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珊御劍帶著張辰,不多時就到了六合峰。
藕香榭前不少女子在練劍,張辰感覺到歐陽珊忽然嬌軀一顫,師姑殷楓娟居然也在,遠處只瞧見她似乎在指點女徒兒。
原來這一個多月來,整個兒神山五脈弟子的修為,可說是幾乎都進步了一大截!
自從有了釣野伏之法,幾乎所有的弟子都自發組成小隊,前往姑射仙山獵殺妖獸,賺取靈石換成丹藥修鍊。
往常神山門下最大的修鍊障礙,就是靈石資源的匱乏,如今暫時靈石管夠,眾人自然都是修為大進了。
六合峰眾女如今以袁巧為首,率先突破鍊氣後期的弟子也有幾個,至於鍊氣中期頂峰,鍊氣六層的弟子更是不少。
一般鍊氣七層就是修鍊玄女劍法的最低標準,眾女自然早課後,還都沒有散去,都圍著師父求教劍術,為以後修鍊玄女劍法做準備。
殷楓娟春風滿面,玉容帶笑,指點著弟子一些劍術要訣。
門下弟子修為大進,即使是往常一向神色清冷的凌波仙子,如今也好似下卻凡塵,露出作為師父應有的欣慰表情。
歐陽珊卻是有些扭捏起來,六合峰女弟子不得與其餘四脈師兄交往過密。
歐陽珊與李大虎之事殷楓娟早就知道,只是如今更像是被抓個現行,叫歐陽珊如何不扭捏緊張起來。
張辰與歐陽珊二人一起落地,二人尚未開口,殷楓娟修為高深,自然神通廣大,縱然背對二人,也是早已發覺二人的到來。
「珊兒,今日早課一完,你就瘋哪兒去了?」
歐陽珊慌忙飄身上前,有些忐忑,躬身說道:「弟子,弟子前往後土峰了!」當著師父,歐陽珊自然也不敢撒謊。
其實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殷楓娟嘆了口氣,道:「才剛築基,要好好穩固境界!還有,有空指點指點師妹們!」
歐陽珊聽了連忙稱是,然後快步進藕香榭去了。
殷楓娟訓完歐陽珊,又接著指點女徒兒,似乎壓根兒沒瞧見張辰一般。
張辰心裡微微猶豫,最終還是緩步上前,行禮問道:「殷師姑!」
殷楓娟忽然神色一變,臉罩寒霜,冷聲喝道:「誰允許你上六合峰的?」
張辰心裡一陣愕然,尚未想好開口,這時一名女子輕輕提醒:「師父,你不是說過,以後張師弟隨時都可以……」
不少女子或是感謝張辰恩德,或是與唐菀兒等交好,似乎都有為張辰說話的意思。
殷楓娟美目掃過,瞬間這女子不敢再說後半句了,眾女似乎又看到往常那個,神色清冷的嚴厲美艷師父了。
張辰心想:不是你說六合峰大門隨時為我敞開嗎?還讓我有空指點六合峰師姐們,真是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轉眼一個月就不認賬了。
這時一名女子想要討好師父,又素來不喜張辰唐菀兒等人,上前喝道:「張辰,六合峰向來不準男弟子擅入,你……」
不料這女子逐客令尚未說完,殷楓娟又是冷聲道:「誰說六合峰不準男弟子擅自上山了?」
這話一出眾女不少人都有些奇怪了,又不允許張辰來六合峰,又不讓趕他下山,師父是怎麼了?
有些心細弟子卻有些明白,張辰在師父心裡別有分量,是少有能影響師父一顰一笑之人。
眾女徒兒表情不一,殷楓娟也自己這兩下無常的話語而奇怪,我這是怎麼了?
