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有個人的想法。
綠里靈想要復甦綠里,曲雲想要替前世族人和自己完成復仇,侍從們目前只想專心跟著將懷幬,將懷幬只想滿足蘇晨,而蘇晨想要儘快找到沈決和禾洛,毀滅主神。
蘇晨從來沒有給自己設立任何目標。
從小到大,她循規蹈矩的完成九年義務教育,順利考上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的大學,在二十四歲遇到系統之前,她一直都過著自己夢想中的宅女生活。
如果沒有遇到系統,她照常丟了工作,照常報復了經理,應該也會照常回到鄉下小住一陣子,然後再出來重新找一份輕鬆的工作,繼續過著她的宅女生活。
她的人生就是吃吃喝喝自由自在,想幹嘛就幹嘛,不想干就走,對於寄宿在自己身上的系統,蘇晨可沒有那種天外驚喜的感覺。
「傑人,你要不要試著建造一個新大陸。」蘇晨突然笑道,問傑人。
傑人眨眨眼睛,他抬手:「是這樣嗎?」
只見原本空無邊際的地面突然漫上一層棕黑色的泥土,漸漸生長出新芽,不斷的往外擴大。
待至五百平米左右,戛然而止,只余上方盤旋的鳥叫聲。
傑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建造了一座小森林。
眾人不覺目瞪口呆。
厲害!厲害啊!
將懷幬召喚出來的侍從怎麼那麼好用!蘇晨內心不自覺地驚呼。
「完了嗎?還有沒有?」蘇晨踱到傑人身邊問。
傑人眨眨眼睛:「沒了。」這是他目前能施展的最大限度,雖然總感覺還有餘力。
曲雲神情微斂,他一定是大祭司沒錯。
像是察覺到了曲雲對他的注視,傑人轉過臉來,伸出手,臉上沒有任何神情,說道:「鈴鐺借我一用。」
曲雲緊握自己的本命鈴鐺,有些警覺:「你想要我的鈴鐺做什麼?」
「探路。」傑人說道。
「探路?你不是曲家人,怎能知如何探路呢?」曲雲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雖然心裡有些確定他是大祭司,但身份未定,她還是謹慎一些來得好。
「一定只有曲家人才能探路嗎?」傑人怪異一笑。
這笑容讓曲雲心裡有些發慌,只見傑人招招手,原本藏在她手心的引路鈴控制不住地震動起來,脫離手掌,飛入傑人手中。
曲雲當即震住,嘴唇開開合合不能言語。
旁邊的綠里不明所以:「小雲你怎麼了?」再扭頭怒看傑人:「你這個樹皮人對小雲做了什麼了?」
曲雲沒有回應。
「你能看得見曲雲的鈴鐺?」蘇晨看了一眼曲雲空握的手,再看看傑人,他手上好像拿著什麼東西,不停把玩,搖晃。
「你們看不見嗎?」傑人抬起手搖晃手中的鈴鐺,一臉無辜的表情。
將懷幬看了傑人一眼,對待這個中途召喚出來的手下,他有諸多疑點,但不管怎樣,現在他只能聽令於他一個人。
「你想拿她的引路鈴做什麼?」將懷幬問道。
傑人的神情變得恭敬起來,和之前的他反應截然不同,就像是原本桀驁不羈的靈魂被收服了一樣去服從別人。
「主人,我只是覺得,這個引路鈴或許能在我手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引路鈴,可能不單單隻有引路這一個功能。」傑人說道。
感覺自己被自己的法器背叛了的曲雲沒好氣道:「當然不止有引路這一個功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知人所能知人所不能,這些都是引路鈴特有的能力。」
「你少漏了一個。」傑人慢悠悠地說道。
「我漏了什麼?這可是我的本命鈴!」曲雲目光緊緊盯著他,心裡卻是掀起波瀾。
這是她的本命引路鈴,沒有其他人比她這個主人要更清楚的了!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不會被自己的本命鈴給欺騙!
「引路啊。」傑人一臉你是智障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曲雲突然鬆了一口氣,喊道:「我當然知道它有引路功能啊,不然它怎麼會叫做引路鈴。」
「你那叫引路嗎?」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從傑人的口氣里聽出了幾分不屑,再看傑人頂著一張無辜表情的臉,又覺得不可能。這傢伙才召喚出來沒多久,怎麼會那麼多彎彎繞繞。
「你那不叫引路,你頂多就是帶著引路鈴走路,我給你看看什麼叫引路。」
傑人搖搖手中的鈴鐺。
只聽叮鈴鐺叮鈴鐺的響聲,他的腳下突然多出一條雪白的光線,在黑暗中極為耀眼。
那條光線一直從傑人的腳下蔓延到漫漫無際的前方,顯然一條未知的路線。
「引路鈴引路鈴,那當然得是告訴你怎麼走路啊。」傑人眨眨眼睛說道。
曲雲憋住一口氣,她怎麼感覺他在說自己傻。
可是……
這條光線,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她就沒有?
