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悔和尚繼續說道:「我正想離去,就只聽得破窯里傳來一個女子的低喝聲,聲音雖然微弱,但卻帶著倔強。」
「臭和尚,誰要你們靈山寺的髒東西?」
張辰聽得微微一愣,暗想這田小芸雖然是弱質女流,卻是氣性不輸男兒,縱然飢荒之中,也不肯受靈山寺恩惠。
張辰這時候全心沉浸于田小芸的故事之中,全然忘卻了懷中玉人。
那趙瑩卻笑道:「三姐可也太不識時務了,都要餓死了還想著旁的。」
「就當是靈山寺冤枉了她,給她的補償嘛!」
圓悔和尚也笑了笑,道:「是啊,小芸有些時候,像個淫.娃蕩婦,可有些時候,我卻看不懂她。」
「我當日自知寺中處置不公,但也不再理會,將糧米往門口一放,就回寺復命了。」
趙瑩忽然又笑道:「三姐這是抹不開面兒呢,當著你這花和尚的面,裝氣節矜持呢!」
「你一走,她還不像狗一樣,爬出來收了糧米?」
「嘿嘿,她這跟二姐一般的淫婦,也學人裝什麼氣節?」
趙瑩似乎是越發肆無忌憚來,又開始不恥田小芸來。
圓悔和尚也沉聲道:「是啊,當時我也是這般想的,以為我走了她自然會收了糧米的。」
張辰心中暗想,也不知田小芸會是怎樣做,他與這合歡七艷中的俏寡婦也不過數面之緣,幾乎沒有說過話,不知田小芸為人如何。
趙瑩連忙問道:「後來卻又怎樣了?三姐收了糧米沒有?」
圓悔和尚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後來再下山,已經是幾個月之後了。」
「飢荒過後,老東西竟然又派我下山,說是山下有瘟疫流行,要我去給村民們看看。」
飢荒后,往往就伴隨著瘟疫流行,因為飢荒中死去的人,無人掩埋,極容易生出瘟疫。
趙瑩又奇道:「你這師叔,怎麼老派你下山,辦這些芝麻大的事情?」
「你可是未來的主持,難道寺中就沒有其他和尚了嗎?」
圓悔和尚沉聲道:「當時我也奇怪,老東西說,我身為主持的關門弟子,將來要接掌靈山寺。」
「應當廣撒恩德,寺內寺外,都應該善名遠揚,才合乎我靈山寺,數千年來第一佛寺的美名!」
趙瑩罵道:「什麼第一佛寺?上次還對我趕盡殺絕,要不是神女姐姐相救,我早小命不保了!」
圓悔和尚忽然笑著說道:「你這淫婦,偷漢子不說,還謀害親夫,難不成你還有理了?」
趙瑩緊緊抱住圓悔和尚,嬌聲道:「誰叫他不爭氣,那般沒用,要是像你這花和尚這般,我也像三姐一樣,日日夜夜為你守著。」
豐滿的胸脯,貼在圓悔和尚後背,忽然趙瑩嬌呼一聲。
圓悔和尚笑道:「就你這招蜂引蝶的樣兒,怎麼守?」說話間趙瑩又嬌呼連連,似乎是被捏弄了幾下。
張辰在遠處聽得這二人浪蕩言行,臉色漲紅,只盼著這兩人趕緊回到正事兒,說故事上來。
過了半晌,圓悔又繼續說道:「當時我聽了老東西的話,立時就下山了。」
「又是一個個村子開始,挨家挨戶地詢問,給他們服下寺中的煉製好的丹藥,有些家中困苦的,我還留下幾兩銀子。」
「四個村子,又轉了一圈兒,清晨下山,到最後,已經是傍晚了。」
張辰暗想,這靈山寺這番恩德,倒是與師門類似,恩澤百姓,護佑一方,這番做派,才是所謂正道大派應有的擔當。
圓悔和尚又道:「到了最後,在村口躊躇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去那破窯看看。」
「只是想不到,破窯那邊,一個少婦,竟向我走來。」
「她穿著半舊微破的麻布衣服,頭髮雖然梳起,但幾縷髮絲不規矩地飄著,冷風中,顯得柔弱無助。」
趙瑩嬌聲道:「就是三姐那俏寡婦,是不是?」
張辰暗自回想這田小芸的相貌,秀眉大眼,身形嬌小,顯得柔弱,楚楚可憐,讓人生出保護欲。
圓悔和尚笑了笑,嘆道:「是啊,就是她。」
「她搖搖晃晃地走上前來,我卻不知為何,心中害怕,就要回身跑開。」
「可小芸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我留下了,乖乖由她擺布,被她拉著去破窯。」
趙瑩疑惑不解,奇道:「什麼話這麼厲害?」
「你可是靈山寺得意弟子,一身修為,十個三姐也不是對手,更何況是那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姐。」
