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總分倒數第一？
許勤滿臉通紅地開著車。
阿斯頓·馬丁車裡，高分貝地播放著《酒醉的蝴蝶》。
孔書成摸著隱隱作痛的後腦勺，感覺很丈二。
片刻。
跑車出了人民北路，許勤問孔書成：「你家在哪兒，給我個定位，我導航過去。」
孔書成剛想說「清水街76號」，後排的老爸卻輕咳一聲后搶答：「雍河灣76號」。
清水街76號，和雍河灣小區，雖然只隔著一條馬路，但居住環境卻是天壤之別。清水街是破舊的城中村，雍河灣小區則是8萬一平的高檔住宅樓。
老爸這波「打腫了充胖子」的操作，的確有點兒秀。
算了，孔書成也不想揭穿他了。畢竟，老孔同志都一把年紀了，他也怕丟人。
許勤點了點頭：「雍河灣76號對吧？」
孔繁龍：「對對對，就是那裡。」
許勤皺了皺眉：「咦，奇怪，雍河灣小區沒有76號啊，最高只能查到32號。」
孔繁龍：「………」
本來是想打腫了充胖子的，這回真被現實打臉了。
孔書成趕緊救場：「許勤，我爸喝醉了，自己家住哪兒都忘了，你就把我們放雍河灣小區門口就行。」
許勤笑了笑，沒再說話，直接定位「雍河灣小區」。
更加尷尬的是，大約25分鐘后，許勤將車開到雍河灣小區門口的時候，卻正巧被她一個表姑撞見了。表姑剛想詢問孔繁龍父子住哪一棟、哪一層的時候，父子倆很有默契地跑到對面超市裡去買水去了。
許勤則站在原地，忍不住捂嘴偷笑。
其實，她早就知道孔書成家住在：東秀區，清水街76號，302號房。他家左邊有一家「莎莎理髮」，右邊有一家賣長沙臭豆腐的。
………
父子倆買完水后，朝著正在發笑的許勤揮了揮手，然後混入人流，拐進了對面的陰暗潮濕的清水街。
走進清水街后，老爸孔繁龍還緊張兮兮地頻頻回頭。
孔書成終於受不鳥了：「爸，你別在裝了。其實，許勤知道咱們家住哪。」
孔繁龍：「………」
愣了足足五秒，他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你跟她說過？」
孔書成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她能猜到。」
孔繁龍：「為什麼？」
孔書成：「不為什麼，人家沒你那麼老奸巨猾，難道也沒你那麼笨嘛？像你這種皮厚肉粗，腳上還穿著一雙阿迪王的工地大叔，像是住雍河灣的大佬嘛？」
孔繁龍笑了笑：「那倒也是。這麼說，小勤她應該早就識破咱爺倆的小九九咯？」
「哎呦喂，還小勤小勤的呢，真把她當成兒媳婦了？」
「廢話！老爸就覺得，這個小勤，適合你。顏值、身高、學習成績，哪樣配不上你？」
「嗯，關鍵是，人家還賊有錢吧？爸，我看你是想多了。」
「難道，她真不是你女朋友？」
「真不是。」
「你倆沒有過內個啥？」
「………」
「兒子，有些事兒，你連老爸都瞞著嘛？還當不當你老爸是好兄弟了？」
「沒必要。」
「那，小勤她，有男朋友嘛？」
「不知道，應該還沒有。」
「那你還不上？兒子啊，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
孔書成抱著兩本《高等數學》，愣愣地看著老爸：「喂，老爸，我看你才是喝酒喝傻了。我現在才高二，我還是個孩子啊。以前，你不是常常告誡我，要我高中時守身如玉，到了大學才能放開手腳談戀愛的嘛？」
「兔崽子，那也要看情況吧。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啊。小勤這麼好的女生，你不珍惜，那不就讓人家給拐走了？」
「能被人輕鬆拐走的，都不是真愛。哦對了，爸，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確定不是看中許勤家裡的錢？」
「真不是。爸就就是覺得，小勤這孩子懂事。你想想看啊，一般有錢人的孩子，不都挺高冷的嘛？剛才，老爸說喜歡聽《酒醉的蝴蝶》，小勤就給我點了那首歌。正所謂，子母嫌母醜，兒媳婦不嫌公公品位低啊。」
「………」
孔書成徹底無語了。
沒想到，許勤一首《酒醉的蝴蝶》，就把苟老爸給收買了啊！
………………
三天後。
陽光燦爛，冰雪開始消融。
上午第一節班會課，龍飄飄還沒有來，班上就已經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期末考試的成績了。
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喂喂喂，你們造嘛，這次期末考，咱們班好多人都考砸了。」
「對啊。我聽童老師說，咱們班，上了600分的，就只有六個。而隔壁的實驗中學，跟我們考一樣的試卷，人家上600分的，據說有十個。感覺，校長都要發飆了。」
「這次的數理化太難了，都是競賽題型，大家沒考好，也情有可原吧？」
「這可說不準。剛才，我從龍飄飄辦公室門口經過時，發現她的臉跟豬肝一樣。」
「還有啊。我聽人說，咱們班這次團滅，好像沒有人能殺進省里組織的冬令營了呢。」
「天哪，如果是這樣，我感覺龍飄飄會不會被流放到普通班啊？坦白說，我都有點兒捨不得龍姐了呢。」
「對，我也捨不得她。我感覺，和之前的俞紅老師比起來，還是龍飄飄更有人情味兒一點。」
「哼！我還是相對喜歡俞老師多一點，畢竟她不會對我爆粗口。」
………
大家正在爭論「龍飄飄」和「俞紅」到底誰好的時候，龍飄飄急匆匆地走進了教室。
看上去，她一臉的鐵青色。
沙沫捂著嘴，小聲地對孔書成道：「完了，我恐怕要挨罵了。」
孔書成：「為什麼？」
「我感覺這次考的不好，總分肯定不高。尤其是物理，特別丟人。」
「你不是說，化學考的不錯嘛？」
「化學好頂個屁用！哦對了，孔乙己，你感覺，你的總分能有多少？有沒有6字頭？」
孔書成微笑著聳了聳肩：「我的化學、生物和英語都不行，感覺總分應該不會太高吧。」
兩人正嘀嘀咕咕的時候，龍飄飄突然陰沉著臉，用力一拍黑板擦，然後指著孔書成大聲道：「孔書成，你要是話癆，那就請你到講台上來講。讓我們好好聽一聽，你的學期末總結報告。順便，也讓我們學習一下，你究竟有什麼法寶，能夠始終保持在總分倒數第一名的。」
此言一出，教室里，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