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行詐
「你輸了!」陳南來舉著劍對著馬晨道。而此時馬晨右手腕正涓涓流血,大刀已然掉落在地。
「我沒輸」馬晨怒不可遏,抬手指向張天青,「如果不是她,輸的人是你!」
「你應該考慮到皇帝身邊總會有人的!」陳南來言罷,馬晨神情立即恍惚,似乎有什麼不好的記憶跑了出來。
而被流月回溯的陳南來是不知曉馬晨已經說出真真假假關於當年之事的經過,因此要旁人告訴他才行。而餘生安和張天青正好適合做這個角色。
餘生安一字不漏將馬晨的原話告訴了他,他聞言點了點頭,「要想繼續查下去,得知曉這個紅顏禍水的姓名,或許皇宮之中史官有記錄下來。」
「哈哈,太天真,你怎麼沒想過李慕園不會抹掉她的痕迹?」馬晨嘲笑道,此時他的怒氣已然消減,神情慢慢平靜下來。
「不要在此處說!」張天青言罷轉身,示意去第三座閣樓。
陳,余相互對視一眼,便架著馬晨來到第三座閣樓。而後餘生安抬手點穴,令馬晨動彈不得。張天青倚靠在窗戶邊,也不嫌焦黑的牆壁臟。
「你說得對,那你知道從哪可以知曉她的名字?她的來歷?」陳南來盯著馬晨的雙目道。
馬晨聞言沒有說話反而吐了口水,隨即大笑起來,看他的這個樣子是不想告知任何事情。陳南來有些垂頭喪氣,餘生安告訴他先回宮中再打算,在此處並不安全。
他聞言之後,再度抬手阻止,「為何你身邊沒有強者呢?是因為你的品德嗎?再說了,當年之事是你與我父親的矛盾,與我何干?與蘇靜何干?此時我不過是想救母而已。」
「什麼?」馬晨聞言頗為驚訝,「你是說,你不是為了當年之事來找我的?」
「一直都不是,我甚至都不清楚,你為何要躲起來?」陳南來答道。
餘生安以為接下來,他會老老實實告知紅顏禍水的名字與過往,誰知他卻是低頭沉思起來,神情緊張又沮喪。
而馬晨陷入沉思,是因為回想起陳南來親生父親說過的話。他父親當年說,若是一個人的品德不兼濟寬容,就無法做到海納百川,厚德載物,即使擁有再多的黃金銀兩,都是無法招納到強者,或者讓強者留在身邊。
當年的馬晨不相信,便與他父親,所以後來棄官從商,越做越大,當經營起百座錢莊招納到無法人才之時,來到他父親面前炫耀。
他父親什麼都沒有言語,只是沉默,一直在沉默。當時的馬晨如同此時的一樣,都是發出嘲笑。
而隨著歲月流逝,招納的人才果然留不住,大家都不過是為了幾兩碎銀謀生罷了。強者得以生存之後,果然會離開。馬晨也逐漸意識到,那沉默是最痛的打擊與最高的輕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馬晨自嘲地笑了起來,不再沉思,「我可以告訴你她的名字,但有個要求!」
陳南來聞言會心一笑,心想此人終於想通了,便回應道,「什麼要求?」
「殺了我!」馬晨平靜言道,看來他是一心求死。
「原諒我不能答應你的這個要求。」陳南來搖了搖頭,「你一死,朝中馬黨也會立即解散,必然會導致朝野震蕩,而此時恰好我沒有時間去平復震蕩!」
「你不殺我,我就不會告訴你。」馬晨雖然有所妥協,但本性仍然不會更改。
「那你先去廷尉獄住上幾天吧,我會查到的。」陳南來已然失去耐心,回頭看向張天青,「帶我們出去吧,那禁制對你無效么?」
「只要不在那閣樓中就無效,比空靈劍冢的差太多了!」張天青言簡意賅,帶著三個人瞬移到廬山門口。
來到廬山到擒獲馬晨,也不過是用了一個時辰。眾人於日中未時離開,半個時辰之內便回到了皇宮之中。只是在路上,洛京的百姓都見到狼狽不堪的馬晨被抓回皇宮,而後朝中馬黨大有樹倒猢猻散的意思。
陳南來再去沐浴更衣換回龍袍,而後眾人集結在書房之中。
