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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只如初見

  唐菀兒聽得入神,拍手笑道:「慕容師姐,你是一見了白祖師,就喜歡上她了吧?」

  「嘻嘻,白祖師以為見到了仙女姐姐,誰想仙女姐姐動凡心了呢!」

  張辰如今早已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少年,對唐菀兒這猜想深以為然。

  蘇懷玉雖然不喜這慕容瑛,但也聽得暗自點頭。

  慕容瑛也不否認,繼續說道:「我抱著白郎,飛上懸崖!」

  「他忙跪了下去,叩謝仙女姐姐救命之恩,還說他無禮,冒犯了仙女姐姐。」

  張辰聽得噗嗤一笑,誰想到這位驚才絕艷的祖師爺,年輕的時候,竟然也是這般迂腐拘禮?想著男女授受不親,生死之際,被這慕容瑛抱著,也自問有錯了。

  慕容瑛說得動情,語氣越發柔和,全忘了先前對張辰的厭惡,反而笑道:「小子,我當時也是覺得好笑得很!」

  「後來一番解釋之後,我才知道他叫白長生,也知道了他的身世來歷。」

  「只是沒說一陣,他就暈了過去。」

  唐菀兒也輕輕笑道:「慕容師姐,我看是白祖師見了師姐這仙女,喜不自勝,就暈過去了。」

  張辰卻是不僅感嘆,若非知道後來二人結局,這段緣分倒是令人歆羨。

  蘇懷玉也忍不住開口說道:「倘若人生只如初見,那該有多好?」

  慕容瑛似乎說起這些往事,對張辰二人敵意暫時忘卻了,繼續說道:「我上去查看才知道!」

  「白郎身子虛得很,他原本一心寒窗苦讀,哥嫂過世以後,無人照顧他。」

  「他又不擅長照顧自己,仗著年輕還沒感覺,如今又是接二連三受了打擊,在這山頂,染上了風寒,又牽動舊疾,才暈過去的。」

  唐菀兒又是一笑,低聲問道:「師姐,後來又如何了?」

  「嗯,你是不是細心照料白祖師,然後病榻之畔,漸生情愫?嘿嘿,連杏林谷的規矩,也都忘了?」

  張辰卻是聽得心中一動,摸索過去,捉住唐菀兒小手,這鬼牢里昏暗,蘇懷玉二人自然也瞧不見。

  往常與唐菀兒初次再見,張辰就曾為唐菀兒四處行醫,心煩不已,這時候聽得她說連杏林谷的規矩,正是暗暗說這些事情。

  唐菀兒原本一心聽師姐說起往事,誰想被張辰握住小手,縱然是在黑暗之中,無人瞧見,也羞澀不已。

  慕容瑛也輕輕一笑,道:「我見他暈倒,急得什麼似的,哪裡還記得旁的事情?」

  「嘿嘿,小師妹,你說我忘了杏林谷的規矩,難得你遇見這小子,又記得了?」

  張辰聽得恨不得大聲叫好,微微用心,捏了一下唐菀兒玉手,大有同問之意。

  唐菀兒原本想回答師姐的話,但又被張辰調戲,只不做聲了。

  蘇懷玉長嘆一聲,道:「旁人是人,白前輩自然也是啊!」

  「細心為白前輩調理,又哪裡說得是是不記得杏林谷的規矩了?」

  蘇懷玉倒也並非是贊同慕容瑛,不過隨心所想,說了出來而已。

  慕容瑛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後來我細心為白郎診治,照料了他十多天,他臉色越發紅潤了,風寒也漸漸好了。」

