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幽蘭被刺瞎雙眼,凌霜枝被砍去左腿,二人衣衫破爛,滿身是血,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半點往常翩翩公子的樣兒?
凌霜枝眼光一閃,瞥見諸女前站著一個青衣少年,正是張辰。
凌霜枝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哀聲道:「張辰,張辰,我求求你,你一劍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念在同是五大派弟子的份上,你發發善心,張辰,張少俠!」
張辰原本心中還有些不忍,但看到這兩人說話,就心中有氣,冷聲道:「你們倆,也有臉求我?」
「谷幽蘭,凌霜枝,你們倆也有臉求我,也配求我?」
谷幽蘭聽得說話,顫抖著聲音,道:「張少俠,是我們師兄弟不對,你殺了我們,也正好報仇雪恨,豈不甚好?」
張辰怒氣未消,大聲道:「你們倆個畜生,半個時辰前,你們還口口聲聲,說我勾結魔教,敗壞正道聲譽,和人一起,要致我於死地!」
龍薔聽得谷幽蘭二人害怕求饒,甚是快意,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們兩個畜生,還想痛快一死,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龍薔話語剛落,又傳來凌霜枝的一聲慘叫,他臉上鮮血噴得老高,似乎是鼻子被龍薔一刀削去。
合歡宗諸女,除去龍薇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其餘以神女蘇懷玉為首,都是臉色不改,似乎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蘇懷玉感覺到張辰手掌發冷,柔聲低呼道:「張郎。」
龍薔又提高聲音,喝道:「七妹,你去割下那畜生的耳朵!」
龍薇只是不敢,顫聲道:「大姐,我,我不要。」
龍薔回過臉來,大聲道:「七妹,你是忘了你爹爹,你爺爺,還有太爺爺,他們都是怎麼死得了嗎?」
龍薇只是搖頭,往蘇懷玉身後直縮。
蘇懷玉輕輕推了龍薇一下,低聲道:「七妹,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他們當年是如何對你的族人們,你就如何對他們,無須不忍,無須愧疚,因為他們都是畜生!」
田小芸笑道:「七妹,快殺吧,我們早些回酆都客棧。」
龍薔將匕首塞在龍薇手中,刀刃上鮮血往下滴,龍薇忽然雙足一軟,跪倒在地上。
龍薔急聲道:「還不去動手?」
龍薇軟倒在地上,嬌呼道:「娘!」
這一聲娘,叫得張辰驚奇萬分,隨後又想起一些事情,那日在樹林溪邊,曾聽萬美娘說起過合歡宗中一些情況。
合歡宗中大都是傷心失意的女子,因此自天仙神女以下,都以姐妹相稱。
張辰仔細一看,這母女倆都是一身黑衣,眉眼間果然是有些相似,難怪合成並蒂芙蓉,只是龍薇小臉有些珠圓玉潤,又是天真爛漫,龍薔卻是柳眉鳳眼,神色間也是兇狠怨毒。
女兒一聲呼喚,倒是讓龍薔冰冷的臉上,緩和了一些,嘆道:「傻孩子,當年太清谷一幫畜生,強佔我們萬花谷!」
「還將你爹爹,所有的族人扒皮抽筋,喝乾他們的血!」
「娘如今壽元將近,族中能化人形的只剩下你一人,你這般心軟,怎麼對得起族人們?」
龍薔說罷,又是一記手刃揮出,腥臭味兒四散,凌霜枝哀嚎不斷,已經被開膛破肚,腸子都滾了出來。
「當年娘懷著你,你爹爹用族中之寶纏綿絲將娘捆了起來,又拼著畢生修為,將娘封入血晶中,才逃過一劫!」
「娘看著你爹,被太清谷的老畜生,開膛破肚,挖出心來,還抽干你爹爹的血!」
「萬花谷里族人們哀嚎遍野,比今日可慘了千倍萬倍,娘看著族人們一個個死去,卻不能救他們!」
龍薔聲音哽咽,說著往日族中慘劇,隨手揮出,割下谷幽蘭身體上的一個部位,卻不讓他死去。
「娘活到今日,一是為了撫養你長大,二就是為了殺盡太清谷的畜生,為你爹還有族人報仇!」
「只恨娘孤身一人,太清谷喝了我們族人的血,吃了族人百年內丹,谷中弟子修為大進。」
「可恨一幫畜生不如的東西,卻與其他幾派,號稱是正道盟五大派,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蒼天無眼!」
龍薔又哭又笑,說到這裡如癲如狂,又是一刀下去,將凌霜枝攔腰砍成兩截,凌霜枝疼得暈了過去,卻被龍薔劈頭一掌,弄得醒來。
