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在一旁聽得暗暗稱奇,心想:「數年不見,菀兒也長大了,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躲在我身後的小妹妹了。」
「只是為何,我心裡卻更喜歡從前那個菀兒?難道我心裡,更喜歡哪個,只會在我身後哭鼻子,依賴我的菀兒?」
「還有先前我為何忽然動怒,不理會菀兒?是覺得她心裡有了旁的事情,沒有從前那樣在乎我了么?」
「張辰啊張辰,你的心胸未免太狹隘了些。」
不說張辰心裡思索,那姜千萬問起唐菀兒師承,唐菀兒輕輕說道:「師承來歷有何足掛齒?小小嬰兒危在旦夕,才是要緊的!」
「各位前輩,以及仙霞宗的少俠,你們若是對我有所懷疑,不妨瞧瞧這個!」說罷衣袖飄飄,皓腕一翻,素手在半空中輕輕一拂。
「素問靈樞手!」
隨著唐菀兒這一拂,廳內趙賢以及姜千萬姜六翁等有見識之人,失聲叫道,眾人無不起身動容,臉色大變。
「啊,果然是杏林谷傳人,想不到小姑娘便是這一代杏林醫仙!」
姜千萬嘆了一聲,隨即快步來到廳外,躬身彎腰行禮道:「小老兒先前託大無禮了,醫仙姑娘莫怪。」
姜千萬白髮蒼蒼,又是醫道前輩,也是小有名氣,才被趙賢請來,不料競對唐菀兒這妙齡少女躬身行禮。
唐菀兒忙道:「老爺爺不必多禮,你喚我小姑娘就是,你們百草幫在附近口碑極佳,葯農們讚不絕口,小女子佩服!」
姜千萬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笑道:「當年我師父曾有幸見過醫仙董前輩一面,受她老人家指點過幾句,終生受益不盡,只可惜師父自嘆資質愚鈍,不能拜入董前輩門下!」
「那時候小老兒年幼侍奉在側,我師父自認董前輩弟子後輩,小老兒自然是小醫仙晚輩了!」
隨著姜千萬的行禮,廳內不少人再也不敢輕視唐菀兒,紛紛出廳行禮,就連那姜六翁也起身拱手。
「嘿嘿,其實我也是杏林谷弟子,還是這位唐仙子師兄呢!別忘了向我行禮!」
張辰見這幫人前倨後恭,心裡有些不屑,升起玩笑之心,隨即也是手腕一抖,二指翹起,作蘭花之狀,往那姜千萬腰肋拂去。
只是張辰這一拂僅得其形,論起威力自然與唐菀兒相差甚遠,姜千萬又並非泛泛之輩,身體一側,避開張辰一記素問靈樞手,雪白的須子隨風揚起。
「啊,據說杏林谷向來是一脈單傳,又從不收男弟子,不知何時改了規矩?」
眾人都是受仙霞宗之請,前來診治的醫道高手,對於杏林谷規矩自然是耳熟能詳,見了張辰這一拂,將信將疑,有些人還真的向張辰行禮,只是臉色上都是疑惑不解。
張辰哈哈大笑,唐菀兒抿嘴笑道:「辰哥哥,別鬧了!」隨即又高聲道:「趙少俠,那身中劇毒的嬰兒又在哪裡,帶我去瞧瞧。」
這時候後堂一個丫鬟快步跑了出來,在趙賢面前稟告一句,趙賢正色道:「好,只是我師娘千金之軀,外人豈可擅入?」
杜思忙道:「三師兄,正好這位杏林醫仙是女子,我看就由她去診治最合適。」
姜千萬忽然放聲大笑,道:「哈哈,山野庸醫豈敢比之醫道聖手?有小姑娘在此,老夫還留在這兒作甚?趙少俠,在下告辭了!」
「嗯,小姑娘,董前輩哪裡代我問候一聲。」說罷自顧出門離去了。
隨著姜千萬自慚形穢,轉身離去,廳內原本聚集不少醫師,這時候紛紛向趙賢告辭離去了。
一時間廳內只剩下趙賢姜六翁寥寥幾人,姜六翁起身道:「老夫沉浸醫道數十年,對醫術有些心得,還請趙少俠帶我無瞧瞧。」
趙賢當下道:「這嬰兒是我師父幼子,由師娘撫養,姜堂主,小醫仙,你們二人隨我來,切記不可有無禮之舉。」
當下趙賢杜思二人,帶著唐菀兒張辰以及姜六翁三人,穿過廳堂,往後院而去。
張辰二人遙遙跟在最後,張辰低聲笑道:「菀兒,你剛才好生厲害,一張小嘴,說得那什麼姜老兒,差點跪地磕頭!」
唐菀兒也笑道:「辰哥哥,你不知道,我剛才心裡慌得很,這些掌故也都是師父藏得典籍里記載的,要是說錯了可就鬧笑話了。」
張辰握住唐菀兒小手,果然有些涼,柔聲道:「鬧笑話又有什麼關係?咱們師兄妹聯手,將這幫庸醫打得滿地找牙!」
