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巧聽罷,暈生雙頰,轉身就要離去,卻又被歐陽珊一把拉住。
胡元貞似乎對張辰的調笑,視若無睹,忽然緩緩說道:「掌門師弟,今日的決斷,不論如何,都是有弊有利!」
「這世上,很多事情,從來都沒有全無一害的決斷,只有很壞,或者更壞!」
李大虎也欣然點頭,沉聲道:「畢竟都是師父師伯門下弟子,重回師門,也是理所當然!」
「更何況,當日只要他們不改投魔教,後來聽從師父之命,逃出長門,至少也是不負師父教誨了!」
韓可珍嫣然一笑,道:「回來也好,省得咱們,都成了孤家寡人,各脈門下,弟子稀少。」
這時候,萬昶似乎是帶著各脈新晉長老,分掉靈石完畢,憂心忡忡地帶著幾個弟子,向張辰回稟事情。
張辰雖然受白見一之託,接任掌門,同時執掌長門勾陳峰,但是長門有些事務,反倒是不如萬昶清楚。
萬昶沉聲嘆道:「掌門師弟,今日共有五家附屬世家門派前來恭賀。」
「嗯,其中薛家所贈的供奉最多,王家其次,另外師門府庫中,靈石所剩無多,甚至可說是即將耗盡了。」
神山派是大荒南部之主,也是大荒南部眾多小門派世家的宗主門派,每年各派各家,都會獻上供奉,神山派供以門下弟子修鍊的靈石資源,也是來源於此。
這時候神山五俠仙逝,神山派可說是風雨飄搖,宗主門派地位岌岌可危,今日新任掌門繼位,僅僅只有五家前來恭賀,並獻上供奉。
張辰對這些事情,可說是不勝其煩,聽完之後,沉聲道:「知道了,萬師兄,辛苦你下山一趟,為丁師姐二人完婚。」
這時候夜幕降臨,當下玉清殿眾人,各自散去,張辰腳步沉重,踏上玉清殿石階,緩步回到玉清殿,隨後心中煩悶,自側門又回到自己房間。
一踏進房門,張辰踢掉厚底長靴,猛然一搖頭,甩掉頭上紫金冠,再將身上綉虎大氅,脫下扔在一邊,直接往地上一倒,背心朝上躺在地上。
忽然鼻邊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傳來,輕靈的腳步聲,張辰側頭一看,果然是韓可珍來了。
韓可珍也沒有說話,自地上撿起衣物,靜靜坐在一旁,將衣衫疊好,放入櫃中。
張辰不由得輕呼一聲,道:「小師妹!」
韓可珍向張辰看了過來,見了他這奇怪的舉動,噗嗤一笑,道:「辰師兄!」
張辰心中發虛,覺得這除去衣物,躺在地上,太過離譜,訕訕一笑,起身在一旁坐下。
韓可珍斟了一杯茶,柔聲問道:「辰師兄,今日累了吧?」
張辰也不接過茶杯,長嘆一聲,「嗯」了一下。
這一天自清晨起,整理衣冠,然後正襟危坐,時刻保持儀態,與各門各派虛與委蛇,隨後更有太清谷希音觀前來為難,與那天葉散人,大戰三掌,後來又是師門中的事情,再有就是師門如今,陷入窘境,又讓張辰,頭疼起來。
韓可珍輕輕一笑,又道:「辰師兄,不論如何,今日在各大派面前,你可是出盡風頭,人人皆服!」
「依我看,什麼兩大世家,少主公子,可都及不上你啊!」
張辰忽然起身,赤腳在地上隨意走了幾步,倒抄雙手,嘆道:「若是可以,我寧可去山頂守靈,也不要做這掌門!」
韓可珍一臉不解,起身上前,明眸看著張辰,疑惑道:「怎麼了,辰師兄,怎麼說這樣的話?」
張辰又長嘆一口氣,道:「你看那蘇葉兩家,還有仙霞宗靈山寺,都是隔岸觀火之輩!」
「今日雲師兄說得好!三掌打出來今日宴席上,賓主盡歡。」
「你說說,若是今日我輸給天葉散人,又會怎樣?這些世家門派,又會是什麼嘴臉?」
「有時候想想,真是噁心壞了,寧可一輩子守在師父他們的墓前,也懶得與他們應對。」
韓可珍輕輕握住張辰的手,柔聲道:「辰師兄,今日確實是難為你了!」
「不論他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橫豎也就是這一日罷了,以後也不是與他們朝夕相對!」
張辰見了韓可珍一臉關切,清麗的臉龐近在咫尺,雙手更被一雙溫軟滑膩的小手握住。
張辰怦然心動,突然雙臂一伸,一把摟住韓可珍,笑道:「不過看看小師妹,就好受多了!」
溫熱的嬌軀,好似溫香軟玉,纖腰更是盈盈一握,陣陣幽香撲鼻而來,張辰忽然覺得,好似所有的煩悶,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韓可珍也沒有推開張辰,忽然嗔道:「依我看,你是看那什麼慈航靜齋的萬清,還有那什麼蓬萊島主的孫女,就好受多了!」
