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與蘇懷玉,接連吐露心事,唐菀兒在一旁的靠著石壁,似乎是也受感染。
唐菀兒也不看向這邊,喃喃說道:「辰哥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在六合峰後山,我和你說得有些話?」
張辰閉目望天,回想起往年與唐萬惡之間的甜蜜往事,嘴角含笑,道:「菀兒,自然記得!」
「當時我就說過,總有一天,那你這小丫頭,乖乖叫我相公,以後咱們一起做夫妻,生娃娃!」
「只是啊,後來我深受重傷,你為了請求老妖婆求我,不惜只身前往杏林谷,這些恩情,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蘇懷玉聽得心中微酸,忍不住罵道:「臭小子,這些話從不見你說給我!」
唐菀兒也被勾起往事,甜甜一笑,道:「是啊,辰哥哥,那時候,我見你命在旦夕,什麼也不顧了!」
「臨走的時候,師父還勸我說,我不在你身邊,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把我忘了!」
張辰聽得入神,大聲道:「怎麼會?老妖婆胡說八道!」
張辰自懷中取出那一對泥人,歷時太久,早已經褪去了原本的顏色,小小臉龐上,五官面貌也被抹平。
張辰坐到唐菀兒身邊,指著這小小泥人,柔聲道:「菀兒,你看,說好的在一起,不分開才好!」
「雖然日子久了,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可還是在一起的!」
唐菀兒伸出小手,纖纖玉指點在小小泥人臉龐上,品著張辰話里的意思,不禁痴了。
張辰又自戒指中摸索許久,取出那塊留音石,低聲道:「菀兒,你看,當初臨別之時,你說的話,也還都在!」
張辰微運靈力,輸入這留音石中。
「辰哥哥,菀兒走了!」
「記得把葯喝了,快些好起來,菀兒就算看不見,也會高興的。」
「菀兒希望有一天,世間人人都會說,神山派出了一位少年英雄,就像當年的白祖師一樣,神功蓋世,俠義之名滿天下。」
「辰哥哥,菀兒會一直在杏林谷等著你,等著你來救我!」
「那時候,菀兒就嫁給你,我們一起做夫妻,生娃娃,再也不分開了!」
張辰聽到最後,痴痴一笑,唐菀兒也嫣然一笑。
蘇懷玉看著二人的甜蜜,又酸楚又氣苦,玉手緊握,只恨不能把這泥人及留音石盡數打碎,最終輕咬櫻唇,嘆了口氣。
忽然唐菀兒低聲道:「辰哥哥,那時候,我就說過,以後你要是喜歡上旁的姑娘,我再也不見你了。」
「從前在山上,青青姐就喜歡你,再後來,又是你的小師妹,什麼韓姑娘,再如今,又多了個蘇姑娘!」
「那天晚上客棧屋頂,我聽了蘇姐姐那些話,只想再不見你!」
「那時候我六神無主,到處亂跑,想離你越遠越好,想著回杏林谷,再不踏足世間,跟師父在杏林谷呆一輩子。」
「只是離得越遠,心中的人卻越來越清晰。」
張辰回想當晚臨別的情景,唐菀兒一連三個「我好恨你!」,這時候經她再次提起,心碎不已,羞愧難當。
張辰心神激動,收起留音石還有泥人,緊緊握住唐菀兒小手,柔聲道:「菀兒,你放心,從前我對你說過的話,句句當真,絕不食言!」
唐菀兒聽得歡喜不已,投身在張辰懷裡,道:「辰哥哥!」
蘇懷玉聽得又氣又苦,冷聲罵道:「臭小子,你再這樣說,我一劍殺了你!」
蘇懷玉話音剛落,卻看見張辰轉頭看了過去,那清秀的臉龐,稚嫩中几絲英氣,語氣一軟,又道:「然後我再自殺!」
張辰聽著蘇懷玉又愛又恨的口氣,笑道:「玉兒,我說過絕不負你,自然也是當真!」
唐菀兒卻一把推開張辰,氣道:「你,你這三心二意,狠心短命的……」
蘇懷玉聽得心中歡喜,小嘴兒卻一偏,也罵道:「臭小子,誰信你這鬼話?」
忽然張辰「啊」得大叫一聲,身體一軟,歪著往地上倒去。
「辰哥哥!」
「張郎!」
二女哪裡還顧得上吃醋,嬌呼一聲,蘇懷玉身影一飄,來到張辰跟前,唐菀兒俯身過來,向要扶起張辰。
「哼,臭小子,少裝死了,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男子漢大丈夫,拖泥帶水又算什麼,痛痛快快有什麼難的?」
蘇懷玉身子一定,心中念頭一轉,就明白張辰的小伎倆,開口罵道。
不料那邊的唐菀兒卻嬌呼一聲,嬌小玲瓏的身子倒飛出去。
