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心中柔情無限,一想到韓可珍為了成全自己,不惜橫劍自盡,如今還不懼寒霜,在風口裡等自己歸來,瞬間對她愛意大起。
當初張辰與韓可珍初識,對她卻是憐惜,只是後來幾經輾轉,與她訂下婚約,卻並無愛戀之想。
這時候韓可珍俏生生立於寒風中,清麗端莊的臉上,儘是關切問候。
張辰手臂攬住韓可珍腰肢,柔聲道:「小師妹,你們,你們對我真好!」
「張辰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卻不想你們都這樣對我好。」
張辰心中柔情一起,手臂不自禁越摟越緊。
韓可珍也低聲說道:「掌門師兄……」
張辰聽得大覺逆耳,聞著鬢邊幽香,貼耳說道:「小師妹,你還叫我掌門師兄?」
韓可珍卻堅持說道:「你本來就是掌門,又是師兄啊!」
韓可珍雖然比張辰年長一歲,但入門卻晚,也是張辰在神山派唯一的師妹。
韓可珍靠在張辰胸前,輕輕說道:「掌門師兄,你哪裡又是凡夫俗子了?」
「再過兩日,你就是我們神山掌門,天下間也不過寥寥五人!」
張辰突然鬆開韓可珍,臉色緊繃,有些不悅,怔怔看著韓可珍,一聲不吭。
韓可珍忽然輕輕一笑,道:「好,那我以後私底下,叫你辰師兄。」
張辰總算是會心一笑,隨後又嘆了口氣,放開韓可珍,沉聲道:「如今師門可說是危若累卵,還說什麼世間屈指可數?」
「只是師父們一生心血,我也不能辜負他們的託付。」
「總有一天,我要讓師門再現往日的盛況,讓我們神山派,成為名副其實的修真界五大派!」
韓可珍輕輕上前,正色道:「辰師兄,這一天,我們一起去見證!」
二人又說了半晌,張辰忽然握住韓可珍雙手,才發覺冰涼異常,柔聲道:「冷嗎?」
韓可珍忽然低聲道:「嗯。」
張辰心中憐意更盛,執手一起回了長門後山祠堂。
接下來的兩日里,張辰二人在祠堂里守靈,無事發生,最後頭七過後,才將五俠靈柩安葬。
墓地早已選好,是在勾陳峰山頂,長門一脈位於山峰處一處平地,張辰等幾脈首座,親自抬著靈柩到山頂,五脈三十多名弟子,跪在墓前,哭聲哀嚎聲一片。
最後雲天陽畢竟是年長穩重,自地上扶起張辰,沉聲道:「掌門師弟,先回去吧,明日就是繼任典禮了。」
胡元貞也說道:「叔叔五人在這勾陳峰山頂,看著我們,以後咱們齊心協力,光大神山,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其餘各脈弟子聽了,瞬間心情沉重,鬥志昂揚,紛紛起身,隨著張辰下令,眾人才一同下山,各自回脈。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張辰其實一夜未睡,在床上打坐一夜,心潮澎湃,再三思索事情。
忽然韓可珍帶著兩個中年婦人進來,手中各捧著一個盒子,只是看相貌似乎不是六合峰弟子。
韓可珍沖張辰輕輕一笑,命身後女子打開盒子,原來是一件衣服,通體黑色的綉虎大氅,這綉虎紋樣,用金色細線綉成,栩栩如生。
張辰自知是什麼意思,撇撇嘴,嘆了口氣,道:「小師妹,唉!」
張辰原想拒絕,但一想到是韓可珍心意,如今衣著打扮又不是個人私事,而涉及到師門體面,最後無奈之下,只好哀嘆一聲。
韓可珍輕聲道:「辰師兄,嘆什麼氣!今日可是你大喜啊!」
張辰也沒再說什麼,低聲道:「小師妹,讓你費心了!」
韓可珍親自上前,替張辰除去外衣長衫,再換上這件金線綉虎大氅,最後緩緩替張辰束好腰間衣帶。
韓可珍柔聲說道:「辰師兄,這不是我份內之事?」
二人雖然尚未成婚,但在娘親殷楓娟面前,可說已經牽手行禮,這替丈夫整理衣冠,確實是妻子份內之事。
這兩個婦人,原來就是薛家俗世店鋪的管事娘子,韓可珍一早就命人準備好這些,只是今日才露了出來。
韓可珍又替張辰理了理頭髮,自那兩個管事娘子手中,取出一個紫金冠束起髮髻,張辰心中感動,默默坐著,一臉含笑,瞧著韓可珍忙碌。
最後韓可珍將一束頭髮穿過紫金冠,向後梳了梳,輕笑道:「辰師兄,好了!」
張辰原本心中不耐,但一瞧到韓可珍這賢惠的舉動,就滿心歡喜,一把摟住韓可珍,笑道:「你好了,我可沒好。」
韓可珍滿臉通紅,輕輕掙脫,低聲道:「有外人在呢!」
那邊兩位管事娘子,都是成家有兒女之人,齊聲賀道:「小姐姑爺,郎才女貌,恩愛和順。」