「傑人,順著這條光線,我們就可以走出去嗎?」將懷幬問。
傑人表情變得正經多了,語氣帶著嚴肅和恭敬:「是的主人,屬下觀曲雲小姐的引路鈴,發現自己的靈力好像能與之呼應,所以知曉引路鈴應當還有這種用法。」
「順著這條光線走,我們應該能得到答案。」傑人恭順的說道。
眾人看向那條充滿玄幻的光線,前方充滿了未知,不論是否危險,只要能有所突破一步,對於現狀的他們都是種希望。
「走吧。」蘇晨說道。
這裡和之前的深淵不盡相同,周圍都是黑色,但卻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星光,有點像是在宇宙空間一樣,他們腳步漂浮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棉花上。
其實也沒有走多長的時間,到達一個節點后,光線戛然而止,卡在了這裡,似乎在體現他們這裡藏著什麼。
可是這裡和其他地方一樣,黑乎乎的一片,就算是開了法眼也看不見。
但這也僅僅只有蘇晨他們看不見而已,看得到引路鈴的人看到的則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這是……」曲雲瞪大眼睛驚呼,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讓人驚訝的東西。
「你看見了什麼?說說唄。」白炬見狀好奇的問道。
「是靈魂碎片。」傑人說道。
「靈魂碎片?為什麼我們看不到。」蘇晨摸不著頭腦。
「因為這裡是一個切口,就像是砌牆一樣,這裡似乎是一面沒有砌完的牆,還未完工,需要靈魂碎片這樣的磚來填滿。這條光線,就指引我們到了這裡的缺陷,告訴我們一個突破口。」曲雲跟在後面補充道。
蘇晨摸摸下巴,突破口?
朱鷹問道:「是要我們把這個沒有砌完的磚一塊一塊的掰下來嗎?」
「掰?怎麼掰?我來,破壞這種東西我最在行。」白炬興緻勃勃的撲著翅膀,往碎片的那個地方劃過。
白炬沉默下來,翅膀劃過,什麼都沒有。
於是怎麼掰開這堵牆成了現在他們主要思考的問題。
「我覺得除了破開時空,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找到沈決和禾洛。」朱鷹說道。
「什麼辦法?等有辦法的時候說不定主神傷都好了,又殺上門來,那豈不是更麻煩。」嘉熙看了他一樣。
蘇晨張開手掌,五指撐開,虛虛地往空中抓了抓,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她抬頭看曲雲和傑人兩人:「你們有什麼意見?」
傑人看了一眼將懷幬,這位畢竟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將懷幬示意:「有什麼話就說吧。」
傑人點頭,說道:「大家自然是碰不到靈魂碎片的,但引路鈴可以。」他把手中的引路鈴遞給曲云:「給你,畢竟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這件事情,只有你才能完成。」
「我?」曲雲指著自己鼻尖,有些差異,畢竟傑人剛剛就在她這個主人眼底,用自己不知道的方法驅使了自己的引路鈴,現在這個人又告訴她只有自己這個真正的主人才知道如何使用它,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也能用嗎?還用得比她更好。
傑人只是微笑,那雙散漫的眼睛透露著幾分鼓勵,曲雲一時間居然會察覺出幾分慈愛來?慈愛?她肯定是看錯了。
她拿起自己的引路鈴,搖了搖,鈴兒叮噹響。
一時間,有些尷尬的佇立在原地。
她該怎麼用?
她也碰不到靈魂碎片呀。
他故意這樣拆她台么?
「閉上眼睛。」耳邊突然傳來聲音,十分緩和,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讓人沉浸。
「你是誰?」沉浸的同時,理智作祟發出疑問。
「你以後就知道了。」那道聲音似乎在微笑,十分和藹,和藹的讓曲雲瞬間沉睡了過去。
喜睜一把接住倒下的曲雲,疑惑的問傑人:「她怎麼了?」
傑人聳聳肩膀:「我也不知道,不過她也沒什麼危險,就只是睡過去了而已,剩下的等她醒來就知道了。」
等待是漫長的。
在這漫長的時間裡,眾人的思緒停頓下來。
即便是神也會感覺到累,現在他們也只想稍微放鬆一下自己緊湊的心情。
將懷幬背對著眾人,傑人低著頭站在他身邊。
「主人,您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吧,傑人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道。
將懷幬沒有看他,語氣冷淡:「現在我身邊的侍從,一個個的都來歷不簡單,首先,我尊重你們的身份。」
「傑人不敢當,至少現在您還是傑人的主人。」傑人說道。
將懷幬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好一個『至少』,看來從曲雲的來歷上你懂得了不少,她自從回歸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後就已經不在我的侍從行列里了,你對自己的認知倒是很清楚,清楚的明白自己一旦恢復了記憶,你一定脫離侍從這個身份,不是嗎?」
這回傑人沒有否認:「是。」獨屬於侍從的禁錮並沒有在他身上奏效。
一旦侍從出現違背主人的念頭,都會被強行收斂,可傑人回答了出來,並且沒有受到任何制約,這足以說明他成為侍從之前有多麼強大。
將懷幬這才正眼看他:「你能告訴我,你恢復了多少記憶?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