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余時間不多了。
張辰隱隱感覺,縱是有木系靈力的運轉,但體內的水系靈力也是消耗殆盡,這時候張辰周身原本的白色冰霧,都已被蒸干消失,殘餘的冰寒之氣只能護住心脈要害。
一旦沒有了冰寒之氣護體,是絕無可能抵擋這火龍的赤炎之氣的。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天威煌煌,孰能與之?
張辰強自立起,裁雲劍一舉朝天,紫色雷電之力盤旋於劍身上,若隱若現,天地間風雲變色,烏雲密布,陰風大作。
這原本的在體內融合水木二系靈力,生出的風雷之術,如今張辰又精進不少,將風雷之力融會貫通,以此為引,召喚真正的九天神雷!
雲從龍,風從虎,一條四爪金龍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同時雷聲震天,罡風陣陣,可說是天地異象。
「轟!」
半空中雷鳴電閃,一道道九天神雷劈向金龍,宛如極高明的修士在渡天劫。
「嗷!」
刺耳的聲音傳到擂台上下,讓人心神不寧,金色火龍在空中吃痛盤旋,被紫色神龍劈下不少鱗甲,只是仍未能傷到要害。
白慕艾畢竟是築基後期修為,又有土系防禦靈力護體,攻防兼備,也是修真界最主流的靈力搭配。
這時候的張辰,也無暇思索,他體內靈力原本就幾乎是油盡燈枯,這時奮力以裁雲劍召喚九天神雷,更是讓他體內靈力散亂,無力凝結冰寒之氣。
沒有了冰寒之氣護體,張辰青色的身影在擂台上搖搖欲墜,如醉酒一般幾欲跌倒。
忽然金色火龍再次一道龍火噴出,同時龍爪一伸,結實抓在張辰身上。
巨大的龍爪,張辰在龍爪面前顯得渺小不堪,被龍爪一拍就飛了出去,衣衫破碎,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口中咯出,在空中飄揚。
「張大哥!」
「大師兄真厲害!」
二人纏鬥許久,最終還是白慕艾技高一籌,使出龍神決,一爪拍傷張辰,只要飛出擂台,就算是輸了。
半空之中,此時的張辰五臟六腑都要翻轉過來,胸前撕裂一樣的疼痛,體內靈力都被打散,激發凝聚!
「難道我就這樣輸給這姓白的?裁雲劍也拱手輸給他?」
「就此罷手,後土峰弟子止步四強,我又怎麼對得起師父?」
念及此,張辰心中一股強大的求勝心被激起,勝過了肉身痛楚!
「啊!」
張辰仰天狂消一聲,千鈞一髮之際,顯露出絕頂身法,右臂一揮,一掌拍在地面,憑空躍起,轉瞬又回到擂台上,只是身軀搖晃,站立不穩。
「張大哥!」
原本搶上想要護住張辰的吳青青等人,這時候揪心不已,在此身負重傷之下,張辰竟悍勇至此,還要再戰。
張辰雖然在擂台上勉強站立,眼神一瞥,金色火龍似乎周身火焰也減弱了不少,只是要取勝又束手無策。
「這金色火龍,周身鱗甲肉身強橫,莫非也像妖獸一般,胸腹才是薄弱之處?」
張辰心念一動,有了這無依無據的想法,抬頭一看,這似乎是又回到了當初微末之時,為了一點點靈石資源,在姑射仙山獵殺妖獸的情形了。
只是龍神決作為師門四大靈訣,又哪裡是區區妖獸能比的?
