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長門演武場。
張辰站在玉清殿前,靜靜等候一位同門,一起前往大荒之東古修士洞府尋寶。
長門勾陳峰高聳入雲,被其餘四峰環繞,站在演武場上反而有一覽眾山小之感,只見一對對少年男女說說笑笑,六合峰放開禁令不過一年,同門中不少人就成雙結對了。
張辰如今在門中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因為在長門,不少同門弟子路過,都對他指指點點。
張辰閉門修鍊半個月,只感覺靈力修為進展甚微,修仙好比一場長袍,一開始鍊氣期,張辰憑藉苦心修鍊,再加上丹藥不斷,倒是與其餘同門進步速度差距不大,如今築基期才算是看出差距了。
這次的古修士洞府尋寶一行,張辰還是期待滿滿的,機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張大哥!」
正當張辰低頭遐想的時候,忽然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紅衣少女御劍而來,香腮泛暈,紅唇欲滴,嬌艷可人,笑吟吟地看向張辰,正是吳青青。
張辰忽然想起,吳青青也是築基期修士了,不由得脫口而出,低聲道:「青青姐,這次跟我一起去尋寶的,不會是你吧?」
果然吳青青聽了俏臉微變,紅艷艷的小嘴翹得老高,嬌聲道:「不然呢,張大哥你想是誰呢,你的韓姑娘嗎?」
張辰哪裡聽不出吳青青話里的不滿,忙道:「哪有,我正想不知是門中那位高手會與我一同前行,現在發現是千嬌百媚的青青姐你,嗯,真是三生有幸!」
但吳青青似乎並不領張辰的恭維,嬌嗔道:「呸,你還是想你的韓姑娘去吧,自從薛家回來之後就變得油嘴滑舌,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吳青青兩次提到韓可珍,張辰輕輕問道:「青青姐,這半個月來,韓姑娘修鍊得如何了?」
吳青青俏皮一笑,道:「你自己去六合峰不就知道了,正好師父也念叨你呢?」
張辰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快些御劍趕路吧?這古修士洞府在數千里以外的諸鉤山,單是趕路我們就得花上一天。」
二人當下御劍並肩而行,剛出神山五脈範圍的時候,還與不少同門道侶擦肩而過,吳青青看得低眉不語,若有所思。
「青青姐,那不是六合峰的金師姐嗎,真看不出來,她也會與同門師兄醉心情愛,攜手而行呢!」
六合峰張辰去過多次,好多師姐張辰都叫不出名字,但只是面熟,想不到已經與人成雙成對了。
吳青青「嗯」了一聲,並不答話。
不多時二人就飛出五脈地界,順江而行,按照門中建議,到了一個渡口,準備乘船東下。
「青青姐,你御劍術練得不錯嘛!」張辰見吳青青雖然心有所思,卻能氣定神閑,不緊不慢跟在身後,顯然是築基期以後,御劍術也大有長進。
「那是自然,我們六合峰以劍法聞名,我的御劍術還能差了?」吳青青嬌聲說道。
「青青姐,你是怎麼築基的,之前不是一直停留在鍊氣九層嗎?」張辰忍不住問道。
因為前往薛家那時候,吳青青還處再鍊氣九層,修為停滯不前,平常張辰與袁巧也指點過一些,只是吳青青頗為任性,都是一句「我不愛閉關修鍊」
吳青青忽然面上一紅,紅唇緊抿,隨即嬌哼一聲,道:「不告訴你!」
這時候二人已經站在渡口碼頭,大江寬闊,滾滾東流,江面上停留著好幾艘高大樓船,遠望竟然有三四層之高,宛如俗世界的客棧一般,碼頭上人來人往,修士凡人都有,甚是熱鬧。
準確的說這船是一種法器,速度與修士御劍相當,只是前往大荒之東太過遙遠,單憑二人築基期修為,一直御劍有些吃力。
前面幾批前往洞府尋寶的同門,也都是乘船順江東下,大半日的時間就夠了。
這碼頭運輸產業,居然還是薛家與幾個小世家聯合經營的,張辰與吳青青二人各買了張船票。
張辰因為幾次與吳青青說話都碰了軟釘子,因此自顧在船邊看著江水,怔怔出神。
「張大哥,你在想什麼呢?」一股沁人的芳香傳入鼻中,吳青青在一旁笑著問道。
張辰有些玩笑的意味,低聲道:「你猜?」
吳青青妙目眨了眨,輕聲道:「在想菀兒?」