  「有一回,夜裡風大,我怕他再染上風寒,半夜才想起,想過去給白郎添一床被子。」

  張辰心中怦然一動,似乎是隱隱覺得不同尋常,絕不簡單是添被子那麼簡單。

  蘇懷玉似乎是也有同感,低呼一聲,柔軟的嬌軀,輕微在手臂上碰了碰,引得張辰又想入非非。

  唐菀兒卻輕輕一笑,說道:「白祖師那是還沒修鍊,身子弱,夜裡怕著涼倒是真的,嘿嘿,可區區風寒,又哪裡需要調理十多天了?」

  唐菀兒說著情不自禁刮刮小臉,作羞羞狀。

  慕容瑛似乎感覺到師妹的調笑,忍不住說道:「他是舊疾複發,積重難返,我醫術雖高,但細心為他調理十多天,又算什麼了?」

  唐菀兒卻只是不信,雖然不辯駁,但輕笑聲不斷。

  張辰卻暗暗發笑:這位前輩一把年紀了,這些陳年舊事,依然是會害羞。

  蘇懷玉卻沉聲道:「你們倆別打岔,聽前輩繼續說下去。」

  慕容瑛沉默半晌,忽然聲音低了不少,說道:「後來,嗯,我進屋的時候,白郎在床上睡得正香。」

  「我替白郎蓋好被子,看著白郎靜靜躺在,從前我不好多看,這回看著他,白白凈凈,眉清目秀,怎麼也捨不得移開目光。」

  「我坐在床前靜靜看了他好久,最後大著膽子,在他額頭親了一下。」

  「白郎雖然依然沒醒過來,我卻不好待下去,起身準備出去。」

  張辰三人聽了這些旁人情事,心中都是思緒萬千,只是沒有開口,慕容瑛說完也沒再說下去,一時間九幽鬼牢之中,沉寂了下來,只聽得流水潺潺聲。

  過了半晌,慕容瑛繼續說道:「誰想我起身想要出屋,就被白郎抱住腰肢。」

  「我們雖然相識十多天,可除了那天山崖,卻是止乎於禮,絕無觸碰,我當時心中慌亂,原來白郎早就醒了,剛才我那番痴傻樣兒,全被他瞧了去。」

  張辰三人心中各有所想,只是默不作聲,都不好說話了。

  慕容瑛又聲音更低了,若非三人都是身負修為之人,絕難聽到什麼。

  「白郎貼著我耳邊,柔聲說:瑛姐姐,你真好看。」

  「我當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掙脫,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往常我一根手指就能戳倒他,這回被他抱著,身子卻軟了,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然後白郎又親我,嗯,那一晚,我就沒有離開,糊裡糊塗,把身子交給了他。」

  張辰三人聽得都是雙頰似火,心神激蕩,張辰只覺得唐菀兒小手愈發溫軟滑膩了,好想貼過去抱一抱她。

  蘇懷玉卻低聲罵道:「哼,好不要臉。」

  張辰聽得心中一頓,鬆開唐菀兒小手,暗自思量蘇懷玉是在罵誰。

  慕容瑛又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嘆了口氣,低聲道:「第二天,白郎風寒也好了,他重新振作,決意來年再去考舉人。」

  「我當時也沒有說什麼,白天外出行醫,傍晚才回到白郎家。」

  「白郎寒窗苦讀,常常熬到深夜,我便坐在旁邊,看著他寫字念書。」

  「那時候白郎也常笑,還看著我,酸酸地說什麼紅袖添香夜讀書,嗯,還有好些我不大懂的句子。」

  張辰原本聽得心嚮往之,埋頭苦讀,翻閱經卷之際,身旁若是抬頭看一眼菀兒,那可是人間快事,只是聽了最後那聲「我不大懂」,卻是心中一頓,不是滋味。

  唐菀兒輕輕笑道:「慕容師姐,白祖師這是稱讚你呢!」

  張辰也笑了笑,長嘆一聲,道:「是啊,寒窗苦讀,佳人為伴,硯台經卷之際,美人如玉,紅袖添香,當真是令人歆羨。」

  蘇懷玉卻嘿嘿一笑,嘆道:「慕容前輩,有你這紅顏禍水在旁,白前輩哪裡還有心思讀書?」

  張辰也聽得怦然心動,笑道:「是啊,往常我在家考秀才,若是菀兒玉兒你們在旁,我也是考不上的。」

  唐菀兒揶揄笑道:「辰哥哥,後來我家搬走了,不在了,你哪有又考上了?」

  蘇懷玉也笑道:「是啊,你這臭小子,凈想美事,考不上還賴上我們了!」

  慕容瑛沉聲說道:「不,你們太小看白郎了。」

  「那時候我勸過好幾次,讓白郎別看這些什麼繁瑣酸文了,考什麼舉人,教他修仙之法。」

  「可他雖然沒有反對,臉色卻變了,我雖然不願,但當時也沒有再勸。」

  「白郎一心考取功名,這份心我還是明白的,只偶爾累了,看我一眼,感嘆一兩聲而已。」

  「後來我才知道,什麼紅袖添香的意思,嗯,也在旁替他研磨,偶爾還施法替他禦寒。」

  張辰聽得一陣唏噓,縱然如今踏入修仙路,倒是真的對這俗世界科舉功名,不屑一顧,可當初在家中,對這功名,當真是極為看重了,如今這些依然是讓人不勝遺憾。

  慕容瑛繼續說道:「如此過了一年有餘,我有些不耐,想著白郎若是隨我一起,游遍天下,雙宿雙棲,該有多好?」

  「偏偏他要考那什麼功名,中間我還衝他發過兩次脾氣,甚至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

  「可後來我氣消了,白郎說兩句軟話,我就繼續陪著他。」

  「再到後來,我們再一起兩年多,鄉試將近,我又弄了些銀子,一道去了省城。」

  張辰聽得又是不盡感嘆,如今就有些爭執,倒也真應了後來的恨事,怪不得二人後來如這慕容瑛所感嘆的,結不了果子,或是結了果子,也是苦不堪言。

  蘇懷玉聽得暗自點頭,冷笑一聲,道:「是啊,一起游遍天下,豈不快活?偏偏有些人,不知為了什麼不知所云的東西,不肯這樣,委屈自己,也委屈旁人。」

  張辰聽得一愣,這蘇懷玉看上去是在附和慕容瑛,其實分明是在說自己,當下咳嗽一下,嘿嘿一笑,也不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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