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了日曆,確認了日期。
今天是五月二十四日了,我十八歲的生日。
異變后的第一個生日。
我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父母陪我一起去外面吃了頓飯,專門去照相館拍了張每年都要照的生日照。收到了一塊腕錶作為生日禮物。買了一個生日蛋糕,吹了蠟燭,許了個現在我都不記得了的願望。一起唱了生日歌。
其實是個很平常的生日,和前十六個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去年的我,是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來年的生日居然是這麼一個狀況。
父母雙亡,背井離鄉。
聽上去感覺貌似很慘的樣子啊!
不過我倒是沒多少孤兒的自覺,畢竟年紀也不小了,不是非要去依賴別人才能生存下去。
周圍的人可能也多半和我一樣,對於自己為生者的慶幸,遠多於對死者的哀思。
不過,現在再回頭看,發現其實原來以為的平常,原來就是一種幸福啊!
人總是這樣,老是在說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又幾個人又能跳得出呢。
今天又在軍區渡過了幸福的一天。
晚餐的時候,我專門在西二二樓請一起來基地的一行人,室友,陳叔,於叔,於主廚吃飯。
說起來感覺人不少,但這也已經是我現在所有親近的人了。
哦,當然還有頭親近的豬,我當然也沒虧待它,今天三頓都給憨憨加餐了。
說起憨憨現在長得挺不錯的,體長有一米五了,體重前幾天稱的也有三百二十公斤了。
而且因為每天在林子里野的原因,它力氣和耐力都挺不錯,真要動手,估計我還是打不過它。
另外既然是過生日,我還是需要象徵性弄一份生日禮物的。
現在沒有父母了,只有自己送自己了。
我現在有五百功勛點,所以也就可以兌換一些常見制式冷兵器,等到有了一千點功勛點才能夠換到常見制式熱武器。
按照吳維的囑咐,我已經上過了初級冷兵器課程,對各類冷兵器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部分奇葩的冷兵器不說屬於特種武器有著一萬功勛的門檻,我現在買不了,它們多半不是那麼實用。所以我按照自己的風格和喜好打算主修匕首。
匕首體積小,便於攜帶,隱蔽性好,練習起來也不需要佔用多大的空間,而且我其實有一定基礎了。
至於哪來的基礎?
自然是廚房裡帶出來的,持刀,切割,突刺這些動作在廚房裡我可沒少練啊。
選了半天最後花了一百五十功勛點,為自己挑了把「06式水下刺刀」。
之所以選這把刀,是因為其高性價比。
既然名字都說了是水下可以用的刀具,其設計自然照顧到了水中戰鬥的情況。
就連刀鞘也是帶排水孔的,刀本身更是中空開口。這樣一來就可以在減少水下阻力同時還起到了血槽的作用。
刀身體積小,重量輕便,使用起來非常靈活。
除了作為匕首,還可以當作步槍刺刀使用。(我當然不會承認,我是為了省下以後買刺刀的錢才買這把匕首的。)
當然這把匕首還能夠開路,甚至鋸割鋼筋或是修銼金屬構件。
也可用於切菜,甚至是用血槽刮魚鱗。(作為一個廚師,考慮一下武器是否能順手的用於烹飪,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晚上去鍛煉的時候,又在跑道邊的看台上見到了何芳。
這次是她先打的招呼,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站了起來,並且在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了。
呃,顯然我現在的視力還是不如她啊!
