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臨危布局，虛則實之
仲晨和付舍己趕到御書房時，看到眼前景象都是一驚。
御書房中十名妃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楊辰靠在書房軟榻之上，不時咳出一口黑血。
江貴妃哭的梨花帶雨，不停用手中方巾為楊辰擦去嘴角血跡。
「陛下！這……」仲晨愣在當場，聲音顫抖道。
「仲太師…付愛卿，別慌……咳咳……」楊辰剛一說話，又是一陣咳嗽。
別慌？怎麼能不慌？
這是付舍己內心的真實寫照，楊辰現在完全是一副病入膏肓，隨時要駕鶴西去的樣子。
跟今日點將台，雄姿英發的少年帝王完全判若兩人啊！
「二位愛卿……聽著朕講……」楊辰咳嗽著說道。
「諾！陛下。」仲、付二人異口同聲道。
「朕有要事交於二位去做……關乎社稷存亡……二位……咳咳……」
「陛下，請講，老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仲晨看著楊辰堅定道。
「陛下，臣萬死不辭！」付舍己斬釘截鐵的說道。
付舍己眼睛都有些濕潤了，他沉浮官場這些年，本以為就要渾渾噩噩一輩子，是陛下聖人覺醒，重用於他。
可現在這情況，付舍己憂心不已。
賢臣難遇一明主啊！付舍己現在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二位愛卿……附耳過來……」楊辰虛弱道。
「如此這般……」
……
仲晨、付舍己領旨后，迅速出宮，按照楊辰吩咐去辦事了。
仲、付二人走後，楊辰叫來無法說道：「法老……朕還有幾日……」
「陛下！吉人天相，必會逢凶化吉……」無法鼻子一酸，急切說道。
「呵呵……法老，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跟朕說實話……」楊辰虛弱笑道。
「陛下……七日，如果七日內，老天不能帶回醫聖，陛下您……」無法花白的眉毛抖動著無力的說道。
「七日……這七日，朕病危的消息不能外傳，不然有心之人恐怕會圖謀不軌，朝堂傾覆！」楊辰低聲道。
「誰敢圖謀不軌？是林幕老匹夫嗎？老臣這就率保龍衛去把那老東西剁成肉泥！」無法花白眉毛一豎，激動道。
楊辰看著無法，哭笑不得的道：「法老……你不是從小教導朕，遇事要冷靜嗎？怎麼你這……」
「陛下，您不能有事啊！」無法聲音有些哽咽道。
「呵呵……法老別急……朕會沒事的，朕有幾件重要事情交給你去做……附耳過來……」楊辰淺笑道。
無法看著淡定自若的楊辰，心頭湧起奇妙的感覺，如果這次楊辰度過難關，大唐必將迎來新的時代。
「法老，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楊辰在無法耳邊一番布置，無法領命去安排。
無法走後，楊辰吐出一口濁氣，向後一仰，靠在牆上。
「凌霜……除了江貴妃，其他妃子把他們安排到閣樓上，派人看守……任何人不能隨離開御書房！」楊辰忍著倦意說道。
「諾！」凌霜領旨去辦。
御書房一層主堂，就剩下楊辰和江貴妃兩人。
楊辰看著滿臉淚痕的江貴妃，一直鎮定自若的威嚴表情逐漸消失。
一雙不怒自威的眸子，疲憊慢慢浮現。
「彥兒……做皇帝還挺累的……咳咳……和我想的不一樣呢……」楊辰咳出一口黑血，意識模糊的說道。
「陛下！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彥兒陪您。」江貴妃鼻子酸酸的，忍不住又是兩行眼淚湧出。
「不，彥兒……朕想和你說說話……」
「好，陛下，您說，彥兒聽著……」
「彥兒，你覺得朕這幾日做的如何？」
「好，陛下做的好，仲太師都說您一定會成為一代明主。」
「彥兒，朕好孤獨……所有人，朕都好陌生……」
「陛下，彥兒陪您……」
「有你真好，這個世界，朕有三千佳麗，到現在，唯彥兒一人真心……」
「陛下……嗚嗚……」
「彥兒，朕會沒事的，朕還有好多事沒做……」
「朕要行科武雙舉……商通天下，制槍造炮，富國強兵……萬邦來朝……」
「朕要把大唐的龍旗，插到西洋彼岸……不枉這世間來一遭……」
「……」
楊辰說著江貴妃聽不懂的話，聲音越來越低，沉沉睡去。
江貴妃愛憐的看著楊辰憔悴的臉龐，低聲呢喃道：「陛下，這幾日的恩寵，彥兒這一生已值得……」
隨著楊辰入睡，御書房歸於平靜。
但是京都之中卻風雲變換，掀起狂瀾！
江瀚率軍出征當日傍晚。
仲晨仲太師召集一眾朝中老臣，於太師府議事，揚言要搜集林幕結黨營私之罪證，還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仲晨以及十七名老臣，書寫十米長卷，羅列林幕罪狀二十七條，只等三日後早朝彈劾林幕。
這一消息不脛而走，林幕召集幕僚商議應對之策，這要放在以往，林幕只會付之一笑。
可是現在小皇帝跟之前判若兩人，林幕不得不防，雖然就算彈劾也不能拿林幕怎麼辦，但是如果小皇帝借題發揮，那林家又要遭受重創。
可是三日後到了早朝之時，楊辰並未來上早朝，仲晨一眾老臣前往御書房面聖，結果連楊辰面都沒見到。
一眾老臣被保龍衛阻擋在御書房外，只是隔著三十丈院都能聽到御書房內，那男歡女愛的不堪聲音。
仲晨再次率一眾老臣長跪不起，拚死進諫，結果楊辰直接把事情推到三日後下次早朝。
一眾老臣扼腕嘆息，痛心疾首，無奈離去，繼續完善彈劾事宜。
林幕派系，皆大歡喜，只道是楊辰還是寵信林家。
但是林幕卻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派人傳信林貴妃詢問宮中消息。
林貴妃只是回復林幕四個字：一切正常。
但是林幕還是覺得不安，暗中派青剎調查。
而在整個京都官場都被仲晨太師和林家黨派之爭吸引注意之時，付舍己暗中手持聖旨，離開了京都，調查涉及京都二十八位重臣的貪污受賄之事。
而無法則悄無聲息的派保龍衛在京都方圓百里的百姓中散播消息，皇帝受奸人蒙蔽，才幹了那麼多荒唐事。
皇帝本身愛民如子，但無奈朝中貪官污吏橫行，扭曲了聖意。
同時也有人傳聞暴君楊辰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一眾老臣長跪不起，視若罔聞。
一時之間，流言蜚語，各種版本的暴君野史在民間擴散。
而在京都風起雲湧之時，距離京都數千里的官道之上。
一眾黑衣人護衛著輛一木製馬車，縱馬狂奔，塵土飛揚。
黑衣人最前面，那身罩黑袍的魁梧身影，正是去尋找醫聖的保龍衛副統領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