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入夜時分,玉清殿里。
張辰急火火,衣衫都來不及整理,就自院子里趕來玉清殿,同時四脈首座,以及秦升袁巧等長老,也被請了來。
「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那器閣長老葉春生,昨天不是剛剛出關,打造出又一批法器!怎麼如此,為老不尊,禽獸不如,居然,居然敢玷污六合峰弟子?」張辰都不待坐於椅上,就急聲問道。
左邊椅上端坐的第一人,白衣勝雪,俊臉如玉,只是如今卻是一臉無奈,起身嘆道:「掌門師弟,是我一時失察,才會在我紫微峰,出了這等醜事!」
這玉清殿里,李大虎等人也和張辰一樣,是剛剛得到這消息,不由得神色複雜起來。
胡元貞身後,紫微峰長老秦升,也起身抱拳連連告罪,道:「其實半個月前,我就有所察覺,只是不敢說出來!」
半個月前,器閣長老葉春生,鍛造出一批品質上架的法器長劍,其中更有達到靈寶品級。
張辰聽得消息,心喜之下,率門中上下首座長老,親自前往器閣,對這葉春生自然又恭敬了不少。
器閣地位雖然比不上丹房,但眼下畢竟是神山派開宗立派以來,自主鍛造地第一批法器,分發給門下弟子,尤其是修習劍法的六合峰諸女,更是相得益彰。
當下張辰大喜之下,更是嘆道:「葉長老真是我神山派福星啊,嗯,以後器閣若有什麼不足之處,儘管說就是!」
後來葉春生就直言器閣侍奉的弟子,不合心意,張辰當下就許下承諾,神山五脈弟子,任由器閣挑選。
秦升語氣沉重,又繼續說道:「當時胡師兄命我,負責為器閣挑選侍奉的弟子!」
「只是我帶到器閣的弟子,一批又一批,葉長老只是不滿意,言語上更是透露過,希望由六合峰弟子,前去器閣聽命!」
「當時我心裡覺得不妥,只是沒有聲張,只裝作不明白葉長老的暗示!」
「誰能想到,昨天夜裡,葉長老大醉之下,強拉著六合峰弟子,嗯,才有了這等醜事!」
一旁的韓可珍,語氣一變,有些悲傷地說道:「是我不對!我命門下弟子,前去器閣,取幾十把長劍,給門下新學劍法的弟子使用!」
「誰想,竟有了這樣的事情!」
忽然步德又滿臉憤怒,粗大的嗓門,在玉清殿里久久回蕩,道:「哼,什麼長老,這傢伙犯下醜行,還敢口出狂言!」
「說什麼連你們掌門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你們小小紫微峰弟子,也敢拿我?」
「老夫來你們神山,給足了你們臉面,兩次立下大功勞,要一個小女子取樂,你們誰敢說個不字?」
「這傢伙膽大包天,拒不認罪也就罷了,還一掌打在……」
這時候,胡元貞打斷步德的聲音,沉聲道:「步師弟,不必再說了!」
秦升步德雖然你一言我一語,但還是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給了玉清殿里,掌門首座長老等二十多人。
眾人表情不一,張辰又沉聲問道:「胡師兄,消息傳出去了沒有?」
胡元貞有些自責,連忙又起身說道:「早封鎖了消息,器閣的當班弟子,我早已經打過招呼了,一個字也不能泄露出去,又是入夜時分,知道的人也不多,這姓葉的醜事,不至於五脈皆知!」
張辰有些不耐煩,大喝一聲,道:「我說得是那名受苦弟子!」
這一聲暴喝,令玉清殿內眾人,都感受到了掌門的怒意,胡元貞更是連忙又說道:「這名弟子,也打過招呼了,嗯,不至於泄露出去!」
張辰忽然心中一陣反感,喝道:「胡師兄!」
「事到如今,你怎麼還只想著遮掩這醜事,而不憐惜那名受苦弟子?」
張辰說話之際,滿臉失望,看了看這素來倚重的病書生,這時候韓可珍身後,袁巧又輕聲道:「張大哥,這名受苦女子,我親自送回六合峰,大師姐正在寬慰她。」
這時候,韓可珍也是滿臉心疼,道:「可憐這孩子,沒有師父,今日剛剛苦苦修鍊到鍊氣後期,我正要親自傳她劍法,命她去紫微峰,代六合峰取一些法器來!」
「本該是她大喜之日,卻不想,橫遭此禍!」
女子清白名節,勝於性命,如今被人玷污,確實是飛來橫禍,令人心疼。
張辰又輕聲嘆道:「小師妹,這名弟子姓甚名誰,也不要透露出去。」
韓可珍自然應聲答應,李大虎又沉聲嘆道:「掌門師弟,你說該怎麼辦?」