有些女徒兒的眼神里,甚至看出了什麼,殷楓娟心底微羞,隨即衣袖一擺,道:「都各自練劍去!」說著徑自進了藕香榭大殿。
張辰進退失據,也有些不知所措,待在原地,思索分析起來。
因為釣野伏之法的關係,六合峰不少女子對張辰心懷感激,一名女子走到張辰跟前,輕輕說道:「師父生你氣呢,張師弟!上次九天峰比武,因著你說了些不恰當的話,快去跟師父賠罪!」
張辰這時想明白了今日殷師姑的無常舉動,向這女子道謝一聲忙跟進了大殿。
藕香榭內,殷楓娟白衣勝雪,負手而立。
張辰見了忙上前跪下,恭敬說道:「殷師姑,弟子張辰上次失言,冒犯尊長。師姑若是怪罪,就請一併責罰弟子就是。」
「你哪裡失言了?」殷楓娟也不回頭,語氣冰冷。
「就是上次九天峰比武,弟子為了激怒菀兒,才與師兄程夢歡使計,後面說了好些不堪的話語,有辱殷師姑仙顏!」
這些事在殷楓娟心頭縈繞許久,糾結於心,這時被張辰說了出來,殷楓娟自然已經釋懷,但又不打算輕易繞過張辰,只是一時想不出怎麼罰他,只能默認無語。
張辰見殷楓娟一言不發,有些慌張,忙道:「殷師姑,您要是怪罪,就狠狠罰我一頓好了!弟子一直是很尊重您的……」
「殷師姑,弟子小時候娘親就過世了,張辰心裡,一直是把殷師姑當做我娘看待的。」提到母親,張辰忽然語氣哽咽,有些傷感。
殷楓娟聽了忍不住開口,嗔道:「呸,我才沒你這麼活寶愛胡鬧的兒子呢!」想到張辰之前在師門大會上的荒唐事,殷楓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辰聽了心裡一喜,忙上前,道:「殷師姑,上次弟子想拜你為師,你不肯收,那以後我就叫你娘好不好?」
張辰說著雙手拉著殷楓娟玉手,輕輕搖晃,好似小孩子拉著母親撒嬌求買糖果一般。
殷楓娟其實心裡早已願意,但嘴上卻笑罵道:「你好有寶嗎!上次師門大會,四師兄顏面掃地,我要是有你這麼愛胡鬧的兒子,豈不是也如四師兄一樣?」
「你瞧瞧雲天陽胡元貞他們兩個,我要收兒子也收他們倆,行事穩重,堪稱弟子們楷模!」
說著玉指一點張辰額頭,嗔道:「似你這樣胡鬧任性,收了你真得操碎了心!」
不料張辰笑道:「我也覺得叫娘不太合適,殷師姑天仙之貌,倒比菀兒她們還年輕!不如我叫你姐姐吧,怎麼樣,娟姐姐?」
殷楓娟聽了俏臉微紅,心底一絲嬌羞,斥道:「大膽!」衣袖一擺,襲向張辰。
張辰只感覺一陣幽香襲來,隨即就被摔了幾個筋斗。
其實殷楓娟這一拂雖是薄怒出手,但卻也極有分寸,連一成力都沒使上。
但張辰傷后靈力未復,身體也很是虛弱,就連這輕輕一拂也受不住。
張辰在地上滾了幾滾,幾乎站不起來,躺在地上摸著肚子哎喲大叫起來。
殷楓娟也瞬間想到張辰是傷后之身,瞬間後悔之前出手了。
「哼,叫你胡鬧隨口亂叫!」
殷楓娟嘴上雖然怪責,但卻飄身來到張辰跟前,一團靈力輸入張辰體內,只覺得張辰雖然靈力微弱,其實並無大礙。
張辰卻叫得聲音越來越大,大聲道:「哎喲,腿好疼,站不起來了!」
殷楓娟忽道:「那你捂著肚子做什麼?」識破這廝偽裝,殷楓娟往張辰屁股上踢了一腳。
張辰被殷楓娟看破小把戲,嘿嘿一笑,在地上又滾了幾下才卸去力道。
「嘿嘿嘿,我這不是不小心捂錯了嗎,娟……」
張辰嘴裡姐姐二字尚未出口,就見殷楓娟臉上似嗔似怒,右手一揚,似乎要打人。
張辰連忙住口,不敢再亂叫,過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道:
「殷師姑,我小時候常常萬事不如人,調皮搗蛋,讀書不用功,確實是讓爹娘操碎了心。」
「可我娘卻是最憐惜疼愛我,爹爹要罰我都是娘護著我!」
「如今我長大了,再也不會不如旁人了,也有人看重我愛護我了,我娘卻再也看不到了!」
張辰說著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半晌才低聲啜泣起來。
殷楓娟輕輕拍著張辰後背,柔聲道:「傻孩子,哭什麼,你要是喜歡,以後就叫我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