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滿城盡帶白銀甲（大章）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同理可得，冬令營因為有了孔書成的參加后，在林嵐阿姨看來也就成了………雞肋營。

  如此一想，孔書成略有些失落。原來在林嵐阿姨的眼裡，孔書成一日是渣，終身是渣。

  再次回到階梯教室。

  第一輪速算PK結束之後，教室里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畢竟，有40名學員都領了今天的盒飯離開了。儘管他們依依不捨，甚至心有不服，但比賽規則就是這樣。

  冷明秀老師站在主席台上，手舉著話筒，聲音亢奮：「進入速算16強的同學，都來了嘛？下面，我開始點名………孔書成………董洪明………寧才哲………周落霞………」

  台下響起一聲聲「到」。

  冷明秀點到最後一名「沙沫」時，卻久久沒有人應聲。

  冷明秀：「沙沫？沙沫同學去哪兒了？」

  所有人都搖頭表示不知情。

  化學營的王茹老師，也開始著急了。畢竟，沙沫是化學營里的熊貓級學員，整個化學營就只有沙沫一個人進入了16強。

  這是，冷明秀老師看了看台上的譚校長：「譚校長，怎麼辦？就只有沙沫同學沒到，其他人都來齊了。」

  譚校長皺眉：「沙沫去幹嘛了？」

  冷明秀：「不知道啊。」

  譚校長：「現在，距離考試時間，還有多久？」

  冷明秀：「還有兩分鐘。」

  譚校長點了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再給沙沫同學三分鐘。五分鐘內，如果她還沒有到的話，就按自動缺考處理吧。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咱們冬令營也不是老年活動中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話音剛落，旁邊的程冉冉同學頓時眼睛一亮。

  她立刻小聲地問夏金峰老師：「夏老師，如果沙沫缺考的話，我是不是有可能，會和孔書成分到一個組呢？」

  夏金峰點了點頭：「你現在排第15位，如果沙沫缺考，按照強弱搭配，你應該就是和孔書成同組。」

  「哇塞………」

  程冉冉頓時心有狂瀾。

  甚至，她都開始自私地暗暗祈禱，希望那個小捲毛沙沫最好能缺考。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如願以償地和孔書成組成一隊黃金CP了，哦不，是黃金搭檔。

  剛才，第一輪速算PK賽的時候，程冉冉就感覺被沙沫給陰了。就因為她不懂排位賽規則，所以原本屬於她的「第16名」，居然生生地被小捲毛給奪走了。

  想想，都好氣啊！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階梯教室里的師生們，全都在等沙沫一個人。

  大家開始焦躁起來。

  程冉冉甚至還不停地垂著冷老師看時間。

  孔書成也著急了，她來到周落霞身邊，小聲地問：「沙沫到底去哪兒了？」

  周落霞：「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都掛我電話了。」

  孔書成：「對啊，我給她打電話，她就一個勁兒地說知道知道，馬上馬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幹嘛。」

  周落霞：「要不，我出去找找她吧？」

  孔書成看了看錶，立刻搖頭：「來不及了，還有兩分鐘就要開考了，你要再出去的話，搞不好連你也按缺考處理呢。剛才，龍飄飄還在電話里說，希望你和沙沫也能衝進綜合營呢。沒想到，沙沫這個小捲毛，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

  正說話間，旁邊突然有人輕輕地笑了一聲「呵呵，看得出來，你還挺緊張她的嘛。」

  扭頭一看，原來是許勤。

  此刻，許勤嘴裡正咬著口香糖，她緩緩地來到孔書成和周落霞身邊，然後微微一笑：「真應該恭喜你們東饒四中啊，一下子有三個人進入了16強呢。」

  周落霞微微一笑，朝她點了點頭。

  許勤也很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許勤。」

  周落霞禮貌地握了握她的手：「周落霞。」

  許勤：「周落霞，我早就聽孔書成提起過你的大名了。四中的學霸兼女神嘛，就連我們實驗中學的火箭班裡面，都有好多你的男粉絲呢。」

  周落霞：「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可從沒有去過你們實驗中學啊。」

  許勤：「酒香不怕巷子深，美女不怕不出門。上次，你們的籃球決賽，我也親眼目睹過你的風采啊，簡直巾幗不讓鬚眉。」

  周落霞：「哪裡，我的球技一般般，吃個大鍋飯罷了。」

  「能夠和孔大師在一起吃大鍋飯，那也是人間一大美事啊。」

  說完，許勤又調皮地沖孔書成眨了眨眼：「怎麼樣，孔大師，我沒有說錯吧？」

  孔書成聳了聳肩：「我怎麼感覺，你倆在商業互吹啊？別把我扯進去就行。」

  許勤和周落霞都笑了。

  不過，許勤的笑，很明顯沒有那麼單純，她嚼著口香糖，直直地看著孔書成：「據我所知，有些同學，為了能和你孔大師吃大鍋飯，居然自廢武功，自降學分。她這種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啊。」

