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里把蘇肖智帶到了蘇晨出現過的位置，對他說：「你只要一直在這裡等下去，就能再見到她。」
蘇肖智疑惑：「為什麼？不是說她就在這裡的嗎？」他一定要見到外甥女才能安心下來。
綠里說：「雖然你們在同一個房子里，但卻在不同的空間。你的外甥女是不是身材高挑，頭髮半長，長得非常漂亮？」
蘇肖智點點頭，這的確是蘇晨的大概特徵沒錯，自從出現了變化以後，她的容貌身高比起以前來的確亮眼了不少。
「她正在突破那個空間，成功了那你就能見到她，如果長時間沒有突破，那我就只能親自拿走你懷裡的那隻碗。」綠里言盡於此，消失在蘇肖智眼前。
蘇肖智只好在選擇在原地等待，還好他來的時候做好了一些準備，帶了一些乾糧出來，還能應付幾天。
他希望蘇晨能在他的糧食吃完之前趕緊出來。
在安頓好將懷幬之後，蘇晨看了看天空，帶著淡淡的血紅色，假得那麼真實。
輕輕一躍，跳上高空，不論她飛得多高，天空血色的霧氣也漸漸拔高。
「看來從上面也是出不去的。」
夜遊小心翼翼的從斗篷露出他那張常年不見日光的臉，十分蒼白，但意外的年輕。他長得實在是太稚嫩了，就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體配了一個十歲的男童臉。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穿著斗篷的原因之一。
至於他現在為什麼會露出這張臉來，大概是因為看到了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
只見他顫抖的指著前方：「朱……朱鷹？還有我自己？」
出現在他前面的，是之前和元娘他們同歸於盡消失了的人類模樣的朱鷹，和旁邊有著讓他十分熟悉的臉的男人。
那個男人擁有他的臉！
為什麼他會這麼確定那是他的臉，那是因為從那張臉出現在他眼前，他看的第一眼，就知道那張臉是自己真正的臉。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有點代入朱鷹的想法，當朱鷹來到死地的第一時間起，一定也有這樣的感覺。
他們都見到了曾經熟悉的東西。
「怎麼了夜遊？」嘉熙走過來，順著夜遊的視線看到前方，驚訝的看到朱鷹和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
「朱鷹？」她試探的叫了一句。
男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面上帶著不同於朱鷹的肅穆，帶著幾分風流。
「我不叫朱鷹，我是歸海。」
歸海？歸海不就是朱鷹的前身嗎？
朱鷹應該已經回到侍從空間里了，怎麼還會用歸海的身份出現呢？
難道，就跟夜衣和花顏一樣，是個分身？
察覺狀況不妙的莫心寒扛著武器走了過來，看了嘉熙一眼：「什麼情況？」
夜遊戰戰兢兢，膽小又恐懼：「歸海旁邊的那個人，用的是我的臉。」
「你的臉？」嘉熙和莫心寒這才注意到摘了斗篷的夜遊，那張臉蒼白稚嫩得不可思議，和身體極為不協調。
那個頂著夜遊臉的人微笑：「抱歉，你的臉我太喜歡了，忍不住用了一陣子。」這個微笑看得讓人有些發慌。
「我的臉……」夜遊摸著自己的臉，明明沒有任何感覺，卻好像在記憶中，這裡曾經經歷了難以忍受的疼痛。
那個長得和朱鷹一樣叫做歸海的男人，卻是笑得輕浮，說道：「歡迎你們來到我家。」
蘇晨從天而降，落在大家前面，目光警惕的看著歸海：「你是歸海，那朱鷹是誰？」
「他？你們真的以為他是我呀？他只不過是一把擁有我精血的劍而已，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人了。」歸海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朱鷹的前世不是歸海的時候，他們居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可能還是不希望朱鷹變成歸海這樣的人吧。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蘇晨問。
「很簡單，這裡是我的家。」他帶著威脅的眼神看向蘇晨：「倒是你們，為何闖入我家！」
她冷笑：「歸家已經在地圖上消失三百多年了，這塊地早就變成了無主之地，是不是你家，不是你說了算。」
歸海輕笑：「滄海桑田，變的是你們，而不是我。」
「哼，我又不是像你這樣幾百歲的老頭子，偷偷摸摸躲在這裡窩藏一輩子。你有什麼目的，一併告知，我們好聚好散。」蘇晨默默做好戰鬥準備，即便身上還有傷，元娘帶給他們的傷口，的確要比往常恢復得很慢。