張辰笑道:「不是!」
吳青青嗔道:「張大哥,那定是在想韓姑娘了?哼!」
張辰低聲笑道:「我在想,咱們吳大小姐,不知道我張辰哪裡得罪了她,最近一回山,就對我愛理不理,答非所問的!」
吳青青一時語塞,回想確實最近喜怒無常起來,往常對張辰至多是任性刺他幾句。
張辰忽然想起,問道:「青青姐,你知道沈小枝的事情嘛?」
吳青青不屑地說道:「我可不愛理她那種人。」
吳青青與沈小枝不睦之事,張辰略有所知,上次還圍著沈小枝,生氣了一回。
張辰低聲解釋道:「我是替我二師兄問問而已,嗯。」隨即小心翼翼瞧了吳青青一眼。
吳青青嗔道:「哼,我是那種愛亂猜想的人么?」
張辰嘆了口氣,道:「前些天我回山,發現二師兄爛醉如泥,心事重重,後來一問才知道,嗯,是沈小枝辱罵二師兄。」
「二師兄對沈小枝痴心一片,可沈小枝卻那樣說他,二師兄該有多心寒。」
「我看著都替他不值,只是有些事也不好插手過問。」
吳青青笑道:「我早說過,有些人太做作,表面上瘦瘦弱弱,楚楚可憐,實際上心機極深,從來只想著自個兒。」
「哼,我最不愛這種人,有些人不聽勸告,非要湊上去,弄得遍體鱗傷,傷心欲絕,我也無可奈何。」
張辰心想這話倒是不錯,說沈小枝可說是入木三分,忽然張辰醒悟,道:「青青姐,你是在說誰?」
吳青青嫣然一笑,俏皮道:「沒說誰呀?你想得是誰,那就是誰了?」
張辰暗道:你明明說得是韓姑娘,刺了人還假裝無事。
張辰正色道:「青青姐,韓姑娘真的很可憐,和蓉姨一起在薛家浣衣坊,被折辱十幾年,是我親眼所見,你就不要這樣說她了。」
吳青青眼光閃閃,嘻嘻笑道:「我又沒說她,你怎麼想到她的?」
「嘻嘻,難不成你也覺得,你的那位韓姑娘,與沈小枝如出一轍?」
張辰向來也是聰慧之人,言辭上也並未訥訥之輩,但卻被吳青青這俏皮的話弄得心癢難搔。
若是唐菀兒這般說話,早摟在懷裡欺負一通,輕薄一番解氣,看她還敢這樣刺得人又愛又恨,無言以對。
吳青青忽然別過頭去,看著江水怔怔說道:「可憐嘛,沈小枝不可憐么?自小被父母遺棄,師父撫養她長大。」
「至於你說得她與你二師兄嘛,我看沈小枝心裡是喜歡你二師兄的,只是在沈小枝這樣看來,這份喜歡,一文不值。」
其實有些事情張辰也並非看不透,只是因著二師兄的關係,有些可怕的事情,不願意去想,去相信。
回想起那天二師兄程夢歡大醉時說出的話,「她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我的靈石。」
吳青青又喃喃說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上個月,沈小枝分配到去尋寶的名額,我看到你二師兄滿臉歡喜地來找她,後來聽師姐們說,傷心萬分地離開了六合峰。」
「師姐們說,你二師兄雖然修為不高,但人還是很好,最愛與人說笑,還從沒見他那樣傷心呢。」
六合峰如今弟子修為整體提升不少,築基期弟子有好幾位,這次古修士洞府尋寶,基本上名額都按照五脈次序分配,築基期以上弟子分批次前往。
吳青青築基不久,次序自然在大師姐歐陽珊,袁巧,還有沈小枝之後。
「至於你的韓姑娘嘛,哼,也是個有心機的,十來天就修鍊到了鍊氣三層,還假裝成一副實力不濟的新入門弟子,可憐給誰看?」吳青青忽然又繼續恨聲道。
「啊,韓姑娘已經鍊氣三層了?」張辰聽得心裡一喜,渾忘了二師兄的悲痛,隨即又說道:「嗯,韓姑娘是三靈根資質,和青青姐你一樣,有三罐元氣丹,這個修鍊速度也是快了不少,想必是韓姑娘苦修的成果!」
吳青青聽了冷笑道:「哼,我哪兒敢與你的韓姑娘比?她是張大哥你心裡念念不忘之人,又是買衣服,又是贈丹藥!我看菀兒妹子都比不了!」
張辰聽了,忙道:「青青姐,不要誤會,我只是答應了蓉姨的託付,憐惜韓姑娘罷了。」
吳青青忽然笑道:「張大哥,其實你可以就記住韓姑娘戴面紗的樣子,那樣不就是天仙一般的美人了?模樣兒可不輸菀兒妹子了呢,那就不止是憐惜了呀?」
吳青青雖然話裡帶刺,幾乎是夾槍帶棒,但好歹也解答了張辰心裡的幾個疑團,舒心不少,至於吳青青的態度,張辰也不在意,知道她其實心裡很好,只是愛口是心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