唐菀兒嗔道:「辰哥哥,你又胡鬧,你哪裡是我杏林谷弟子了?」在她心裡,早已自認是杏林谷弟子,與張辰的同門關係也不復存在了。
張辰心裡一動,隨即笑道:「難道不是么,杏林谷不外傳絕學,素問靈樞手我也會啊!嗯,你自然是我的小師妹了!」
唐菀兒在張辰手背上打了一下,又翻個白眼,嗔道:「哼,誰是你小師妹?那劍法好的蘅蕪仙子,才是你小師妹!」
這青松庄佔地極廣,一行人繞了許久,才來到一處後院,趙賢恭敬上前,高聲道:「師娘,我帶了兩位醫道高手來,為小師弟診治。」
這時候屋子裡出來一個丫鬟,低聲道:「夫人請你們進去,只是人不宜太多。」
當下趙賢轉身道:「五師弟,你帶著兩位進去吧?我還要招呼這位客人。」
杜思向二人作了個請的手勢,唐菀兒向張辰看了一眼,張辰欣然一笑,隨即唐菀兒就與姜六翁進屋了。
趙賢朗聲道:「這位兄台,之前多有冒犯,不論如何,你都是醫仙的朋友,就由我青松庄款待一番,請!」
張辰將信將疑,這廝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只是看樣子唐菀兒診治會費時許久,當下也只好隨趙賢去了。
張辰又跟隨趙賢來到一處偏僻屋子,趙賢笑道:「閣下就在這裡歇息一番,由鄙庄奉上酒菜飯食!」
張辰一聽有好吃的,瞬間心癢不已,推門而入就聞到一股霉味兒,定晴一看,哪裡是招待客人的廂房,卻是堆放雜物的屋子,地面上甚至半空中還有不少蟲子飛來飛去。
這時一個下人端上飯菜,張辰眼角一瞥,卻是簡陋不堪,甚至老遠聞到一股餿味兒。
「哼,你這廝竟敢如此羞辱我?」張辰飄身上前,揪住這下人的衣領,大聲質問。
「小的不敢,這都是三爺親自吩咐的,說有位客人有怪癖,喜歡吃豬食,還命我將三天前的泔水倒進去!大爺饒命啊,小的錯了,這就給你換好的!」這下人本是俗世凡人,被張辰揪住衣領,連連求饒。
張辰心想:果然姓趙的不安好心!當下放開這下人,怒哼一聲,拂袖摔門而出,縱身一躍,落在圍牆之上,就要離開青松庄。
只是菀兒還在莊裡醫治那小孩子,我這獨自離去又算得什麼?
張辰心念一轉,又縮回腳步,四周一望,不少院落燭火點著燭火,蟲鳴聲聲,而且還有笑聲不斷。
當下張辰又回到院子,指著那下人喝問道:「你說得三爺,是不是趙賢那廝,他在哪個院子?」
這下人略微猶豫,支吾不肯說,張辰右臂一揮,一記迦葉指打在院旁一個大樹上,這大樹樹榦被張辰這一指洞穿!
「說不說?」
「大爺饒命,三爺就在這裡一路往西的院子。門前有兩顆桂花樹的就是!」
張辰當下不再理會這下人,飛身上屋頂,展開身法一路往西搜索,果然發現一處較大的院落,再細看一處屋前,借著月光,門前兩顆桂花樹依稀可見,香氣撲鼻。
張辰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屋頂之上,解開一處瓦片往下看,屋子裡燈火通明,桌子上擺著幾樣菜肴,那趙賢正在愜意地拿著一個酒罈往嘴裡送。
張辰見了這趙賢就有氣,暗自思索該如何懲治他一頓,忽然耳邊傳來一男一女浪蕩的聲音。
「好師娘,這回你可得依了我,今晚看我不好好治治你這小淫婦!」
「啊,就你?上回也不知是誰,灌多了貓尿,溜到我屋裡,撩的人難受得很,後來自個兒跳窗戶跑了!這回你師父回山幾天,你這不孝徒兒又心癢了?」
「哼,師父為老不尊,貪多嚼不爛,一個師娘又一個師娘進門,空曠著師娘獨守空房,徒兒好生心疼!再說了,我心癢,師娘就不癢?」
張辰聽得面紅耳赤,這倆違背人倫的偷情男女,轉頭一瞧,遠處假山上一對男女摟摟抱抱,衣衫半解,似乎在行苟且之事。
忽然張辰計上心來,反手一掌,劈在那假山前水池之中,「轟」,張辰此時修為精湛,一掌劈得水池驚起浪花,一聲巨響。
「啊!有人!」這對男女瞬間如同受驚的鴛鴦,忙分開四散。
這時屋裡的趙賢似乎也聽得聲響,將酒罈往桌子上一放,推門而去,往假山那邊趕去。
張辰飄身落地,快步進了屋子,進門就聞到一陣酒香,桌子上赫然還有一隻燒雞,以及幾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