張辰原是一時歡喜,這時也注意到外人在,輕輕放開韓可珍,低咳一聲,隨後只聽得門外有弟子前來稟告:「掌門師弟,台州蘇家,陳州葉家派人前來賀喜!」
張辰笑道:「嗯,知道了!」說罷與韓可珍並肩而出,前往玉清殿迎客。
這七天里,神山五脈都懸挂白帆白燈籠,為師父們發喪,今日卻是掌門繼任喜事,一時間全場又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一匹紅毯,自玉清殿石階下,直鋪到十八盤山腳下。
葉家與蘇家,都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大世家,數千年的傳承,張辰與韓可珍在玉清殿里靜候半晌,只見胡元貞陪同一行人進了殿來。
蘇家這次卻是由少主蘇雲前來賀喜,葉家也是少主葉長安親自前來,這二人是中表之親,相約一道而來。
蘇雲進殿雙手一拱,滿臉含笑,道:「張掌門,你曾與在下有救命之恩,如今你初登大位,可說是少年得志,恭喜啊!」
一旁的葉長安,樣貌俊朗,比起蘇雲幹練之色,多了幾分稚嫩,也拱手為禮,笑道:「早就聽表哥說起,張掌門的得意往事,嘿嘿,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張辰今日經韓可珍精心打扮,一身黑色大氅,掩蓋住原本的稚嫩青澀之氣,顯得莊重威嚴,也笑道:「不敢不敢,兩位少主才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哈哈!」
當下由迎客弟子,帶著兩家隨從去偏殿,兩位少主留在正殿奉茶,張辰韓可珍親自作陪。
不多時,又聽有弟子進來稟告「掌門師弟,仙霞宗趙賢杜思兩位少俠,前來賀喜!」
張辰心中一喜,忙道:「快請進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高亢的聲音傳入殿中,「嘿嘿,張少俠,今日你繼任掌門,可喜可賀啊!」正是那趙賢的聲音。
忽然又聽得杜思低聲道:「三師兄,現在是張掌門了,哈哈哈!」
這二人當初在仙霞山,都是與張辰交情匪淺,仙霞宗如今是大師兄鍾見執掌,派兩個師弟前來,也很是看重了。
杜思趙賢二人,也帶著幾個弟子進了大殿,今日玉清殿里重新布置了一番,預備著高朋滿座,各門各派都前來道賀。
隨後不多時,又有弟子前來稟告,靈山寺圓悟大師前來恭賀,隨後就是一群光頭灰衣和尚進得殿來,為首一人,正是當初花山附近,見過的本無禪師座下圓悟和尚。
張辰不由得單掌合十,笑道:「有勞圓悟大師,遠道而來,一路辛苦,請用茶。」一旁的萬昶,早已親自帶著弟子,奉上香茗。
今日胡元貞及李大虎兩位首座,在十八盤迎客,韓可珍及雲天陽在殿內作陪,張辰身為一派掌門,安坐於寶座上。
如今四大派到了兩派,兩大世家尤其看重,兩位少主也親自前來。
張辰與下面作陪的雲天陽對看了一眼,會心一笑,如今雖然師門實力大損,但這幾家依然是相安無事。
只是過了半晌,都不見希音觀及太清谷派人前來道賀。
張辰心中有些低沉,只是卻不露形色,依然與下方安坐喝茶的眾人,談笑風生。
平心而論,張辰恨不得這兩家不派人來道賀,但是五大派相交已久,明面上都是正道盟大派,如今神山派掌門繼任,這兩家不派人前來道賀,也是涉及到師門交情。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山下迎客弟子又前來稟告,薛家及王家一同前來道賀。
薛家王家是神山派附屬世家,地位自然與這些大派大世家不同,薛松濤也是頗為講究,有意晚幾個時辰前來,避免與幾大派世家同列。
不多時,薛松濤及王微一同進殿,上前跪下行禮,起身後又向各大派彎腰行禮。
旁邊作陪的韓可珍,臉色微變,嬌軀輕顫,只是卻沒有上前扶起父親,隨後就由萬昶命弟子,帶著薛松濤二人,往偏殿喝茶。
這時候午時將近,也不見希音觀太清谷派人前來,萬昶在張辰耳邊低聲稟告:今日到場賓客,大派缺少希音觀及太清谷,大荒南部,原本附屬於神山派的小派小世家,也是十之八九,沒有家主掌門親自前來,至多是派門下弟子攜禮品前來賀喜。
張辰心中有了計較,看來是如今師門實力大減,這些附屬門派,正在觀望,看形勢而動。
不多時,歐陽珊快步進殿,神色有些失神,過來低聲稟告:白慕艾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