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工作,開始變得忙的一塌糊塗。
我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被使用過的食堂二樓,這幾天被後勤部專門派來不少人幫忙收拾好,清理乾淨了。
二樓的環境布置,其實要比一樓好很多。
一樓的長凳和方桌跟大部分食堂一樣,都是固定在地上的。
而二樓就不同了,更加接近於外面餐館的布置。從小的兩人桌,到大到可以坐二十幾人的大圓桌都有,甚至還有好多包間。(當然現在電動的轉動桌面還沒被修好,所以大圓桌現在基本就是個擺設,那東西又不算重要,估計最後才會有人想起來修吧。)
在食堂幹了一段時間,通過其他人的描述,現在我對軍區的食堂體系也慢慢了解了一下。其實原來軍區一共有十座食堂,大異變后隨著人員大幅減少,食堂也隨即削減到了四座,也就是現在的西二,東二,中區和幹部食堂。
除了幹部食堂中沒有西二食堂一樓這樣真正意義上的食堂,其它三座都有。
之前在沒有電的時期,大家只好一切從簡。所以只有幹部食堂保留了一般餐館的營業內容,而其它食堂因為人力資源有限,便都只是保留了食堂的那部分功能。
伴隨著電力的恢復,這些天里各種電器也很快地開始被慢慢修復,所以很多人手被隨之解放了出來。
同時這也使得剩下的三座食堂也重新開放餐館業務成為了可能。
後勤部自然是要積極推進這一變化的。
畢竟食堂業務屬於基本生活保障體系,完全是非營利性的服務,後勤集團有時甚至還需要補貼一部分支出。
而開展餐館業務是可以有盈餘的。
創收的事,後勤部能不積極么。
這幾天我看陳叔也一直在這邊忙前忙后的。
隨著餐館功能的恢復,相應的人事也進行了調整。
雖然於叔職位不變,但於廚師長被重新調回到了二樓,捎帶的把我也帶到了二樓。
確實把於廚師長一直留在食堂天天盯著幾個家常菜,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了。
現在八區幫助疏通道路后,還幫我們建立了穩定的補給線,使得我們在物資上也豐富多了。
於叔也正式通知我,我因為能力優秀,表現優異,所以提前結束試用期成為正式員工了,下次領薪水就是三千山海點了。這到是個好消息。
到了樓上工作,很快就發現這邊飯菜的質量明顯好了很多,但與之相應的是提高了更多的價錢。
同時感覺我的工作也累了很多。
光是需要預先準備的菜色種類就多了幾倍。因為人手不足,我還要時不時客串一下服務生,需要的時候還要收拾桌子,洗盤子。
尤其是這幾天,客人那真是多得出奇,二樓自從開放后,如果沒有提前預定位置的話,每天中、晚飯都是從開始營業就需要排隊就餐。
經過的時候聽見席間的祝酒詞,好多應該都是邀親喚友一同來慶祝重新回到文明社會的,這麼點破事至於大家全都來餐館慶祝么,一個個弄的彷彿之前就是在茹毛飲血一樣。
昨天竟然連吳維都來湊熱鬧了,中午就告訴我說,晚上他要去我們餐廳請人吃飯,所以想提前定個四個人的桌子。不過他倒是沒說請誰。
晚飯的時候,我果然看到了吳維,和他一起的還有何芳,另外還有兩個成年人。聽何芳喊了聲爸我就明白了。心中偷笑。這是准女婿見岳父母的戲碼啊。
席間我還又碰到了吳維一次,他一副糾結的樣子跑過來找我說是要加菜。
我和他順便聊了兩句,才知道,這居然還是他第一次正式見家長。
我道:「唉,難怪,這緊張也是難免吧。」
吳維嘆了口氣道:「壓力山大呀!」
我笑。
他突然道:「我過來其實是想再額外點幾個菜的。你們這最辣的幾道菜是什麼?」
我想了想菜單馬上回道:「辣子雞,麻辣牛肉,剁椒魚頭,辣椒小炒肉,泡椒板筋。怎麼?岳父母特別愛吃辣?」
他笑:「他們完全不吃辣,甚至有點怕辣。能給我來加上辣子雞,剁椒魚頭和泡椒板筋么,對了最好能不加子雞、魚頭和板筋。」
我無語的就這麼看著他。我要真按他所說這麼上菜,先不說他會被岳父母怎樣,我的飯碗鐵定要丟了。
他尬笑道:「果然不行么?那就還是一起上吧。」(這不廢話么,哪有餐館會給客人上好幾盤辣椒的。)
我本來還想勸下他,但人家現在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
我難道還要去教上帝該怎麼做事?