張辰心中一緊,今日猜想她們身份的關係,當時沖萬美娘蘇懷玉她們,多看了幾眼,誰想盡然全落在韓可珍眼中。
張辰輕輕放開韓可珍,看了她一眼,才發現她玉頰暈紅,妙目中更是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今日,蘇懷玉的身份,是否已經被她看穿。
忽然張辰又心中一煩,嘆道:「旁的還是次要,有時候,行事全不由自己,才是最難受的!」
「若我不是掌門,早把那白慕艾,挫骨揚灰,千刀萬剮了!」
張辰一想起吳青青之死,以及師門種種慘事,就對白慕艾恨得牙癢,末了兩句,更是咬牙切齒,懷有恨意。
蘇懷玉拉著張辰,在桌前相對坐了,柔聲道:「他倒還罷了,二師姐卻又可惜了!」
張辰欣然點頭,嘆道:「是啊,從前我也不喜這丁淡宜,只是,只是想不到,她為人倒也不錯。」
韓可珍也低聲說道:「二師姐從前,還維護過我呢,那時候我剛拜入六合峰,又笨又丑,被人欺負恥笑,二師姐卻肯維護我。」
張辰想起往事,心中又快意起來,拉過韓可珍玉手,笑道:「是啊,堂堂蘅蕪仙子,卻要扮做又笨又丑,真是難為你了!」
張辰握住小手,玩心一起,摸摸她纖細尖長的玉指,又在手背上點了幾下。
韓可珍手掌發癢,嫣然一笑,抽回小手,嗔道:「和你的什麼菀兒妹子,冰川仙子比起來,我確實是又丑又笨,又哪裡是扮做的?」
忽然韓可珍又幽幽說道:「我本來在六合峰,也不出眾,也想不到,師父會傳我首座之位。」
「辰師兄,你會不會怪我,怪我故意扮丑,嗯。」
張辰故意板起臉來,說道:「是啊,故意扮丑,心機極深……」
張辰一句玩笑話,都沒有說完,只見眼前的少女,神色黯淡下去,俏臉上,沒了光彩。
張辰心中一緊,連忙說道:「不,小師妹,我是說笑的。」
張辰忙捉住小手,柔聲道:「小師妹,你有苦難言,受了多少苦難,扮丑以示弱,作護身之法,我又怎麼會怪你?」
「嗯,只會更加,更加憐惜你……」
韓可珍聽得張辰先前的理解寬慰,露出笑意,聽了後面一句,忽然又撅起小嘴兒,幽幽說道:「我知道,辰師兄,在你心裡,一直是憐惜我,可憐我!」
「對你的菀兒姑娘,一直才是,才是真心歡喜。」
這些天來,韓可珍在張辰身邊,忙前忙后,張辰心中對她有所不同,一時間也難以分辨,忙柔聲說道:「不,小師妹,我,我哪裡只是憐惜你了?」
突然張辰促狹一笑,貼近韓可珍俏臉,嗅者如蘭香氣,更是心動,笑道:「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妻子,又怎麼說只有憐惜?」
「嘿嘿,清晨你們家那兩個管事不是都說了,小姐姑爺,郎才女貌,恩愛和順,天作之合!」
韓可珍聽得大羞,正要轉過身去,卻又被張辰一把摟住纖腰,拉住了。
韓可珍低下頭去,嗔道:「那是她們嚼舌根,胡亂說的話,你又記得做什麼?」
張辰貼了過去,吻了吻她,笑道:「哪裡亂嚼舌根了,嗯,蘅蕪仙子美若天仙,我,我也是神山掌門,怎麼不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了?」
「又怎麼不是恩愛和順了?」
韓可珍嬌羞之下,埋頭不語,任由張辰胡說。
過了半晌,韓可珍輕聲道:「辰師兄,這下,你可算認了,自己是神山掌門了?」
張辰與韓可珍說了一陣,這時候白天的煩悶盡去,縱然有些憂心,但已經是大為好轉,唇邊余香猶存,看了看韓可珍如玉的臉龐,張辰只想一直摟抱著她,再不鬆開。
二人偎依了許久,忽然韓可珍低聲道:「辰師兄,我回六合峰去了。」
軟玉溫香在懷,張辰有些不願鬆手,又吻了一下臉頰,笑道:「回去做什麼?」
韓可珍輕輕掙脫,低聲道:「要是不回去,只怕被人笑話,傳出去,叫師兄師姐都知道了,我,我怎麼好……」
張辰心中暗想:雖然已經是未婚夫妻,但畢竟是名份未定,留宿一處,傳了出去,確實是對韓可珍清譽有損。
當下張辰一努嘴,笑道:「嗯,這樣,就放你回去,不然就等著被師門上下笑話吧!」
不料張辰忽然手臂一松,韓可珍早掙脫開去,閃身出了屋子,留下一陣笑聲,道:「想這樣,尋你的那些什麼菀兒姑娘,杯兒姑娘去,纏著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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