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夜衣咆哮。
接著她目光一滯。
她看到破裂的與瓶中輕輕飄蕩出一抹慘白的身形,悠悠的落在地上,像一片羽毛一樣。
蘇晨蹲了下來,看著地上半透明狀態的將懷幬,他眼睛緊閉著,看上去睡了好久好久的樣子。
「還真的出事了。」蘇晨驚訝道。
看將懷幬的靈魂狀態,還是和在死地的時候一樣,這說明這十來天的養魂時間,他的靈魂沒有得到半點修復。
「你對我的主人到底做了什麼!」夜衣怒不可遏。
蘇晨冷笑:「我做了什麼,你不都在我身邊看這麼?」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很想殺了主人。」夜衣冷冷的看著蘇晨。
蘇晨也不否認,她的表情十分怡然,對於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將懷幬,她沒有任何擔憂的表情,有的只是失去有用助力的懊惱,面對夜衣的指責,她點頭承認:「我的確是很想殺掉將懷幬,如果真的是我乾的,我會十分爽快的承認,沒有必要做一個不誠實的人,畢竟他真的是我的仇敵。」
夜衣咬咬牙,能聽到她牙齒咯吱咯吱的響聲。
「身為七魄,你也就那麼點思考的能力了。」花顏諷刺說道。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都是別人底下的走狗。」夜衣瞪著花顏。
「別忘了,我們是一體,罵我走狗,那你又是什麼好東西。」花顏十分不屑。
夜衣正要回懟過去,蘇晨卻是砍下了槐樹的一根樹枝,放在將懷幬身邊,一邊說:「你們再怎麼相互罵都是在罵你們自己,有必要嗎?還不如想著如何喚醒將懷幬。」
夜衣這才安靜了下來。
沒想到蘇晨瞎想的槐樹居然還有點作用,只是把新鮮的槐樹枝葉放在了將懷幬身邊,沒過多久,一股淡淡的薄薄的類似霧氣一樣的東西從槐樹枝葉裡面散發出來,籠罩住了將懷幬。
將懷幬沉睡的眉眼好像到了十分輕鬆的環境,竟然變得舒緩了一些。
這點細微的變化,沒能逃得過蘇晨的眼睛。
「看來這槐樹還是有點作用的呀。」
只是沒過多久,斷裂的槐樹枝葉在庇護了將懷幬沒幾秒后,就失去了作用,變得和普通的樹枝一樣普通起來,沒有半點剛剛冷颼颼的陰力。
「難道我需要移植一棵槐樹過去么?」蘇晨喃喃道。
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了一棵矮小巴掌大小的綠意,她蹲在地上,眼睛緊緊的盯著那抹綠意,嘴角浮現微笑:「既然槐樹有用,那我就不管年份如何了,就你來養著將懷幬吧。」說著手中出現一把匕首,把那顆幼小的槐樹從底下挖了出來。
夜衣臉色不太好:「沒有活人能觸摸主人的身體,你就放任主人躺在這裡嗎?」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現在的將懷幬只是一抹幽魂,任何想要觸碰他的人都只能從他身體穿過,他現在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地上,確實是沒有人能帶走他。
可任由他躺在這裡的人是誰?是蘇晨啊。她並不是很在意將懷幬的死活,能為他找到一棵槐樹,蘇晨覺得她已經很善良了。
可這個問題下一刻就得到了解決,她剛剛把小槐樹放到將懷幬身邊沒多久,將懷幬的靈魂好像有意識的化成一抹輕煙附在小槐樹身上。
蘇晨有些驚訝的搖搖樹身:「行啊,將懷幬,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槐樹沒有半點動靜。
蘇晨沖著夜衣挑眉:「你看你主人不是挺能的么,剛說要把他扔在這裡他就有自我意識的藏到了小槐樹裡面,你的主人沒你想得那麼弱。」
夜衣:……
一人兩侍從,回到了之前的房間。
蘇晨找到了一個花盆,本來想去院子里挖點突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從子彈空間里拿出來一袋黑土。
說起這一袋黑土,當時她得到的信息是這種突然擁有種植任何作物都能在不同的氣候季節下成活的能力,就比如她當時抽完這袋黑土后,拿了一顆橘子做實驗,隨意撒上一些黑土。
後面她一直都沒有怎麼觀察,直到她某一天不小心注意到一顆長滿果實的盆栽。心裡想著自己房間里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盆栽了,還長滿了橘子。
後來她才想到,這不是她當時隨意種在花盆裡面的一顆橘子么,這麼才這麼點時間,就變化得這麼大了。
「為了小槐樹能快快長大,我多給你撒一點黑土吧。」蘇晨在花盆裡小槐樹周邊灑下了厚厚的一層。
這次的效果就比之前灑了薄薄稀碎一層的橘子好多了,才幾個小時的時間,小槐樹就長高了一茬,枝葉變得更加豐盛了起來,葉子看上去比在山上的時候還要綠油油的,十分的精神。
整個小槐樹,也散發著特別的氣息。
蘇晨把小槐樹放在陽台上,對著月亮吸收日月光華,拍拍小槐樹的葉子:「快快長大吧,將懷幬你也快點出來,不然這槐樹長得太大,我就想要修剪修剪一下,到時候也就不確定會不會傷到你了哦。」