更何況,若是我隻身犯險,趁機貼近這金龍胸腹,能否取勝不說,後果肯定是被龍爪所傷,白慕艾與我過節頗深,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了冰寒之氣護體,縱然赤炎之氣也減弱不少,但張辰也愈發難以承受。
張辰斜眼一瞧,心頭一暖,殷楓娟一副要出手的架勢,娘自然是怕我負傷,隨時都打算出手護我了。
一旁的張宮歲也是一臉關切,師父也在看著我,只是不知道是怕我負傷,還是想我獲勝。
正當這時,金色火龍直撲過來,這龍神決最耗靈力,焚世龍火自然也是使不出了,但要擊敗強弩之末的張辰,還是綽綽有餘。
剎那間,張辰無暇多想,眼見金色火龍撲面而來,當下身子一軟,倒了下去,隨即和地一滾,在擂台上滾了幾下,就來到火龍胸腹之下。
張辰奮起殘餘功力,裁雲劍朝龍腹一指,連人帶劍,直刺過去,正是玄女劍法中的精妙殺招天外飛仙。
這時候龍吟聲震天,金色火龍身軀龐大,難以閃避,無奈之下,龍爪一揮,向張辰拍去。
電光火石之間,就是你死我活!
全場驚呼,目不轉睛看向擂台上,這釣野伏之法早已是神山弟子人盡皆知,想不到今日張辰竟然在這五脈會武,半決賽上親手使出,屠殺師門絕技龍神決所化的金色火龍!
殷楓娟凜然起身,上前一步,似乎是準備出手了。
全場注目之下,張辰裁雲劍將要刺中龍腹,忽然右臂一縮,這一劍竟然收回,不再刺下去。
而這時候,龍爪卻是再次拍中張辰!
這時候白慕艾收了神通,重新化回人形,得意大笑,一身是血,狀若癲狂,有些可怖,道:「哈哈哈,我贏了,哈哈哈!我才是最強的!」
忽然眾人眼前一花,擂台上憑空出現幾道人影,轉瞬定晴一看,正是白見一殷楓娟張宮歲三人。
終究是殷楓娟快了一步,搶先護住張辰,柔聲喚道:「辰兒,辰兒?」
殷楓娟神情慌張,哪有絲毫往日處事不驚的仙子風采,又是一道靈力輸入張辰體內,卻也無濟於事,張辰雙目緊閉,嗚嗚叫聲不絕。
「小師妹,應該無大礙,去紫微峰吧,我哪裡丹藥齊全。」胡世棉也是隨後搶上,見了情形,低聲說道。
殷楓娟聽了低聲道:「好。」隨即抱著張辰瞬間消失了,只留下東方天空中一個白色人影。
其後胡世棉張宮歲也向白見一看了一眼,隨後往東方而去。
吳青青等一大群與張辰交好的弟子,紛紛御劍緊隨其後,往紫微峰而去。
「哈哈,我贏了,張辰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白慕艾依然在擂台上喃喃自語,丁淡宜早已搶上,在一旁柔聲服侍,卻不知為何,只好看向掌門白見一。
「這一場,後土峰張辰獲勝!」太玄道人忽然朗聲宣布。
「不,太玄師叔?是我勝了,張辰都倒地不起了!」白慕艾高聲反駁,只是不敢對太玄道人無禮。
「慕艾,你二師叔說得不錯,這一場,是你輸了!」白見一在擂台上呆了半晌,這時候低聲說道。
「為什麼?」
這一聲疑惑,不僅僅是白慕艾,也是擂台下不少剩餘弟子,大都是與白慕艾交好的弟子,畢竟心念張辰安危的,都跟著去了紫微峰。
「為什麼你心裡不知道么?」白見一臉色低沉,儘是失望痛心之色。
白慕艾被父親看得心裡一虛,目光閃躲,嘴上兀自強硬說道:「不管怎樣,這一場比武我贏了,張辰被我打成重傷,就是輸了!」
白見一看著自家兒子,良久無語。
太玄道人半晌才高聲道:「第一場比武結束,後土峰張辰晉級決賽,嗯,午後第二場是紫微峰胡元貞與六合峰韓可珍比武!」
太玄道人目光掃過眼前眾人,隨即又道:「你們告知他們倆一聲,好好準備。」
白見一緩緩轉身,往玉清殿走去。
「爹,我可是你親兒子!」白慕艾心有不甘,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落敗,他無論是現實還是心理,都萬難接受。
白見一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也不看自家兒子,留下一句道:
「我雖然是你爹,可我也是神山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