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紀第461章遮風擋雨「師父,弟子能侍奉你一個月,此生足矣!」
「若是有福分,一年後,弟子自會回神山!」瓊瑩聲音哽咽,緩緩說了兩句。
張辰忽然伸出雙手,牽起兩個女徒兒,嘆道:「傻丫頭,你們真以為,師父答應了?」
「嗯,別哭了,走,咱們回神山!」
這一下聲音雖低,但那邊大廳里的葉家一些族老,卻是聽得分明,滿臉驚訝,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瓊英更是忽然抬起頭來,看了師父一眼,喜道:「師父,真的,我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一起回神山?」
瓊瑩也是喜出望外,抱住師父的胳膊,驚道:「師父,你……」
張辰再不看這葉家上下,破顏一笑,道:「是啊,走,咱們師徒三人,一起回神山,你師伯們,應該等著呢!」
張辰一手一個,牽著兩個徒弟,大步向門外走去,瓊瑩姐妹倆,又是感動,又是欣喜,頗有死裡逃生之感,瓊英更是蹦蹦跳跳,右邊小手,四處招搖,若不是被師父扯住,只怕要跌倒旁邊的花叢里。
「張辰,不過是兩個女徒兒罷了,你難道真的不肯答應,放棄我葉家的煉器師,建立你們神山派器閣?」
「就是皇帝老兒,也肯把獨生愛女,公主娘娘,遠嫁大漠草原的,張掌門莫非,連徒弟也捨不得?」
正當張辰牽著兩女徒兒,三人滿心歡喜,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忽然耳邊,又傳來了葉秋風的勸告聲。
「哈哈哈,當年本朝太祖鼎鼎天下,開我朝數百年基業,教誨後世子孫萬民有幾句話,張辰心中感懷,時刻銘記!」
「我大天朝,無兩宋之割地,無漢唐之和親,天子守國門!」
「我張辰雖不及太祖,但寧可我神山派上下,讓男兒流血,也不願女兒流淚!」
爽朗的聲音,在葉家院落久久回蕩,不待葉家上下回應,師徒三人,早已去得遠了,只留下一抹青色,在門外消失。
「師父,你真好,你是天底下,最厲害,最好,最年輕,嗯……」瓊英又跑又跳,被師父拉著,又摸摸小腦袋,似乎是想不出詞兒,來形容師父。
「師父,那器閣的事情,怎麼辦?」旁邊的瓊瑩,也是滿臉歡喜,只是忍不住小聲地提醒道。
張辰說完那一通話,也是滿心激動,自然也是明白器閣之事的重要,否則也不會猶豫再三,才下定決心,拒絕了葉家的提議。
這時候張辰也是在盤算,今後器閣如何建起了,因此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隨意又嘆道:「不怕,總會有法子的!」
器閣之事一提起,師徒三人,似乎又不那麼歡喜了,瓊英也陰鬱下來,依在師父身邊,往葉府外走去。
「師父,要不,還是答應了吧?」過了半晌,瓊瑩又小聲說道。
「姐!你以為只是做丫鬟?那姓葉的,哼,老色鬼,他那眼光,噁心死了!」旁邊的瓊英忽然大叫一聲。
瓊瑩卻是神色平靜,低聲道:「我知道!師父,不如把我一個人送回去?」
「弟子一人事小,嗯,器閣事情卻大,關係到師門興盛……」
這女徒兒,乖巧懂事地,令人心疼,張辰不禁心中憐愛之心大起,柔然一笑,摸了摸瓊瑩腦袋,笑道:「傻丫頭,咱們建立器閣,為了師門以後的興盛!」
「那我問你,興盛師門,又為得什麼?」
瓊瑩被張辰愛撫後腦,低下頭去,那瓊英卻笑道:「師父,姐姐,我知道!」
「嗯,之前幾位師伯,還有師娘說過,是為了承祖師爺之遺訓,也是我們神山派的立派宗旨,護佑一方,福澤萬民!」
這些本是師門大義,卻如今由瓊英這小姑娘口中說出,聲音稚嫩,全換了一番滋味。
張辰真是有些好笑,哈哈笑了幾聲,嘆道:「是啊,這是祖師爺遺訓,興盛師門,護佑蒼生!」
「祖師爺當年是落第書生,也以此教導傳人,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依我看,興盛師門,往大的說,是為了福澤蒼生,可眼下,可不就是為了護佑每一位神山弟子?」
「你們倆是我張辰的入室弟子,自然也是神山弟子,連你們都護不住,還說什麼,護佑蒼生?」
瓊英在一邊,又點著臉頰,有些疑惑,半懂不懂,瓊瑩卻小聲說道:「師父,可弟子一人,能換師門興盛……」
張辰不待瓊瑩說完,笑道:「在我看來,一人與師門上下四百人,都是一樣的!」
「掌門師伯,將神山派傳給我,我張辰,誓要護佑神山派每一位弟子,興盛師門,進而澤被四海!」