  她這麼一說，當然就是指「沙沫」了。全場，也只有沙沫會「自廢武功」、「自降學分」，甘願從第10名，降為第16名。

  孔書成沒有心情再說什麼，他只是用焦慮的眼神注視著每一個入口。還有一分鐘，考試就要開始了，小捲毛怎麼還沒出現呢？

  許勤見他滿臉焦急的樣子，心情不爽，故意假裝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嘶………」

  孔書成疼的驚叫。

  許勤假裝安慰：「啊，沒事兒吧，我不是故意的！」

  孔書成：「………！！！」

  周落霞一眼就看穿了許勤「打是親、罵是愛」的戲碼，於是兀自離開了。

  周落霞離開之後，許勤才又認真地問：「喂，孔書成，你沒事兒吧？真的踩疼了？」

  「廢話，腳趾都被踩斷了，你故意的吧？」

  「對，就是故意的。」

  「………」

  「孔書成，我一見你這麼緊張，心裡就不爽。」

  「為什麼啊？」

  孔書成一臉無辜。

  「你憑什麼對那個小捲毛這麼好？不僅翹首以待，而且還替她歡喜替她憂？你明知道我跟她不對付，是要存心噁心我嘛？」說話間，許勤嘴裡的口香糖嚼得更快速了。

  孔書成搖了搖頭：「喂，許勤，你想多了吧。沙沫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希望她取得個好成績，這不是很正常嘛。難道，你沒有集體榮譽感么？」

  「呵呵，集體榮譽感？按你這意思，我是實驗中學的，你就恨不能詛咒我早點兒被淘汰唄？」

  「不不不，你別這麼說，我可沒有地域歧視。」

  「呵呵，地域歧視？你們東饒四中，有這麼大的優越感嘛？你還跟我扯『地域歧視』這個詞了？我們實驗中學，比你們東饒四中差嘛？」

  「我………」

  孔書成面對許勤的無理取鬧，感覺都要詞窮了。

  許勤卻依依不饒：「孔書成，你不就希望，我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表現越來越差嘛？這樣的話，你們東饒四中就更加威水了啊！我分析的，應該沒錯吧？」

  「大錯特錯。我孔書成，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狹隘。」

  「那你也沒有多偉大。孔書成，我可告訴你，說起來，我跟你也是同門子弟，咱倆可都是黃藥師門下的學生，按照先後順序，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姐。」

  「是，許師姐！」

  「………」

  許勤雖然沒說話，但卻滿意地笑了。

  兩人正說話間，冷明秀老師看了看錶，發現時間到了，於是大聲道：「咱們就不再等沙沫了，請同學們們按照首輪成績的先後順序，走上主席台，我們來講一講分組比賽的問題。」

  話音剛落，大家正紛紛地走上主席台的時候………

  突然！

  階梯教室的東北門，被人「砰」的一聲撞開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所有人扭頭一看，全都驚呆了。

  此刻，小捲毛沙沫，正急匆匆地從東北門沖了進來。她看上去滿頭大汗，手中還抱著三件新買的西裝外套。

  嗯，沒錯，全是白色的西裝外套！

  沙沫衝進階梯教室后，興奮地說道：「孔書成，周落霞，你們倆的外套，我也一起買回來了！」

  周落霞：「………！！！」

  孔書成：「………！！！」

  所有人：「………！！！」

  媽呀，六千多的羽絨服就已經夠造孽了，又來三套白色的西裝外套？

  這個小捲毛，她是要瘋的節奏嘛！

  整整三套白色的西裝外套，她這是要玩「白色恐怖」嘛？

  為了解決「草稿紙不足」的問題，她這是要………滿城盡帶白銀甲嘛？

  ………

  那一刻，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望著沙沫。

  但是，我自橫刀向天笑的沙沫，卻絲毫不在意大家的目光。她拿著三件白色的西裝外套，衝上主席台，先很有禮貌地沖冷明秀老師和譚校長鞠了一躬：「對不起，我遲到了！」

  冷明秀老師和譚校長對視了一眼，心裡特別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沙沫立刻將兩件白色的西裝外套，分發到孔書成和周落霞手中，自己也順手披了一件。別說，看起來很挺精神，尺碼也很正，收腰款型，很顯身材。當然，誰都知道，她身上這套白色的西裝外套，主打的並不是美觀大方，而是功能訴求。

