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03局
高昂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低頭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往嘴裡塞東西。
純粹的塞東西,塞完之後直接下咽,根本沒有任何的咀嚼。
曹坤有點摸不準自己這個師弟怎麼了,難道是因為自溺的這個女孩?
不應該啊,雖然這個女孩的確很漂亮,也處於花季年齡,可是他們之間應該沒交集啊。
「師兄,這些有嫌疑的人,也就是那些和死者有接觸的人,都在可控範圍內吧?」
思索了好一會兒,高昂才抬頭問了一句。
「大部分都在可控範圍內,除了極個別。」
「極個別?」
高昂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嗯,這個羅伯特的工作簽證到期了,今天下午的飛機,剛回山國。」
聽到這裡,高昂忽然站了起來,急促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雙手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在空氣中來了一拳。
「怎麼,這個羅伯特有問題?」
曹坤也意識到了高昂的不對勁,但是卻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懷疑羅伯特。
「他的簽證的確是到期了,這個肯定不會是提前好的,接他回國的飛機編號也是的確存在的,也不可能造假啊。」
「先不管他的作案手法和動機,任何和死者有接觸的對象都是嫌疑人,而且他在案發之後又那麼巧地回了山國,你不覺得這很奇怪么?」
高昂暴躁地打斷了曹坤。
「不對,他和死者沒有太多接觸,甚至連打招呼都算不上,最多是打了個照面。而且這個羅伯特是那裡的常客,也不像是刻意跟蹤死者的。」
曹坤的邏輯也沒錯,他也不是在給羅伯特辯護,從他們的角度出發,羅伯特的嫌疑遠沒有其他和女孩有接觸的人嫌疑大。
人家還是來東國工作的,等於說是國外友人,為東國的建設也做了貢獻,於情於理都得放人家回去。
「師兄啊,這個節點防控那麼緊張,他怎麼就能那麼輕易地弄到返回山國的機票呢?我再給你一個提示吧,上次四季酒店的案件你還記得吧,就是羅伯特的兩個同事互毆致死那次。」
「記得,那次就是鬥毆致死啊,已經結案了。」
提到這件事,曹坤也有印象,畢竟那麼奇特的案件,他也是第一次碰見。
「上次有這個羅伯特,這次還有這個羅伯特,你以為這些都是巧合么?」
有件事高昂沒說,吳梅家裡的那個扳指,上邊也有羅伯特的氣息。
「事出反常必為妖,你這麼一說,這個羅伯特還真的值得懷疑。」
曹坤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說這個傢伙真的是作案人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但是他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工具還有作案動機呢?」
「哎哎呀,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人逮回來,人只要逮到了,那些不都好弄么?」
曹坤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指了指高昂,「我就說你小子適合幹警察,不跟你多說了,走了。」
等曹坤開車離去,高昂一腳就把吃飯的石板桌子踢了個粉碎。
他不是怪罪曹坤師兄,而是怪罪自己。
站在曹坤他們的角度,打架鬥毆致死案件本來就是一件普通的民事糾紛,只是因為出手過重或者過於巧合,從而導致了雙方的死亡。
這次也一樣,一個花季年華的女孩,無故死在洗手間,雖然死狀奇特,但是從正常的辦案邏輯來說,他們不懷疑羅伯特也沒錯。
因為這兩起案件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範圍,因為這是變異人作案。
而作案人,絕對就是那個羅伯特。
想到這裡,高昂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都是你,就是因為你的膽小謹慎,這才讓羅伯特這個王八蛋又殘害了一名無辜者。」
「如果你早點把懷疑對象告訴師兄,羅伯特會潛逃么?」
「就算你害怕自己暴露,那你也有其他方法啊,匿名舉報不會么?」
「啪啪啪」
高昂對著自己又來了幾個大嘴巴子,只有臉上的疼痛才能稍微抵消他心裡的內疚。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所有的罪責都在你身上,你必須要為吳梅和她丈夫,還有羅伯特的兩名同事以及這位女孩討回公道。」
頹然地坐在地上,高昂目光空洞地望著陰沉的天空。
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在他的預想中,既然這個星球上有他這樣的變異超人,那麼肯定還會有其他同類,比如小花。
只要這些人存在,有關部門就不可能沒注意到。
按照有關部門的能力,這些人肯定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不然這個國家不早就亂套了。
而他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甚至冷眼旁觀羅伯特瀟洒自在,其實也是在等有關部門出手。
他就不信這個羅伯特能一直逍遙法外。