張辰也著實好奇,這看上去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田小芸,竟然有這般手段,一句話就能任意擺布靈山寺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
趙瑩忽然拍手笑道:「啊,我知道了,你這花和尚,見三姐生的美貌,路都走不動,恨不得當場將她摟在懷裡蹂躪。」
「她留下你,你自然是求之不得!假意想走,只是怕臊而已!」
張辰聽得暗自發笑,這趙瑩的揣測,也不失為一種解釋。
忽然懷裡的蘇懷玉「啊」的一聲,妙目看了看不遠處的圓悔二人,又大有深意地看向張辰,顯然是對這句話很是好奇。
張辰執意要回師門,蘇懷玉滿心希望張辰留下,心中凄苦卻無法子,一想到這一別以後再見,已經不知何時何日,更何況正邪有別,再相見只怕已經是生死相拼的仇敵了。
那圓悔和尚嘿嘿一笑,道:「小芸說,你跑我就叫,就說你調戲我!」
「我當時慌得很,一個月前寺中還警示眾僧,要嚴守清規戒律,小芸這麼一嚷,旁人哪裡會信我,只怕立時就要被寺中嚴懲。」
「因此就不敢跑了,被小芸拉著,去了破窯。」
張辰聽得微微無語,全不明白這其中利害,身正不怕影子斜,憑她叫去就是了。
不料耳邊又聽得蘇懷玉,似嗔似笑的聲音,道:「張郎,你跑我就叫!」
張辰低頭一看,只見她玉頰暈紅,嬌艷無倫,眼神中含情脈脈,縱然是說笑,可其中情愫,卻溢於言表,令張辰心動不已。
張辰摟住蘇懷玉,碰了碰她櫻唇,貼耳說道:「你叫,我就調戲你!」
那邊圓悔和尚繼續說道:「我自小在寺中落髮,從未接觸過女子,被小芸拉著手,進了破窯。」
「心慌得厲害,手腳無措,腦中空白。」
「說來好笑,我一向自視甚高,以為放眼修真界,同一輩分的修士,誰也不是我的對手。」
「可想不到的是,偏偏是小芸這柔弱女子,讓我進退維谷,不知所措。」
張辰又暗自發笑,這圓悔和尚所言非虛,上次在花山,單單是本無禪師座下圓悟和尚,修為就遠高於自己,數百招之內也取勝不得。
這圓悔和尚既然是靈山寺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主持本空禪師座下弟子,比鬥起來,自然遠勝自己了。
只是卻被田小芸一句話,弄得縛手縛腳,當真是好笑。
趙瑩也吃吃笑道:「這就英雄難過美人關!」
「尤其是你這花和尚,從沒見過女人,三姐又是風流俏寡婦。」
圓悔和尚哈哈一笑,嘆道:「就當是吧,我被小芸拉回了破窯。」
「那破窯里除了一張土坑,一個破桌子,門都漏風,冷風灌進來,小芸打了個寒顫。」
「我當時於心不忍,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我這裡有些銀兩,你就拿去置辦一些物事吧,貧僧告辭了。」
「誰想小芸又只做了一件事,當晚我就留下了。」
趙瑩不耐煩地罵道:「你這花和尚,少賣關子了,還不快快說來。」
圓悔和尚嘿嘿一笑,道:「小芸解開腰帶,把衣服都脫了,我見了她那如花似玉的身子,想閉眼又捨不得,想要也不願意。」
「小芸上來抱住了我,脫我的僧袍,當夜我就留下了。」
圓悔話語未落,又傳來趙瑩的幾聲嬌呼,似乎是又被圓悔大肆輕薄,肆意玩弄一番。
張辰聽得面紅耳赤,暗罵這下流好色的花和尚,見了女色便走不動道。
蘇懷玉卻低聲道:「張郎,要是我也學三姐,你會不會留下?」
聲音細若蚊鳴,但張辰卻聽得分明,心裡感動不已,想道:玉兒為了我,什麼都肯,難為她身為魔教神女,向來清冷矜持,卻連這等法子都肯試上一試。
張辰一言不發,蘇懷玉銀牙一咬,玉手向腰間伸去。
張辰忙按住她手掌,柔聲道:「傻玉兒,我又不是那花和尚,又何必犯傻呢?」
蘇懷玉眼眶裡淚珠盈盈,含情脈脈,幽幽說道:「我只要你肯留下,什麼都不在乎。」
張辰心中一暖,緊緊摟住蘇懷玉,柔聲道:「玉兒,你的心意,我全明白。」
「張辰又不是鐵石心腸,全無心肝的男子,你放心,我張辰此生,定不負你。」
蘇懷玉得了張辰一句承諾,喜不自勝,笑靨如花,道:「張郎,真的?」
張辰鄭重地嗯了一聲,隨即歡喜一笑。
蘇懷玉輕輕說道:「張郎,你就是騙我,我也是歡喜的。」
張辰輕輕一笑,指著天上偏西的明月,說道:「天上的月亮,便是證人,我張辰此生,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