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滿分,這怎麼可能?
俞紅老師剛想發飆,旁邊的梁衛處長,立刻重重地咳嗽一聲:「行了,俞老師。今天讓大家來這裡,主要是圍繞毛南國同學打老師的事兒,展開具體的討論。其他的負面情緒,就不要帶到這裡來了,今天本來就夠亂的了。」
俞紅滿臉通紅,率先表態:「作為高二8班的現任班主任,我的意見和剛才一樣,我建議將毛南國直接開除。咱們四中的廟太小,容不下他這種會打老師的學生。」
梁衛處長點了點頭:「說開除有點兒難聽,想辦法讓他轉學吧。」
其他的老師,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態。
郭小龍看了看龍飄飄:「龐老師,您曾經是毛南的班主任,您的意見呢?」
龍飄飄嗖的一下站起來,然後緩緩地走到辦公室中央,看了看那個低著頭、身子不停顫抖著的毛南,輕聲地說道:「毛南國同學,你先把頭抬起來。」
「………」
毛南精神有些恍惚,他緩緩地抬起頭,像個囚犯一樣,看了看曾經的班主任。情緒一下失控,竟嗚嗚地嚎啕大哭起來。
「………」
那一刻,龍飄飄看見毛南嘴角有血跡,左眼也像熊貓一樣又紫又腫,猛然間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那一刻,她內心猛然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和自責。
作為毛南曾經的班主任,龍飄飄的確很討厭毛南所做的一切,但從內心深處來說,她也早就將每一位同學,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犯了錯,最難受的往往是孩子的母親。
「嗚嗚嗚,龐老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毛南情緒失控,終於抱頭痛哭起來。
旁邊的俞紅則冷笑一聲:「呵呵,現在說要開除你,你才知道後悔了?剛才,你動手打熊老師的時候,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梁衛處長擺了擺手,示意俞老師不要講話,然後他又看了看龍飄飄:「龐老師,這件事,你怎麼看?」
龍飄飄盡量剋制住內心的激動,長吁了一口氣,大聲地說道:「我的意見,和大家一樣,對於學生打老師的行為,堅決零容忍。所有違反校規校紀的同學,我龐晶絕不姑息。但是,在作出任何決定之前,我想先問在座的各位兩件事。」
梁衛處長:「龐老師,您說。」
龍飄飄:「第一件事,在沒有被開除之前,毛南國同學還是不是我們四中的學生?」
梁衛處長:「當然是。」
龍飄飄:「很好。既然他是四中的學生,為什麼他被打成這樣,沒有人去找校醫?」
「………」
辦公室里鴉雀無聲。
龍飄飄:「第二件事。毛南國打老師的事情,前因後果,你們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毛南國為什麼要打老師?」
「………」
所有人再次沉默。
突然!
俞紅老師再一次挺身而出,並且大聲道:「龐老師,哦不,龐主任,我來回答你的這兩個問題吧。」
龍飄飄:「好!」
俞紅:「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不叫校醫來?這,其實是我的決定。我認為,毛南國是活該;我認為,毛南國這種打老師的學生,還挨的不夠!」
話沒說完,龍飄飄用力一拍桌子:「住口!俞老師,剛才你把學生當垃圾,我已經忍你了。現在,你又要把學生當牲口嘛?就算學生是牲口,他被打成這樣,我們當老師的也有義務送他去校醫室包紮。說的更誇張一點,就算是一個殺人犯,如果他犯受了傷,也要被抓去醫院搶救,至於殺人犯該不該槍斃,那也只有法院說了算。同樣的道理,就算是要開除毛南國,也不是我們這幾個老師說了算,必須要經過學校領導開會,一致通過才行!」
俞紅:「你………」
「我什麼我?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種冷漠無情的、自以為是的、假裝為人師表的老師!」
龍飄飄特意說了「你們」,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只見,旁邊的梁衛處長,臉刷的一下就黑了………