張辰搖搖頭,看了看自始至終,神色複雜,卻又不發一言的雲天陽,問道:「雲師兄,你執掌刑堂,你說該怎麼辦?」
雲天陽看了看玉清殿里眾人,又沉默半晌,最後無奈地嘆了一聲,道:「事發之時,我正在紫微峰與胡師弟議事,就按胡師弟的意思辦吧!」
胡元貞也沉聲說道:「依我看,這消息已經封住,不至於傳的五脈皆知!」
「做法一,好好勸勸那名受苦弟子,擇日為她和姓葉的成親完婚,那姓葉的雖然年紀比這名弟子長一些,但畢竟是葉家出身,煉器之術也高明,不至於委屈她。」
這主意一出,玉清殿里鴉雀無聲,不少人臉上有些不滿,只是沒有說話,張辰尤其臉色沉了下來。
胡元貞又繼續說道:「做法二,韓師妹親自收這名女子為徒弟,門中多補償她一些,那姓葉的也教訓幾下,嗯,以後多加小心,不能再任由這樣的慘事發生!」
張辰這時候,再也仍受不住,昂然起身,指著胡元貞,嘆道:「胡師兄,想當年我初入師門,你還有雲師兄他們,帶領五脈弟子,前往姑射仙山獵殺妖獸賺取靈石!」
「那次我修為未成,被人偷襲跪下斜坡,與你們失散了,後來被群蛇圍困,命在旦夕!」
「可是你,還有雲師兄,歐陽師姐,不懼危險,親自進入姑射仙山深處尋我,還說,同門情誼,在你們心裡,重於千金!」
「只是如今,當年那個,顧念情誼的病書生胡元貞哪兒去了?」
「如今這葉春生犯下醜行,你居然只是想著替他遮掩醜事!還想出了命他們成親的注意!這樣做,怎麼對得住那受辱的同門女子?」
張辰這時候,指著胡元貞,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失望,又大聲道:「當初在支離山,你一把火燒死萬劍宗上下男女老幼!」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時候,還可說是萬劍宗門下,死有餘辜!」
「如今同門受辱,你居然還想著包庇這葉春生?」
胡元貞也看了看張辰,嘆了口氣,也沒有辯白什麼,又獨自回椅子上坐下。
這時候,雲天陽忽然嘆了口氣,沉聲道:「掌門師弟,你這話可說錯了!」
「你知不知道,先前步德師弟,說得挨了一掌的人,又是誰?」
「正是胡師弟!」
步德也起身,說道:「掌門師弟,胡師兄雲師兄,還有我趕去器閣,救出這名受苦女子,那姓葉的大言不慚,一掌打在胡師兄的臉上!」
「雲師兄當場大怒,大喝道:你這淫賊,我今日就一掌斃了你,以證門規!隨後就要一掌劈死這姓葉的淫賊!」
「只是胡師兄,卻攔住了!」
張辰原先也是一時氣憤,又看著胡元貞,沉聲道:「胡師兄,我知道你也是為大局著想!」
「只是這姓葉的犯下醜行,若是我們一再包庇,以後他再膽大包天,又該如何是好?」
胡元貞大聲道:「掌門師弟,只有包庇!」
「這姓葉的縱然品行不端,但煉器之術卻不錯,短短一個月,就煉製出兩批法器,他更是你,受盡委屈,自陳州用本門鎮山絕技換來的!」
「咱們如今都身居高位,遇事只能求全,顧全大局!」
「掌門師弟,那葉家葉秋風,屢次辱你,你不也強自忍耐,多次交涉,才能令葉秋風鬆口,答應派人前來為我派建立器閣!」
「振興師門,你我受辱又如何,那名弟子,受辱又如何?」
胡元貞一番話,幾乎說得玉清殿里所有人動容,原先臉上的不快逐漸消失,幾乎都嘆了口氣,李大虎也聽得感慨萬千,嘆道:「也只有依照胡師兄的意思了!」
「只是太委屈這位受苦弟子了!」
張辰有些難以置信,目光掃過殿中諸多師兄師姐,幾乎人人都神色動容,似乎是被那一聲,振興師門,受辱又如何打動了。
只是張辰終究不願接受,於是遲遲沒有開口。
韓可珍似乎是看出了張辰心意,起身說道:「掌門師兄,各位師兄,不如選個折中的法子吧!」
「誠然這姓葉的身懷煉器之術,得來不易,若是殺了有些可惜,但包庇縱容,也會令他更加囂張,變本加厲!」
「這事情,自然不能透露出去,這可憐的孩子,好好補償,以後我親自收她為徒!」
「那姓葉的,喚來玉清殿,命他跪地認錯,私底下責罰就是!」
末了張辰一拍桌子,怒哼一聲,起身喝道:「這姓葉的,留他一命自然能有大用!」
「但他的人頭,還有更大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