蘇懷玉臉色大變,失聲問道:「怎麼了?張郎怎麼了?」
「菀兒妹子,你沒事吧?」
蘇懷玉下意識,想要彎腰扶起張辰,查看一番,不料剛觸碰到張辰,就感覺他身體滾燙,同時感受到體內兩道雄渾無匹的靈力。
「啊!」
蘇懷玉玉臂酸麻,慘呼一聲,白色倩影也被彈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纖足一沉,才穩住身影落地。
「辰哥哥體內的靈力壓制不住了!」
「他,之前辰哥哥說,他體內有蕭天仙還有林鬼王的畢生功力!」
唐菀兒也是再次上前,正想觸碰張辰給他治療的時候,忽然驚醒過來,低聲道出原因。
「師父還有叔叔,都是世間一等一的高手,傳功給張郎,原本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只是張郎如今修為未成,哪裡壓製得住這兩道靈力?」
蘇懷玉回想起之前張辰所說的地道經歷,慘然說道。
其實原本蕭天仙及林鬼王深思熟慮,雖然將一身功力強行灌輸進張辰體內,而張辰又憑藉玄門正宗的靈神山心法,並未經脈爆裂而死。
兩道靈力都是安安分分,在張辰散布在張辰奇經八脈之中,雖然張辰難以調動,但經林鬼王及蕭天仙安排,倒也相安無事。
按照二人所說,張辰只需要閉關一段時間,逐步煉化這兩道靈力,數年就能成為一代高手。
但張辰之前屢次動用靈力,後來關鍵是又被那八部之中的風神風婆婆一掌劈中右肩。
縱然這靈力不聽張辰運用,但也自動護體,震飛風婆婆。
只是這接二連三的動用體內靈力,那兩道散布在經脈中的靈力,再也不安分了。
體內不受控制的兩道靈力,肆意肆虐開來,在體內四處奔走,張辰原本苦苦修鍊的靈力,相形見絀之下,立時土崩瓦解,抵擋不住。
張辰臉色青白交加,豆大的汗珠兒自額頭滲出,嗤嗤聲響不斷,一身青衫撕裂開來,肌膚漲紅,青筋暴出,看得二女憂心不已。
「辰哥哥,你,你怎麼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牽動你體內的傷勢!」
唐菀兒看著張辰痛苦不堪,在地上翻滾,甚至往牆壁上撞去,鮮血四濺,心中絞痛,恨不能以身相代,哀聲說道,落下淚來。
「菀兒妹子,哭什麼,想想法子啊,你不是杏林醫仙么?」
蘇懷玉在一旁也是憂心忡忡,失聲說道。
「菀兒!玉兒!我,我沒事的!」
「要是死了,有你們倆美人為我送靈,披麻戴孝,我這一生也不枉了!」張辰五內如焚,周身幾乎要爆裂開來,聽了二女的擔心,只恨如今雙眼火紅,看不見她們擔憂時俏臉上的美態,強自振作,說笑一句。
「哼,這當口還有心說笑呢!」唐菀兒原本心中慌亂,暗暗想起法子來,這時候忍不住嬌嗔一句。
「臭小子,誰要給你送靈?」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跟著你去!」蘇懷玉卻是低聲罵道,隨後又心亂如麻,臉色慘然。
張辰這時候再也支撐不住,爆裂的感覺讓他幾乎暈了過去,身體不受控制的猛然撞向牆壁,隨後又往頭頂石壁撞去。
只是張辰這時候體內靈力充沛,修真界的刀劍法器也傷不了他,在石壁上撞擊自然也若無其事,只是吃了痛處,皮肉受傷罷了。
忽然唐菀兒大聲道:「蘇姐姐,你我聯手,先按住辰哥哥!讓他不要亂動,我再試試替他壓制住體內靈力!」
蘇懷玉毫不猶豫,問道:「菀兒妹子,要怎麼做?」
唐菀兒自戒指中摸出一把銀針來,急聲說道:「辰哥哥這時候體內靈力不受控制,憑我們倆自然是制服不了的!」
「人體三十六穴位,奇經八脈之中,有很多經脈上的穴位,一被點中,就會昏迷!」
「嗯,蘇姐姐,你應該是識得人體各穴位吧?」
蘇懷玉連連點頭,低聲道:「小丫頭,別那麼多話,直說怎麼做就是!」
張辰這時候意識模糊,但靈台中尚有絲許清明,顫抖著說道:「菀兒,不用顧忌我!」
「你和玉兒直接打我各處穴位就是!」
唐菀兒將手中銀針分了一半給蘇懷玉,低聲道:「蘇姐姐,你打辰哥哥,任督沖帶這四脈上的穴位,陰橋陽橋陰維陽維這四脈交給我!」
杏林谷醫術天下無雙,蘇懷玉當初為了謀划仙霞宗之事,還曾打探過唐菀兒的來歷,更是對她醫術佩服之極,這時候哪裡還有一絲的懷疑?
唐菀兒看著在石室中上躥下跳,如皮球般闖來撞去,心疼不已,低聲道:「辰哥哥,你忍著些!」
「這銀針刺穴,有時候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