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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不為所動

  張辰被這美貌少婦稱讚的有些羞澀,忙道:「不敢當,不過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

  這時候,忽然奈何橋上,一個青衣女子過得橋來,正是昨夜與那圓悔和尚糾纏的李嬌。

  李嬌遠處見了張辰及田小芸,高聲笑道:「三姐真是萬種風情,才撇下舊愛,如今又有新歡了!」

  「真叫小妹望塵莫及,好生羨慕啊!」

  「嘻嘻,只是,這不是與神女妹妹成雙成對的少年嗎?」

  張辰聽得一陣逆耳,這女子真的胡亂挑撥,胡亂言語。

  張辰正想反駁的時候,忽然只聽得一旁的田小芸已開口道:「四姐才是千嬌百媚,叫男人見了流連忘返!」

  「前幾日還與一少年蜜裡調油,郎情妾意,昨日又與旁人纏綿一夜未歸!」

  張辰被這倆浪蕩女子的話,弄得臉色漲紅,暗想這合歡宗真的是名副其實,宗中多是不三不四之人。

  李嬌與田小芸卻是嘻嘻哈哈,看似親熱,姐妹相稱,其實暗流涌動,爭相鬥艷,不肯輸了口舌。

  過了半晌,那李嬌打量了張辰二人幾眼,嬉笑一聲,扭著腰肢,進了客棧。

  張辰原本說不上話,這時候送了口氣,正色道:「田姑娘,這女子不知自愛,還愛胡亂搬弄是非,剛才說的話,不必理會她!」

  張辰話音剛落,只感覺鼻邊一陣香甜傳來,正是那田小芸靠近一步,似笑非笑地問道:「哪些話?」

  張辰原本就有些不適,這時候更是不知所措,小聲道:「就是剛才這李嬌說得舊愛新歡那些。」

  「嗯,身正不怕影子斜,田姑娘,這種女子的閑言閑語,不必理會!」

  田小芸忽然貼近張辰,在他臉上哈了口氣,媚聲道:「若是我身不正呢?」

  這田小芸原本就容色俏麗,嬌怯柔弱,這時候眉梢一股盪意,更加顯得嬌媚無限,令人怦然心動。

  張辰猛然心頭狂跳,不知這田小芸是什麼意思,忙推開幾步,急聲道:「田姑娘,你……」

  「噗嗤!」

  田小芸見了張辰這反應,輕輕一笑,掠過鬢邊秀髮,又道:「張公子,當日在那台州,你相護二姐那騷狐狸!」

  「後來仙霞山上再見,你旁邊又多了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唐醫仙!」

  「如今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連我合歡宗神女也對你神魂顛倒。」

  「看你也是風流倜儻之人,怎麼如今見了我,倒這般拘謹了?」

  田小芸說罷,幽怨地嘆了口氣,道:「莫非是嫌棄我是殘花敗柳之身,亦或者是嫌棄我不夠美貌?」

  張辰不知真假,也不瞧這少婦的自怨自艾,正色道:「田姑娘,我知道你與有些人不同,並非淫邪之人,不,不必如此相試。」

  田小芸聽張辰如此一說,也不以為意,道:「哦?張公子,何以見得?」

  張辰看了田小芸一眼,沉聲道:「昨夜我與玉兒,聽那和尚說起姑娘往事。」

  「嗯,我知道姑娘心裡,只有亡夫一人,後來與圓悔和尚糾纏,不過是一時氣恨,報復靈山寺罷了!」

  「姑娘被,被靈山寺寺僧玷污,本是苦命無辜之人,還被靈山寺不分青白,鞭笞一場,才因而生恨,有意引誘那位靈山寺傑出弟子,令靈山寺臉上無光,叫天下人恥笑!」

  張辰昨夜聽那圓悔和尚說起這事情始末,後來著實憐惜這位苦命女子田小芸,今日又聽她說起往事,言語舉止上,對亡夫流露出的綿綿情意,如今苦命深情的女子,更讓人欽佩。

  田小芸聽得冷笑幾聲,嘆道:「不,張公子,你只說對了一半!」

  「我當時心中不服,確實是想報復這冤枉我的靈山寺,只是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想報復也無門路!」

  張辰眼神一轉,奇道:「後來呢,莫非是那和尚說了謊?」

  田小芸搖搖頭,低聲道:「當日我被靈山寺鞭笞地遍體鱗傷,爬回了破窯。」

  「最後只剩下一口氣的我,仰在土坑上,滿心怨恨,恨白鹿村村民,恨那些靈山寺的和尚,最後抱著紅棉襖,大哭一場。」

  「那和尚來送糧米,被我大罵了回去。」

  「後來過了兩天,我實在沒力氣罵了,想著若是死了,黑娃哥回來見不到我,可怎麼辦?」

  張辰聽得哀嘆一聲,罵道:「這幫畜生!」

  田小芸又說道:「到了晚上,忽然門口傳來一聲響,我以為又是那些潑皮無賴想來欺負我,這次爬著回來,門也沒關上,柴刀也沒擱在身邊。」

  張辰聽得一陣心疼,臉色沉痛起來,縱然沒有青眼見過,但這遭人欺凌的柔弱女子,真的恨不得回到當年,去保護她。

  田小芸繼續說道:「誰想到這人竟然問我,想要討口水喝。」

  「他進了屋,見了我一身血污,自稱是行腳商人,摸出一瓶藥粉,細心幫我塗抹在傷口上。」

  「自從黑娃哥走了以後,再也沒人這樣對過我。」

  「後來這人又問了我怎麼會這樣,我當時對他滿懷感激,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他。」

