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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我好恨你

  夜色晴朗,繁星點點,月光如銀霜灑在屋頂,落在張辰二人身上,二人低語一陣,白天的不快,盡數消散。

  張辰緊緊抱住唐菀兒,低聲道:「菀兒,明日我將蘇姑娘送去酆都客棧,然後再回來尋你。」

  唐菀兒柔聲道:「辰哥哥,我一路西來,聽到好些正道修士對你們咬牙切齒,欲殺之而後快!」

  「這一路雖說只有二百里路程,可說是千難萬險,不知道又會牽扯出多少事情來。」

  張辰點了點頭,這些事情自然是心中早已料定,沉聲道:「不論如何,我都要護送蘇姑娘去酆都客棧!」

  忽然唐菀兒猛然從張辰話里掙紮起來,臉上似笑非笑,似嗔似怒,道:「又是舍了性命,也要護她周全,是不是?」

  張辰被唐菀兒這拈酸喝醋,女兒家美態,看得心中又歡喜又甜蜜,鄭重地點點頭,道:「正是!」

  唐菀兒聽得臉色微變,香腮鼓起,頗為可愛,嘴角勾起,伴隨著粗重的吸氣聲,隨後只嗔道:「哼!」

  張辰哪裡不明白唐菀兒心思,沉聲道:「菀兒,以前我就說過,你和她們,是不同的,你明白嗎?」

  唐菀兒聽得心中一甜,只是強忍住笑意,悶聲道:「不明白!」

  「從前是你的什麼青青姐,後來還有什麼小師妹,如今又多了個蘇姑娘!」

  「明兒她們都有難了,我看你有幾條性命去護著她們!」

  張辰嘻嘻一笑,再摟住唐菀兒,笑道:「性命沒了,有什麼怕的,自有菀兒醫仙回春妙手救回來!」

  唐菀兒啐了一口,嗔道:「呸,凈胡說!誰稀罕救你?」

  二人正甜蜜地說著話,忽然背後傳來蘇懷玉的聲音。

  「張辰哥哥,你又甜言蜜語的騙人了,嘿嘿,真是無恥下流,難怪二姐罵你小色鬼呢!」

  二人原本都是修為頗高之人,但卻未想到有人在旁,唐菀兒忙推開張辰,低頭起身,不敢看蘇懷玉。

  張辰被蘇懷玉這嬌媚的語氣,弄得極不適應,轉頭一看,只見蘇懷玉一身白衣,在月色下甚為顯眼,悄然立在屋檐上,不知來了多久。

  張辰沉聲道:「蘇姑娘,不要胡說,你的內傷好些了么?」

  蘇懷玉嘴角含笑,故意聲音嬌媚的說道:「我哪兒有胡說,那晚你不是要我叫你三聲好哥哥?」

  張辰漲紅了臉皮,那天夜晚一時起意,戲謔之言,後來蘇懷玉自是不肯做低服軟,這時候當著唐菀兒的面,說了出來,卻是尷尬得很。

  唐菀兒卻是臉色大變,看到張辰的臉色后,更是肺都氣炸了。

  張辰心中慌亂,忙道:「蘇姑娘,那天是我輕薄了,一時失言而已。」

  蘇懷玉卻又幽怨地說道:「張辰哥哥,只是一時嗎?」

  「昨天在草地上,你對我可放肆輕薄了呢,我胸前的牙印,不是你咬的嗎?」

  這幾日來的經過,張辰都與唐菀兒說過了,只是二人身中雨露散的事情,張辰那時候心裡一虛,就隱去沒有說。

  先前唐菀兒為蘇懷玉解衣療傷,胸前牙印,自然是看得分明,那時候只覺得詫異,這時候被蘇懷玉帶著幽怨語氣說出,落在愛喝醋的唐菀兒耳中,會是何等滋味?