俞紅還想再說些什麼,梁衛處長突然擺了擺手:「俞老師,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既然,咱們龐老師這麼有工作經驗,那麼咱們就好好聽一聽她的看法吧。呵呵,說不定,龐老師在處理自己學生打老師的事件中,有某些值得借鑒的寶貴經驗呢?」
龍飄飄:「寶貴的意見不敢說,我是想認真地聽一聽,毛南國同學和熊錦華老師,分別是如何描述打架這件事的。要不,先從熊老師開始?」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正坐在沙發上抽悶煙的熊錦華老師。
………
熊錦華,男,38歲,半年前剛剛離異。
他的前妻,就是豪豬的姑姑。所以,他即可以說是豪豬的姑父,又可以說不說。曾經聽豪豬說,他姑姑之所以和熊錦華老師離婚,是因為受不了家暴。當然,也有人說,豪豬的姑姑,喜歡應酬,經常夜不歸宿,熊老師因為戴了一頂墨西哥的帽子,所以選擇了離婚。
熊老師是前年剛剛從鐵路中學調過來的。
聽人說,他在鐵路中學教書的時候,口碑也很差,經常打罵學生。曾經有二十幾名家長,一起聯名告狀到校長處,要求將他解聘。
來到四中后,熊老師雖然有所收斂,但脾氣依舊很暴躁。上課罵學生,那也是常有的事兒。
如果高二8班要評選「最差老師」的話,非熊老師莫屬。
………
聽見龍飄飄在叫自己的名字,身高一米七八的熊錦華老師,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看她,然後冷冷地笑道:「龐老師,我覺得你今天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來看我的笑話吧?」
龍飄飄:「熊老師,您這話就有點兒嚴重了。聽說您被學生打了之後,我聽了也很難受!」
「呵呵,是嗎?那真是太感動了,我還以為龐老師您會說我是活該呢。」
「熊老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您沒必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說實話,我也知道您今天的情緒很不好,但我們就事論事,當著郭小龍處長和梁衛處長的面,您能不能再簡單地跟我們講一講今天的事情!」
說著,龍飄飄又沖對面的吳霜老師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全程做筆錄和錄音。
熊老師見這陣仗,又看了看梁衛處長。
梁衛處長沖他點了點頭:「沒事,你大膽放心的說!對於學生打老師這件事,我們政教處的老師,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熊老師得到梁處長的寬心后,立刻點了點頭,他將手中的煙蒂掐滅,然後緩緩地站起來,再一次來到毛南面前,面無表情地質問道:「毛南國,你當著所有老師的面說一說,你是不是偷偷地跑到我的辦公室里偷試卷?」
毛南頓了頓:「我沒偷,我就是沒偷!」
熊老師冷冷一笑:「呵呵!看來,你真是死鴨子嘴硬。這次的單元試卷,一共有62份,我今天早上考試之前還認真數了一下,就只有61分,不是你偷的,又是誰偷的?」
毛南:「是你自己數錯了,難道怪我咯?」
熊老師沒有說話,立刻走到辦公桌前,從今天早上收上來物理卷子中,把毛南國的試卷抽了出來,用力拍在桌面上:「你們大家都來看看,這張試卷,像是毛南國做的嘛?他要是能做出這種水平的試捲來,他還是毛南國嘛?」
「………」毛南沒敢接話,只是耷拉著腦袋。
坦白說,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張試卷,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這時,吳霜老師緩緩地走到桌前,認真地看了看那張試卷,然後吃驚地皺起了眉頭:「熊老師,這張試卷,正確率很高啊!」
熊老師:「不是正確率很高,是全對!」
他這麼一說,毛南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就連坐在角落裡的劉銘,也猛然抬頭,張大了嘴巴。
這一刻,兩人的腦袋,嗡的一下全炸了!
劉銘驚呼一聲,看了看門口那個低頭不語的孔書成,自言自語道:「滿分?這怎麼可能?」
直到現在,劉銘和毛南這兩個勺子級學霸才如夢方醒。原來,昨天晚上,孔書成僅僅只花了18分鐘完成的物理試卷,竟然是………滿分!
18分鐘,孔書成竟然閑庭散步似地考了滿分?
這………這也太詭異人生了吧?
說好的只是「隨便寫寫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