也罷,也罷,人家的家事,隨他去了。
菜按他的要求上了,當然是不光有辣椒的版本。
等後來我下班去看,桌邊就剩他一個人對著幾個辣菜在那吃了。
他看見我,急忙喊我過去,讓我幫忙一起多吃點。剩下的他過會兒好打包。他吃辣也不算厲害。
我無語,反正也沒吃完飯,就過去和他一起了。
我一坐下就八卦地問道:「怎樣?第一次見家長,結果如何?」
他笑道:「世上無難事,只要會逃避。」
我······。
何芳也夠不容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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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照常去鍛煉。
現在我的夜視能力比原來還是強多了,所以經過跑道邊的看台時,我意外的看見何芳一個人坐在體育場邊,於是我就跑了過去,想跟她打個招呼。
她看我跑過來,倒也沒意外,可能她也知道我有晚上過來鍛煉的習慣。
我還沒開口,她卻先說話了。
「我和吳維分手了。」她道。語氣很平靜。
這一下倒是我把我弄得有些不淡定了,畢竟不光是我,應該在很多學員眼裡,吳維和何芳就是金童玉女,天照地設的一對,他們怎麼能分手?這不符合廣大勞動人民的期待啊!
她問道:「吳維還沒和你們說。」
我搖頭。
她點頭道:「要過來坐坐嗎?我想找個人說說話。」
「要是不打攪你的話。」她撩了一下耳邊的頭髮,並沒有看我,而是看著操場上奔跑的人們接著補充道。
這我到覺得也沒什麼,認識這麼久,他們倆其實也都算是我的朋友了。
我問:「吵架了?」
她點頭。然後把腿弓起,雙手抱了起來,然後把頭靠了上去,彷彿是想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去一樣。
我安慰道:「拌嘴是難免的,相互道個歉就好,不過就他那性格,估計還是得委屈你先開口。」
我突然想起昨天吳維見家長的事,便問道:「因為昨天他見你父母的事?」
她答道:「算是吧,也不是。」
「你會覺得累么?」她突然問道。
我一愣回道:「還好啊,我還沒怎麼跑呢,這才剛第一圈,現在我跑十圈感覺也不算什麼啊。」
她笑道:「呵呵呵,不是這種累。」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心累。」
「呵呵。」我也笑了。
我想起上次跟我說這話的人是蘇馨,就在她離開前不久。
何芳接著道:「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很努力了,是真的很努力了。我其實也不是想要他真怎麼樣。在一起這麼久,我其實也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是有的時候,其實還是真的想想聽他問一下,你累了么?要不休息會?我頂著?我覺得他說完,然後我就應該能元氣滿滿的笑著親他一口,繼續努力下去。」
「但是沒有。」她對我笑道。我知道她其實在哭。
她說:「可是我只能聽到,累了就別頂著了,放棄吧。」
「我難道不知道放棄很容易么?」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就又累又氣,氣的想使勁打他一頓。」
說著她終於綳不住了,突然啜泣起來。
我沒有說話,說不出什麼。
我突然認識到,其實我和吳維其實是一樣的。
在蘇馨最需要的時候,我沒有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甚至之後也沒有能補償她,甚至是沒有好好安慰她。
何芳自顧自地哭了一會兒,然後收住了情緒,對我道:「謝謝!哭一哭感覺好多了。」
我忙安慰道:「沒事的,明天說不定你們倆就複合了。」
她笑:「應該不會了,其實一直是我對這段感情比較執著,我們倆在走到各自人生的低谷時相遇。因為同病相憐,所以在一起。」
「但其實他和我選擇了不同的出路離開那低谷。我選擇了往山頂走,而他卻選擇了逃開。」
「可能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我問:「痛么?」
她點頭。然後突然接著問我:「能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麼選擇放你小女友一個人走?」
我組織了下語言道:「那時候我覺得,我們短期內既然有不同的追求,分開一段時間也好,有緣份自然會再見的,那時她應該也會再次回到我身邊的。」
何芳疑惑的問道:「你說那時?現在呢?」
我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吧!」笑得有些慘然。
她問:「疼么?」
我漠然良久,然後點頭。
道:「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