  張辰頭皮發麻,臉色自耳後紅到脖子,正要轉身解釋的時候,卻只聽得唐菀兒冷哼一聲,失望地看了張辰一眼,足尖在屋脊上一點,飛身躍起,就已落在另一間屋頂上。

  「菀兒!」

  張辰見唐菀兒氣得要離開,高呼一聲,就要追上去,他身法與唐菀兒不相上下,轉瞬就飄到唐菀兒身後。

  「辰哥哥,我好恨你!好恨你,好恨你。」

  唐菀兒一連三個好恨你,起初是帶著恨意,而是帶著幽怨,到最後的傷心絕望,隨即衣袖清擺,屋頂瓦片一連串被帶起,打向身後的張辰。

  張辰被唐菀兒這一聲說得又羞又愧,任由瓦片打在身上,也不揮手盪開,唐菀兒隨即在屋頂幾個起落,就去的遠了。

  張辰木然無語,呆在當場。

  「嘻嘻,臭小子,你的這位菀兒姑娘,可是小心眼兒得很哪!」蘇懷玉輕輕跟上,嬉笑一聲。

  張辰如一尊雕像,呆在原地,無聲無息。

  「臭小子,你額角流血了呢!」蘇懷玉見張辰額頭,被瓦片划傷,鮮血緩緩流了下來。

  只是張辰仍然不說話,蘇懷玉伸出手去,向替張辰擦去額角血跡。

  「不用你管!」張辰恨聲說道,打掉蘇懷玉摸過來的手。

  「張辰哥哥,你這樣,我會心疼得呢!嘻嘻!」蘇懷玉忽然語氣嬌媚的說道。

  張辰又氣又怒,狠狠瞪了蘇懷玉一眼,怒哼一聲。

  「瞧瞧你,腮幫子都鼓起來了!」蘇懷玉漬漬幾聲,又笑道:「你不是舍了性命,也要護著我嗎?」

  張辰怒道:「那是以前,我還不知道,你這妖女,心如蛇蠍,恩將仇報!」說罷也懶得再看蘇懷玉一眼,向唐菀兒離去的方向張望,想追上去,但又不知怎麼解釋。

  「臭小子,你把話說清楚,我哪裡恩將仇報了?」蘇懷玉閃身到張辰跟前,攔住張辰,大聲問道。

  「你,你這妖女,菀兒好心救你,你卻故意氣她!」張辰咬牙切齒,恨聲說道:「哼,當日在仙霞山,我就該明白,你這妖女,本性難移,心如蛇蠍,恩將仇報!」

  蘇懷玉妙目打量張辰一遍,嬌笑道:「我哪裡是故意氣她了,我說得可有一句假話?」

  「張公子,張少俠,臭小子,你說說,那晚不是你以蛇湯調戲我,要我叫你三聲好哥哥?」

  「嘻嘻,今日我可如你所願,你這臭小子,還不領情!」

  蘇懷玉說得固然是事實,但她用春秋筆法,省去了一些事實,不知道的,還以為當時情景是何等曖昧親昵。

  張辰被說得無言以對,怒目看向蘇懷玉。

  蘇懷玉微微嬌羞,幽幽說道:「昨日中了雨露散,可不是你那樣欺負我?牙印現在還沒消呢!」

  過了半晌,蘇懷玉又道:「臭小子,你說,我可有說半句假話,哪裡有恩將仇報了?」

  張辰又氣又急,說不過蘇懷玉,長嘆一聲,道:「是啊,是我對不起菀兒,是我對不起她。」

  張辰心中又是自責,又是憤怒,無處宣洩,憤然一掌劈出,哐當一聲,客棧屋頂瓦片四散,被一掌劈得碎裂開來,房梁木頭也被劈成兩截。

  張辰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辰悠悠醒來,感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睜眼才看見蘇懷玉一臉關切,看向自己。

  「臭小子,你醒了。」蘇懷玉見張辰醒來,嫣然一笑,溫言說道。

  張辰心中煩悶,別過頭面向牆壁,不去看蘇懷玉。

  蘇懷玉幽幽說道:「怎麼,臭小子,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么?」

  張辰不去理會蘇懷玉,一聲不吭。

  蘇懷玉忽然笑道:「臭小子,你不是說要護著我,要護送我去竹山么,怎麼又不理我了?」

  「哼,那是以前!」張辰怒道:「你這妖女,自己去吧!」

  蘇懷玉又笑道:「臭小子,這一路上正道人士眾多,若是我有個閃失,被人殺了,你可捨得我么?」

  張辰猛然自床上坐起,一巴掌拍在床上,大聲道:「你這妖女,我捨不得你,可你,倒是捨得我!」

  張辰說到後面,幾乎帶著哭腔,蘇懷玉聽得臉上一紅,低聲道:「我自然捨不得你。」

  張辰一臉不信,蘇懷玉幽幽說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怪我,故意氣跑你的菀兒姑娘?」

  「我確實是故意的,那時候我氣不過,你跟她甜言蜜語,我,我才那樣說得。」

  張辰聽得一驚,蘇懷玉話里竟然是對自己暗生情意,才故意氣跑唐菀兒,想到這裡,張辰臉色稍稍緩和。

  蘇懷玉又繼續低聲說道:「臭小子,以前我心裡越想越煩,越想越苦,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可是剛才見了你和菀兒姑娘說話,我才明白,我才明白我的心意,也不知是中了邪,我竟會喜歡你這臭小子!」

  蘇懷玉出身魔教,對俗世禮法自然不屑,她又是敢愛敢恨的性子,把這女兒家難以啟齒的話,也說了出來。

  張辰語氣平和,溫言道:「蘇姑娘,那你,也不該那樣說話。」

  「菀兒向來愛喝醋,見不得我與別的女子親近,這一回,也不知道,她會多傷心。」

  張辰一想到唐菀兒氣得離去,一連幾個好恨你回蕩在心頭,就心中一陣哀傷。

  蘇懷玉聲音幽怨,嗔道:「臭小子,你只在乎你的菀兒姑娘傷心,就不在乎我傷心?」

  這話一出,一時間二人之間,氣氛旖旎,半晌都沒有開口。

  「咳咳!」門外忽然傳來客棧掌柜的乾咳聲,打破二人之間的尷尬,隨後又是一連串的聲音。

  「那個,公子,修屋頂的泥瓦匠來了,我們這小店小本生意,實在拿不出錢來修屋頂了!」

  「咳咳,公子,你看是不是你把工錢給工匠付一下,也好讓他們趕快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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