，我就是……覺得，在遇見你外公后，我可能會有些好運氣。」

  「神經，我都不住地你在說些什麼，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不，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要見你外公，而且必須是今晚。」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外公現在就在我家啊，你敢去嘛？」

  「敢啊，為什麼不敢？」

  「那，你就不怕我媽媽？」

  「不怕！」

  「書成，你去見我外公，就只是………為了你的那個什麼碰碰運氣？」

  「還有別的。」

  「還有什麼？」

  「我想跟你外公，再聊點兒其他的。」

  「聊什麼？你可不要告訴我，要跟我外公聊高溫超導。」

  「不不，不聊高溫超導，至於聊什麼，暫時不告訴你。這或許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秘密。」

  「行，那我就不讓你去我家，也不讓你見我外公。」

  「呃………好吧好吧，我說我說。其實，我還想和你外公好好聊一聊，關於他外甥女將來擇偶標準的問題。」

  「孔書成，你………你太過糞了！」

  周落霞假裝生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孔書成背上書包，趕緊和黃藥師請了個假，跟著周落霞一起上了510路公交車。

  嗯，終於上車了。

  目的地：海洋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