歸海自顧自言：「成神的路上，總是少不了艱辛，我能堅持到現在，就說明我的堅持還是有所回報，不然我也不能用普通人的身體堅持了三百年。」他看向蘇晨他們：「你們特殊的能力，特殊的誕生，你們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蘇晨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擁有力量的感覺的確很好，但她討厭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想也知道她會擁有系統，一定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歸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裂縫，他問哪些侍從：「你們呢？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成為侍從嗎？」
嘉熙面無表情：「不想知道。」
歸海噎住。
莫心寒：「不想讓你來告訴我們。」
白炬：「這個原因很重要嗎？我覺得不重要。」
喜睜：「沒有什麼好的參考價值，就算你告訴我前世我是一個完整的人類我都不會驚訝。」
夜遊：「就算旁邊的那個人頂著我的臉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原因，打敗你我就可以拿回我自己的臉。」
蒼梧：「切！」
歸海和旁邊的男人：「……」為什麼他們那麼難溝通，是三百年的代溝嗎。
「既然如此，那就廢話少說，來吧。」邪氣肆意的斬魂刀握在蘇晨手上。
歸海和旁邊的男人眼神一凜，說道：「那就別怪我歸家待客無情了。」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在受傷和未知敵人實力的情況下，蘇晨他們很統一的保持著隊形，等待歸海他們出手。
可誰知歸海也是跟他們一樣的想法，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都在想著對方先出手。
雙方之間玩起了心理較量。
蘇晨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實際上在想，如果歸海兩人的實力真的那麼強悍，拂手之間就可以將他們灰飛煙滅的話，大可不必要這樣僵持著。
除非他們身上有什麼限制。
她莫名的想到了天空中那隻巨大的眼睛和帶走葉綿綿的那團光。
在地下深淵，對方從來都沒有正面出手過，全都是在借刀殺人。
不知道歸海和他們有什麼聯繫，彷彿正等著蘇晨出手，才有了制約蘇晨一切的力量。
想到了這點，蘇晨突然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
神，是從來不會主動傷人的。
忽然間，蘇晨整個人鬆懈了下來。
看到蘇晨鬆弛的模樣，嘉熙不解：「你怎麼了？」怎麼不動手？
只見蘇晨臉上出現奸詐？的笑容，說道：「畢竟你們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人，我們都是小輩，我讓你一招如何？」
歸海和男人臉色一變，只是一秒的時間有迅速緩和，笑眯眯的說道：「怎麼說我也比你們多活了幾百年，實力自然更加強橫，讓你一招又如何？怎麼，你怕了？」
莫心寒是最容易激怒的，當即想要拿著射擊武器想要攻擊，卻被嘉熙攔了下來。
她看了嘉熙一眼：「幹嘛？這個傢伙太囂張了，應該讓他們瞧一瞧我們的厲害。」
嘉熙也瞧出了一絲不對勁，但不好說出事哪裡的問題，只說：「我們聽蘇晨的。」
莫心寒有些悶悶不樂的收手，雖然她有點衝動，但還是有分寸的，蘇晨這樣的表現，說不定想到了什麼辦法。
見莫心寒沒有什麼動靜了，白炬乖乖的呆在一邊，暴躁如他，現在也有點分寸感。
歸海的臉色有點掛不上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蘇晨居然那麼自信的想讓他動手，從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相信只要他們先出手，就會露出破綻。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一個氛圍看上去輕鬆，一個原本輕鬆的變得嚴肅起來。
蘇晨甚至從空間裡面翻出一瓶果酒，悠然的給大家滿了幾杯，問歸海這邊：「你們都幾百年沒有嘗過人間味道了吧？要不要也來點？」
歸海旁邊的人嘴唇藴動，似乎想要罵人，最終開口的是：「姑娘皮囊不錯，不介意肖某借過來用一用吧？」
一杯酒下去，女人神情諷刺：「我當然介意。」
肖染說：「一開始每個人都這樣，不過後面他們就不在意了。」幾乎都死了，還有什麼可以在意的呢。
自稱肖某的這張臉是夜遊的，如果說沈決的美帶著妖氣，而夜遊原先的那張臉卻是秀麗十足，雖然不是絕美，但看著總是讓人覺得有呵護的慾望。
蘇晨問：「難道你自己就沒有臉么？你的臉在哪裡？是不是長得太丑，自己不喜歡自卑被自己扔了？」
肖染的面色變得難堪起來，不得不說蘇晨這句話真的戳到了他的痛處，誰又會那麼喜歡別人的臉呢？還不是因為對自己的臉有不滿意的地方。
因此，每一次看到具有吸引力的臉，他就忍不住扒下來換在自己臉上。他自己原本的那張臉，早就被他給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