她離開了陽台,只留下擱在那的小槐樹,碧綠的小葉子在空中飄飄蕩蕩。
如果有沈決的空間系統就好了,那麼一個生命空間,可以讓小槐樹很好的存活。
有人敲響了蘇晨的房門,是蘇肖智。
她打開門,看到的是蘇肖智稍帶些憔悴的臉,看到蘇晨,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活死人,肉白骨。」
蘇晨一驚,想到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是李曉玉來找她的時候。
面對李曉玉她沒有太過防備,所以自然的,她也沒有防備到無意中在門外聽到這句好的舅舅。
活死人肉白骨,這是個多麼玄幻的事情,也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她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包括,她暫時還沒有想到要復活舅舅的心上人,如今卻聽他提起了這句好,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位清秀賢淑的姑娘。
「進去談談?」蘇肖智看了看周圍,說道。
「嗯。」她敞開了門,讓他進來。
蘇肖智進房門,眼睛朝周圍打量了一圈,驚異的發現在角落裡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女人。
沒想到自己外甥女房間里居然還有別人在,她們是怎麼進來的?
蘇晨合上房門,給舅舅倒了一杯飲料,隨口解釋道:「她們是我朋友。」她還暫時不想讓自己親人知道侍從這回事情。
聽到『朋友』兩個字夜衣和花顏一愣,沒想到蘇晨會這麼介紹,她們還以為蘇晨對面蘇肖智,會和李曉玉一樣坦誠的告訴對方她們的身份。
「那她們,也知道那件事?」蘇肖智皺眉問道。
「是的。」蘇晨點頭。
蘇肖智接過蘇晨遞過來的飲料,有些神魂不知的「哦」了一聲。
有了不認識的外人在這裡,他想要說的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蘇晨還是替他說了。
「舅舅,我知道你想讓我救安語然。首先,活死人肉白骨的事情的確是真的沒錯,我雖然徒有工具,卻沒有辦法去施展,對於復活這件事情,可能還有很長遠的路要走,如果你真的想要讓我復活安語然,可能要等很久很久,久到你都不願意再等下去,你真的願意嗎?舅舅。」蘇晨用那雙宛如寒星的眼睛看著蘇肖智。
蘇肖智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等!我當然等得起!沒有了語然,我活著,又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蘇晨皺著眉頭:「舅舅,你不能因為一個安語然,就失去所有活下去的動力了吧,難道你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姥姥他們怎麼辦?你有沒有考慮過?」
蘇肖智反問她:「那你呢?你有沒有考慮過?」
蘇晨想說她身不由己,蘇肖智好笑意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輕蔑的笑:「你一定會說你迫不得已,你看,這不就是借口嗎?憑什麼我失去了自己心中的摯愛,就還要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去收拾你以後可能會留下的爛攤子。」
蘇晨嘆口氣,看來是指望不上舅舅了。
她換了個話題,問道:「你有沒有安語然的骨灰,只要是她肉身上的一部分,都可以。」
蘇肖智眼睛亮了起來。
「我有留下她的骨灰!這個可以用嗎?」他滿眼期盼的看著自己的外甥女。
蘇晨點頭。
蘇肖智見狀,有些慌亂的從脖頸上掏出一個用紅繩系著的小瓶子,一開始蘇晨還以為是類似裝薰衣草的飾品,沒想到她舅舅居然能把安語然的骨灰給悄悄裝裡面了。
話說這骨灰怎麼來的?安語然的家裡人沒有一個人發現嗎?
哦她忘了,安語然是孤兒。
蘇肖智從蘇晨桌上找來一個小杯子,小心翼翼的從小瓶子裡面撥出來一點點放裡面,然後認真的封好,遞給蘇晨。
「你好好拿著,別弄丟了,我就指望你來複活安語然了。」
蘇晨捏著小小的杯子,吊在眼前,看得蘇肖智一陣心驚膽戰。
正要奪過蘇晨拎起來的小杯子時,蘇晨迅速把東西握在了手心,一晃眼就消失不見了。
「骨灰呢?」蘇肖智有些急了。
「放心,被我藏在一個很安全的位置,除了我,誰都找不到。」蘇晨微笑。
聽蘇晨這麼說,蘇肖智內心安定了起來,吐了口氣。
「那……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你會還我一個完整的語然,對嗎?」說到後面,他認真的看著蘇晨的眼睛。
其實他很害怕,蘇晨萬一真的要是成功復活了安語然,那,被複活的安語然,還是安語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