龍薔出手極有分寸,要谷幽蘭二人受盡折磨,卻不讓他們死去。
「哼,五大派一幫狗賊,自稱正道領袖,其實無惡不作,惡貫滿盈,人人該殺!」
「七妹,快動手,砍這兩人幾刀,為族人報仇!」
合歡宗諸女,原本就對正道五大派懷有恨意,這時候聽龍薔說起族中慘事,更是一個個高聲吆喝催促龍薇動手。
龍薇抓住張辰的手,抽泣著問道:「張家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張辰早已聽得不忍,這時候龍薇見宗中諸女,都與娘一般想法,只好拉著張辰詢問。
張辰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他們都是你族中大仇人,你以血還血,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谷幽蘭被砍得血肉模糊,雙手手腳都已被砍下,聽得張辰說得,大聲罵道:「張辰,你,你竟然見死不救!」
「老妖婆,那些都是祖師們做下的事情,與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你何必牽扯到我們身上!」
龍薔恨聲道:「與你們無關?」
「你們太清谷的龍血湯,是不是天下聞名的修鍊良藥,難得你這畜生沒有喝過?」
「那正是我族人的血,煉製出來的!還有龍丹,也是我們族人的心煉製的!」
「你們太清谷原本只是大陸西邊的一個打漁為生的部落,後來僥倖踏入修仙之路,喝我們族人的血,吃我們族人的心,才成長為修真界最有實力的門派!」
龍薔說罷,又是幾刀砍在半死不活的凌霜枝身上,凌霜枝身上血流如注,滲入眾人腳下。
「可恨你們喝血喝肥了,倒是假仁假義,講起仁義來了,門中弟子,倒是假模假樣,裝起君子來了!」
張辰聽這人間慘劇,氣憤已極,罵道:「說得對!畜生吃飽了,自然就裝模作樣,講起仁義來了!」
「不過畜生終究是畜生,平時裝模作樣,一旦關鍵時候,畜生的嘴臉就露了出來!」
「仗著人多勢眾,修為高,想害我小師妹,後來還想殺人滅口,天幸是蘇姑娘救了我!」
蘇懷玉輕輕碰了張辰一下,低聲道:「張郎,你還叫我蘇姑娘!」
蘇懷玉原本是嬌羞提醒張辰,不要露了破綻,否則以龍薔對五大派弟子的恨意,只怕張辰會是一樣的下場。
但張辰被這陳年慘禍,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上前砍這兩人幾刀。
龍薔看了義憤填膺的張辰一眼,低聲道:「七妹,這個畜生就讓他鮮血流盡而死,那個畜生嘛,你去將他心挖了出來!」
龍薇聽得這些族中慘事,恨意倍增,握住匕首,向樹梢那頭的谷幽蘭走去。
龍薔見女兒肯下手,嘆道:「這就是了!」
「當年他們看你爹爹內丹大成,剝開你爹爹的肚子,喜得跟什麼似的,還在爭論如何服用這顆內丹!」
「你爹爹哀嚎了三個時辰,我在血晶里眼睜睜看著你爹爹被折磨致死,卻救不了他!」
龍薇聽得尖叫一聲,大聲道:「爹,女兒替你報仇了!」
龍薇話語剛落,手中匕首刺向,一刀剝開谷幽蘭胸膛,鮮血噴了龍薇一身,她嚇得跌倒在地。
龍薔哈哈大笑,閃身過去,低聲道:「好孩子,做得好!」
「你有這份狠心,將來再煉成族中神功,盡可以去殺盡太清谷的畜生,為你爹爹族人報仇,娘也可以安心去見你爹爹了。」
龍薇聽罷,手腕用力,再一刀扎向谷幽蘭。
腥臭味兒散空氣中蔓延,張辰忽然一陣噁心嘔吐感傳來,轉身離開幾步,不去看她們母女報仇。
「張郎!」
蘇懷玉見張辰有所不適,還以為他是內傷發作,慌忙飛身過來。
張辰蹲下身去,劃了划河水,用冷水在臉上洗了幾下,才稍微好轉。
「小色鬼!」
忽然鼻中聞到一陣甜香,耳邊傳來萬美娘的聲音,睜眼一看,正是萬美娘臉色含笑,手中握著一塊手帕。
張辰也不客氣,接過帕子摸了摸臉上河水,然後嘻嘻一笑,將帕子收入戒指里。
這時候龍薔母女倆似乎是折磨完谷幽蘭二人,這二人聲音沙啞,罵都罵不動了。
母女倆一齊來到河邊,龍薇眼眶兒通紅,肉嘟嘟的小臉上,淚痕依稀,看得人心中不忍。
龍薔看了看張辰,沉聲道:「張辰,多謝你勸解七妹!」
龍薇當時猶豫不決,龍薔在一旁說起族中慘事,又有張辰氣憤之言,才讓龍薇下定狠心。
張辰看著龍薇臉色,如此天真爛漫的少女,卻被自己說動挖人心臟,做下這等歹毒之事,這一下是不是做錯了。
蘇懷玉看了看眾人,高聲道:「今日還要多謝姐妹們前來相救我與張郎!」
「現在,大家就一起回酆都客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