  孔書成和周落霞接過衣服，互相尬笑了一下。

  沙沫：「喂，你倆怎麼了？怎麼還不穿啊？馬上就要比賽了啊！」

  周落霞聳了聳肩：「沙沫，這衣服多少錢？」

  沙沫：「嗨，跟我說這個幹嘛？咱不是同班同學嘛？」

  孔書成沒有穿，不過他摸了摸料子，感覺還不錯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寫字的時候會不會洇墨。

  沙沫：「喂，孔乙己，你為啥不穿啊？」

  孔書成：「咳咳，暫時………還不需要。」

  沙沫小聲地警告：「喂，什麼不需要啊？等會兒，就要第二輪了，你必須穿。咱倆同一個組，你難道想拖我後腿嘛？實話告訴你，我可是要奔著綜合營去的。」

  孔書成還在猶豫，沙沫竟直接將那件筆挺的白色西裝，套在了孔書成身上。

  嘿！別說，挺帥氣的！

  白色的西裝，搭配上他那副時尚的火眼P鏡，頓時就讓孔書成的魅力值提升了幾個檔次。孔書成穿上那件白色西裝后，全場女生的眼神都亮了。

  與此同時，其他男生也都檸檬了。

  「喂，沙沫，你怎麼就只買三件西服啊？我們也想要啊！」

  「對啊，天下為公嘛，我們身上的草稿紙也用完了啊！」

  「沙沫，我家裡很窮，屬於希望工程重點捐助對象，你就接濟一下我唄。」

  「對啊，大家畢竟同學一場，哪怕給我買條三槍也好啊！」

  ………

  沙沫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滾！馬不停蹄地滾，姐姐我又不是跟你們一個學校的，別跟我扯犢子。再說了，我也不是跟你們分在一個組，憑什麼給你們買東西啊。刀劍無眼，等會兒我還要跟你們廝殺呢………」

  所有男生都被她罵的體無完膚。

  就在這時。

  冷明秀老師大聲地說道：「大家靜一靜。接下來，我們要開始正式分組了。」

  大家瞬間不作聲。

  冷明秀：「在下面這個速算環節，叫作『針鋒相對』。而且，我需要強調的是，等會兒我們的題型，就不僅僅只是局限在數學科目了，我們還設置了物理、化學方面的速算題型。所以，我們需要分組進行對抗。等會兒，在你們16名同學當中，我們會分成A、B、C、D四個小組，進行組與組之間的對抗。」

  程冉冉立刻舉手發問：「老師，剛才您不是說兩人一組嘛？現在，怎麼又變成四人一組了呢？」

  冷明秀看了看錶：「嗯，時間有些緊，我們臨時縮減了一些繁縟的環節。」

  程冉冉：「那，到底該怎麼分組呢？」

  冷明秀老師：「根據我們剛剛商量的意見，接下來的分組對抗賽，將由排名前四的同學，作為隊長，組成四支隊伍，然後進行組與組的循環PK賽。表現最佳的那個組，將會獲得滿分50分，其次是30分、20分、10分。」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孔書成身上。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希望能夠和孔書成組隊。

  沙沫突然舉手：「冷老師，剛才，您不是說強弱聯合么？」

  冷明秀老師搖了搖頭：「經過我們的商量，決定更改一下比賽的規矩。A、B、C、D四個組，等會兒將由孔書成、董洪明、寧才哲、周落霞這四個人領銜組隊，他們四個進行現場挑人，然後組成四個參賽小組。」

  所有人：「………」

  大家都沒說話，但心裡都在盤算著，究竟會和誰同組。自己到底是會遇上「豬一樣的隊友」，還是會遇上「帶我裝逼帶我飛」的命中貴人呢？

  就在這時，沙沫卻突然驚叫一聲：「啊，怎麼會搞成這樣子的？你們，你們這些評委，怎麼說話都不算話的呢？」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小捲毛彷彿都快要哭出來了。

  她原本「自廢武功」的操作，怎麼就變成「即使自宮，未必成功」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