到了近前,她示意我和她並排坐下。
她穿著一身藍色的棉布長裙,頭髮還有點潮濕,我可以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洗髮水香味,看來她剛洗完澡出來。
「再次祝你生日快樂。」她先開口了。
「再次謝謝你的祝福。」我笑答道。
「這幾天沒看到你過來鍛煉啊!比較忙?」她並沒有看向我,只是看著跑道上跑著的人群,一邊用手撥動自己的頭髮,試圖讓短髮分開些,好快些干。
「嗯,這幾天要看的書比較多,所以晚上都在圖書館待到很晚。」我回道,心想,看來她這幾天也嘗試過在人群中找到我,同時我的眼睛也開始隨著她的目光看向跑步的人群。
短暫停頓后她抬手指著跑道說:「感覺下面這些人一樣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跑道上使勁往前跑。跑的挺努力,可是其實跑來跑去也還是在這跑道上啊!」
我想了想道:「我倒是沒這種感覺。在跑道上跑步就是一種練習,我們每天進行各種鍛煉,其實就像學習的時候做各種試卷和習題集一樣。」
「練習只不過是個過程,而不是目的。一切的重複都是為了在有一天需要用到這些練習的時候,我們能夠從容的施展出我們的能力。看似無聊的練習在最後施展的那一瞬,才實現了它們的價值。」
我接著問何芳道:「你呢?是為什麼而鍛煉的?」
「有的時候我也有些迷茫,從小起就在天天的鍛煉,為了周圍人的評價,為了父母的表揚,為了給自己掙口氣。但是現在似乎我希望得到的肯定都得到了,最近感覺似乎沒有什麼再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啊!」她感慨道。
「你呢?」她反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並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或是刻骨銘心的仇恨,非要說個目標不可的話,無非是能多走走,到處看看那些我不曾見過的風景。」
「我知道現在這樣能讓我快速提升自己能力的機會是非常難得的,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學會珍惜手裡所擁有的會讓人幸福,也會讓人不至於事後再後悔。我希望有一天我需要去守護一些東西的時候,哪怕我力有不逮,也可以告訴自己我已經全力以赴了。」我解釋道。
「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么!」何芳點頭肯定道:「難怪陳叔最喜歡你,老是說你可能以後是我們之中走的最遠的。」
我笑。
她也笑。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
何芳道:「吃了你的飯,生日禮物還沒送呢。你有什麼想要的么?」
我道:「一頓飯而已,再說我也沒什麼想要的東西。」
何芳撅了撅嘴說:「這點你和吳維真是一樣,老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最難搞就是你們這種類型,超級難選禮物。吃了你的飯,又被你開導了一番,禮物是一定要送的,你不用拒絕了。」
話說到這,我也只有尷尬一笑。
「嗯······,你能等我十分鐘么?」她想了一下問道。
「行,要不我去跑幾圈,你過會兒來找我?」我答。
「好的,我等下再來找你。」說完,她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拍了下屁股上的灰,就下到跑道上開始跑步。
十分鐘,現在我差不多可以跑十圈了。這樣的速度要是放在大異變前,我想到想都不敢想。可現在我連全力都不用出。
十分鐘不到,我就看見何芳跑回來了。
於是擦了下額頭上不多的汗水,回到了跑道邊的看台上。
何芳很鄭重的雙手遞過一疊本子。
我接過來發現一共是三本,三十二開的大小,我開始還以為是書。隨手翻了一下,才發現其實是三個筆記本,似乎每本都記錄過半,但是三本都沒記滿。
何芳認真地說道:「看你挺喜歡寫日記的,我就把我的日記送給你算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震驚地道:「這······,這有些太貴重了吧!」
她笑著撩了下頭髮道:「我都拿出手了,事到如今你可別不收啊!」
我無奈只好說:「那我就只有卻之不恭了。」
她聽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以後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我是把你當好朋友的,希望你也能把我看作是好友。」
「另外。」她很認真地補充道:「雖然我是把日記本送給了你,但這件事和本子裡面的內容是我們倆人的秘密,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
我笑著點頭答應。
她皺了一下小眉頭,然後又有些哀怨地說道:「我是很認真的喲,你要是告訴了別人,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喔!」
第一次看她這小女子樣,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同時覺得有些有趣,不自覺的就弄的我滿臉笑意。
我的笑意被她看見了,可能還是覺得我不夠重視,於是嘟著嘴一字一句地強調道:「一!輩!子!喲!」
我笑著揉了揉她還沒有完全乾透的頭髮道:「好的,好的。我絕對不和別人說。」
這才總算是揭過了這一段。
兩個人又一起聊了好久,可能有快兩個小時吧。
感覺很開心,她也是,可能都是好久沒有一個能好好說話的人了。
用何芳的話說就是「有人缺鋅,有人缺鐵,我缺人說話。」
我們聊了很多,當然大部分時間裡都是我在認真傾聽,時不時在該提問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提出一些問題。
她說了好多好多的八卦,哈哈,那真不是一般的多哦。呵呵,確實多,算了就不細寫了,答應她跟誰都不說的,那就跟日記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