  「後來這人就說,他也幫不了我,靈山寺是修仙佛寺,神通廣大,一根手指頭就能按死他。」

  「他這次來就是給靈山寺送貨物的,聽說靈山寺下一任主持,這幾日會下山布施放糧,還問我收了糧米沒有,最後又留下十兩銀子給我,然後就走了。」

  「這人的葯很靈,第二天我就能下地了,收了門外的一袋糧米,還有那十兩銀子。」

  「後來又過了兩個月,我在窯外看到一個和尚在給人治病,聽聲音正是上次布施放米的和尚。」

  「有人給他磕頭叩謝,他還說自己法號圓悔,是靈山寺主持弟子,村民們若是有為難之事,盡可以上山找他。」

  「後來我就拉著他,回了破窯。」

  張辰聽得思索良久,沉聲道:「田姑娘,我看你確實是被人利用了,行腳商人哪有這麼趕巧,又帶著治傷靈藥?」

  田小芸冷笑幾聲,道:「誰管這人是什麼用心?」

  「哼,我無緣無故,被靈山寺兩次羞辱,嘿嘿,我就是要讓靈山寺也蒙羞,要讓靈山寺臭名遠揚!」

  張辰聽得一陣唏噓,還是在三年前,就被師父張宮歲訓斥,將靈山寺得意弟子,貪戀女色,破門出寺的事情,告訴了自己,這事情確實是傳聞甚廣。

  也讓靈山寺蒙羞,否則日前為何見到那三大神僧之一的本無禪師,親自出寺下山,捉拿這寺中叛逆弟子?

  想到靈山寺三大神僧,張辰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叫道:「啊,我知道了!」

  「這行腳商人,莫不是那老東西無住禪師?」

  田小芸又是冷笑一聲,罵道:「哼,什麼禪師,臭和尚,臭禿驢!」

  張辰緩緩說道:「昨夜那李嬌還奇怪,為何像布施糧米,還有救治山下村民,這等瑣碎事情,無住禪師也要派這位師侄,准主持下山去辦。」

  「無住禪師當時還解釋道,是為了要圓悔和尚,廣施恩德,美名遠揚,才稱得上是佛門主持。」

  「依我看,一定是這無住禪師代行主持之職,日子久了,不願放下權柄給師侄,就生下這歹毒伎倆!」

  「兩次派遣師侄下山,同時暗中令姑娘知道,這圓悔和尚在寺中地位,可說是借刀殺人,弄得師侄身敗名裂,手上還不沾血!」

  「否則依照無住禪師之能,為何遲遲沒有發現圓悔和尚出逃,非要等這和尚與姑娘再聚月余,無法自拔,才命人下山捉拿?」

  田小芸聽張辰一分析,暗自點頭,道:「張公子說得,有些道理。」

  「當年屋裡沒有點燈,那行腳商人相貌我也沒看清楚,只記得是他戴著帽子,腦後也不見頭髮。」

  「還有,當時我一時感激,想抱著這人大哭一場,他閃身躲開了。」

  「當時我還沒注意,現在修鍊有成,才明白他那確實是有修為在身。」

  張辰一拍大腿,叫道:「正是了,這人應該是和尚。」

  「否則田姑娘這等美貌,尋常行腳商人,哪有佳人投懷送抱,還閃身避開的道理?」

  田小芸忽然嫵媚一笑,道:「這話錯了,張公子可不是和尚,還不是對我避之不及?」

  這田小芸再三撩撥,出言挑逗,之前張辰都是反應巨大,這次卻毫不在意。

  張辰笑道:「有些人或許是規矩有禮,但這廝添上戴著帽子,腦後無頭髮來看,應當是和尚。」

  「姑娘一時失禮,這廝全沒想到,才下意識反應,往常寺中僧人做派,就露了出來。」

  「可嘆的是,這人居心不良,機關算盡,最終才得逞,只可惜姑娘清白,被人利用了。」

  「還有那圓悔和尚,原本也是寺中得意弟子,種種巧合際遇下,才誤入邪道。」

  田小芸輕輕一笑,道:「什麼得意弟子,好色之輩罷了!「

  「我一句話,他就不敢走,任我擺布,還是心裡有鬼,怕壞了名聲,失了主持名位?」

  張辰聽得暗暗點頭,這圓悔和尚確實是心術不正。

  忽然張辰只感覺右邊臉頰,被一個溫軟滑膩的手掌輕輕摸了一下,一個白色身影飄然進了客棧,耳邊還傳來一聲輕笑——

  「只有張公子這樣的好男兒,小女子用盡手段,也不為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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