瓊英忽然又輕輕說道:「姐,師父說過了,寧可讓師門男兒流血,也不願女兒流淚!」
張辰又看向瓊瑩,含笑說道:「瓊瑩,你也該像瓊英一樣,小孩子就該像小孩子一樣,說什麼興盛師門,多少風雨,自有師父為你擋住了!」
「小小年紀,不必想那些煩心事!」
瓊英甜甜地「嗯」了一聲,瓊瑩卻在心裡說道:「那誰又能為師父,擋住風雨?」
師徒三人,說了一陣,這時候已經來到葉府之外,下了石階,忽然石獅子旁邊,一個紫衣丫鬟似乎是等候多時,忙迎了過來。
「可是張辰張公子?」這紫衣丫鬟,上前行了個萬福,輕聲問道。
「嗯?」張辰有些疑惑,不知這丫鬟是什麼意思。
「張公子,奴婢紅梅,夫人有請!」這紫衣丫鬟,又輕聲說道。
「啊!」張辰忽然醒悟,驚嘆一聲,又問道:「可是家主夫人,嗯,蘇瑩阿姨?」
「正是,只是夫人閨字,奴婢不敢擅稱,張公子,夫人命我請你去相見!」這紅梅又垂手回道。
「嗯,帶路!」
當下張辰師徒三人,跟著這紫衣丫鬟紅梅,往西邊而去,只是似乎不是往這葉府而去,張辰越發疑惑起來,忽然問道:「這位姐姐,咱們是去蘇阿姨那裡么?」
「這裡不像是回葉府吧?」
若不是張辰神識掃過,察知這紅梅像是俗世凡人,早已動手擒下,盤問一番了。
「公子有所不知,夫人半月前,就搬出去在別院居住了!」那紅梅,在前方領路,這時候又回應說道。
又走了一陣,四人才來到一處偏遠院落,雖然不大,但勝在四處幽靜,剛進院子,就只見一個中年美婦,一身宮裝,容色秀麗,相貌甚美,快步過來。
「好孩子,快讓我看看!」
「嗯,比上回瘦多了!」
「吃飯了嗎?」
這美婦正是葉家主母夫人蘇瑩,待張辰上前,一把拉住,左看右看,笑著一連說了幾聲。
張辰這時候,一身修為幾乎要落地成仙,那還用得著吃飯,只是仍然輕聲道:「嗯,從台州一路趕來,我早餓了!」
蘇瑩又拉著張辰進屋,笑道:「聽說你來啊,我早準備好了!」
「快,快把飯菜端上來!」
張辰又任由蘇瑩拉著,在圓桌旁坐下,一臉四個丫鬟,上了七八個菜上來,張辰捋起袖子,抄起筷子,往那油膩肥大的雞腿架去,塞入口中狠狠咬了一口,嘆道:「啊,好吃!」
蘇瑩笑得更歡了,臉上滿是慈愛,柔聲道:「慢著吃,有的是!」說著把往張辰碗里,又夾了一個。
那邊瓊瑩姐妹倆,侍立在身後,還是第一回,見師父這般絲毫不顧儀態,放開大吃大嚼的,不由得抿嘴偷笑起來。
張辰放開肚皮,連吃了六個雞腿,外加兩大碗米飯,還把那條魚,戳地稀爛,最後才擱下筷子,接過蘇瑩送過來的茶水,吸了一大口。
「嗯,吃飽了么?」蘇瑩只是盈盈含笑,看著張辰狼吞虎咽,這時候柔聲問道。
「嗯,好了!」張辰摸了摸肚子,嘿嘿笑道。
「這次來陳州,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娟姐姐要是知道,你這孩子,這些天來的一番作為,才該高興呢!」蘇瑩又拉著張辰,到旁邊椅上相對坐了,自有丫鬟過來,收拾碗筷。
「嗯,這次東來,也算成了一半,蘇家主答應了,葉家主嘛,事情沒成!」張辰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蘇瑩忽然奇道:「他不肯答應,我哥都答應了,他怎麼不肯答應?」
張辰心中暗想:蘇阿姨獨自在這別院幽居,想必是和葉家主,夫妻不合,看著比那蘇家主夫婦,感情還要差一些。
當下張辰輕輕一笑,道:「蘇阿姨,葉家主自有打算,不答應就不答應好了!」
蘇瑩忽然起身,拉著張辰說道:「嗯,我哥都肯答應,想必是早打算過了!」
「好孩子,你隨我來,阿姨陪你再去說說!」
張辰一聽,更是熱淚盈眶,心想:蘇阿姨和丈夫感情不好,卻肯為我,再去和丈夫說情……
想到這裡,張辰忽然一頭撞在蘇瑩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好孩子,怎麼了?」蘇瑩不明所以,也沒有推開張辰,只拍拍張辰後背,柔聲問道。
張辰只是不答,撞在蘇瑩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師父!」旁邊的瓊瑩姐妹倆,也不知怎麼樣,在旁邊驚呼一聲。
又過了許久,張辰哭聲漸止,哽咽著說道:「蘇阿姨,你真是和我娘一樣,為我好!」
「當初我娘為了我,幾顆築基丹,肯親自來葉家,受葉秋風老兒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