顯然,他錯了,錯得離譜,代價就是羅伯特潛逃出境,而一名花季大學生慘死在他的手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地淋在高昂身上。
他沒有躲避,也沒有其他反應,就這樣坐在雨中反省。
屋檐下的小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它能體會到高昂的悔恨和心酸,除了喵叫幾聲安慰他,也做不了什麼。
雨越下越大,從小雨逐漸變成了中雨,最後是傾盆大雨。
天空中也是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好似也在為那位女孩鳴冤,也好似是在指責高昂。
在雨中地上癱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高昂,終於緩緩抬起了頭。
「連你也在嘲笑我么?」
「轟隆隆!」
又是一陣雷聲,好似在回應他一般。
「這次你罵的沒錯,我的全鍋,這件事情我會收尾的。」
指了指頭頂的天空,高昂甩了一下順著光頭流下來的雨水,還有一些淚水。
他自責了一個多小時,深深地反省了自己。
從這一刻起,高昂覺得自己是需要做點什麼了,再也不能混吃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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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中山裝小組三人,則在酒店裡開著臨時會議。
大學生自溺案他們也沒有什麼頭緒,雖然察覺到了什麼,但是這些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他們只能上報給隊長,讓他定奪。
而他們討論的對象,並不是這起案件,而是高昂。
追蹤秘聞生物,捕獲活體對象,進行科研研究,進行仿生學製造,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
這也是303局設立的初衷。
「高昂,中原省人,出生於XX……」
徐青一目十行地看著關於高昂的一些資料,其他兩人也都在認真分析。
「組長,我覺得這個高昂,有很大的問題。」
當初出現在神農架的那名瘦子,名叫劉東的組員說了一句。
「廢話,組長都把資料整理好了,你說有沒有問題?」
另一位胖子,名叫杜子文的組員嘲諷了劉東一句。
這兩人脾氣一直不對付,總是看對方不順眼,只要抓住對方的短處,那必然得奚落一番。
當然,這些都是工作上的情趣,統一對外的時候,心還是在一起的。
「行了,別吵了,有沒有問題我們說了不算,得有證據,沒證據的話,咱們也不能隨便搜查,更不能把人帶回去。」
提到證據,其餘兩人頓時沒了聲音。
資料上顯示,從魔都到神農架,再到亞三,再到飛往冰城的航班,都有高昂的蹤跡。
但是有蹤跡只能說明有嫌疑,並不能作為證據。
沒有圖像,沒有錄音,也沒有人證,他們怎麼申請帶回調查?
「組長,這裡還有個視頻,你看下。」
劉東打開手機,把一個視頻展示給徐青看。
視頻的內容正是高昂在那次街舞大賽上的裝逼大招,前傾45°。
「這個視頻還好吧,雖然有些浮誇,但是可以接受。」
徐青看了一眼,就推了回去。
劉東是鷹爪門傳人,對於這種身法可能不是很了解,可是她作為太極手的傳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她爺爺就能完成這個招式,雖然傾斜角度可能沒這麼誇張,但是的確可以和地面呈現一定的夾角,甚至還能來迴轉幾圈,並且腳不離地。
這個身法在她們那裡叫做陀螺功,屬於一種躲避身法,並無大用,說是花拳繡腿也不為過。
「我感興趣的是,他從魔都去神農架的時候,還是一頭旺盛的頭髮,回來的路上就成了一個光頭,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的確,我調查過,這小子在那段時間除了酒店的訂房費用,根本沒有任何理髮的消費記錄。」
「那萬一人家用的是現金呢?」劉東嗆了一句杜子文。
「不可能,這個人之前是個主播,對於互聯網的東西接受能力很強,他沒必要在能手機支付的地方用現金,這點老杜說的沒錯。」
徐青比較贊同杜子文的想法,「如果他就是那個在神農架現身的秘聞生物,其他事件都能解釋的通。」
「這樣,咱們分下工作,老杜你去查他以前的工作和生活記錄,再詳細一點,最好是能從他老家入手;老劉你呢,去接觸一下他最近接觸過的人,但是有幾個人你得注意下,特別是市局的曹坤,別讓他看出來什麼貓膩。」
兩人點了點頭,準備接下來的分頭行動。
「至於我,去親自會會這個高昂。」
徐青把手重重地拍在會議桌上,她的手掌下面正是高昂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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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八點,漢威新材老總雷克明接到一個電話,應了幾聲之後,就在妻子滿是懷疑的眼光中匆忙離開了家。
半個小時后,雷克明和高昂碰了面,剛才那通電話正是高昂所打。
「高總,你說的東西我們還真有,我帶你去拿。」
「多謝了,雷總。」
「嗨,多大點事兒啊,舉手之勞。對了,你要這東西幹嘛?」
等高昂繫上安全帶,雷克明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