「廬山一趟並非無有收穫,你去文德殿查查史記,特別留意一下李丞相官階晉陞!時間緊迫,要儘快!持這塊令牌去便可。」陳南來吩咐餘生安去辦事。餘生安自然不會不同意。
「而我可能會去找藤化道,而後再去會會馬晨。」陳南來想要在今日之內查出前塵往事。
張天青因為只是在保護皇帝,所以她是沒有官職,也不受皇家束縛的。
餘生安聞言點了點頭,正想出去,太監便急匆匆地走進來,一副震驚的樣子。如此一來,就不用著急去文德殿了,得看看又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萬歲萬萬歲!」太監行禮過後,左右扭頭看了看餘生安與張天青。
「他們不是外人,但說無妨!」陳南來皺眉道,他實在不想浪費時間了。
「吏部尚書與侍郎,戶部尚書與侍郎攜數十位文官求覲!」太監慌慌張張道,「皇上,這前所未聞啊!」
「無妨,你去告訴他們,馬晨一時半會不會出事,若他們不識好歹,我會立即找人頂替了他們!還有告訴他們,一切都按部就班不要亂來!」陳南來言罷擺了擺手,讓太監下去。
太監再度行禮過後,便退出書房。
陳跟余點了點頭,二人各自出發,尋找關於紅顏禍水的線索。在此之前,藤化道曾指示去找馬晨。如今的確是有收穫,卻也增添了更多的疑惑。而他當時為什麼會提供指示呢?
帶著這個疑問,陳南來來到中書省的樞密院找藤黨之首。誰知藤化道竟然不在,手下的說法是,藤化道已然隨軍隊出發懸河了。
「無有皇帝之令,他也能夠隨從?」陳南來怒問道。其他人自然不敢回答,因為修為沒有他高,他要殺人可有太多理由了,畢竟是皇帝。
陳南來片刻之後,平復激動的心情,抬手扶額,而後離開樞密院。轉而前往廷尉獄,尋找馬晨。此時廷尉獄之中,有馬晨馬贇舅侄二人。
來到廷尉獄之後,陳南來發現舅侄二人並不在同一間牢房,便有靈光一閃,心生一計。而後他先去找了禁軍過來,讓其餘人不得靠近這片區域,也帶走其餘的罪犯。
「此時不允許任何人探監!」陳南來一聲令下,隔絕馬黨的探監,避免再生事發。
隨後他來到馬贇的面前,自牢外微笑看著,先不言語。而馬贇自認並無把柄被抓住,與他對視過後,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皇上,先前若有冒犯之處,是微臣之過錯,甘願受罰。可門下省不可停止一日啊,那裡有諸多民生要事,您也有許多奏摺要批閱,萬萬不可不日理萬機啊!」馬贇多多少少有學到馬晨的左右逢源,幾句話下來就讓人覺得門下省少了他不行,而且還是個勤勤懇懇的人。
「當然,我也不願人才流失,肯定會放你回去的,但你舅馬大人似乎不想你回去。」陳南來言罷靠近了一些,「他覺得你知道太多了,想殺了你!」
「別胡說八道,即使他被你抓住,也絕不可能想取我性命!」馬贇抓住柱子怒吼道。
「他說了,殺了你就把什麼都告訴我,而且還要去門下省當侍中。」陳南來聳了聳,「你覺得我要不要拒絕呢?畢竟財權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這不可能!」馬贇嘶吼道,但神色並未出現慌張,而是怒火中燒的樣子。
陳南來看他的樣子,覺得還得要用點力度,要不然他是什麼都不願意說,於是讓禁軍壓他出來,而後再點了他的啞穴。
「走吧!」陳南來轉身帶路,在一個拐彎之處讓禁軍停下腳步,而自己往馬晨那裡走去。
來到馬晨的牢獄之外,陳南來同樣是微笑看著他,等待他先言語。而他不像外侄那般衝動易怒,扭頭看見來者是誰之後,也不言語。
氣氛很快沉寂下來,陳南來能夠聽見拐彎處數道呼吸聲,那是因為元氣修為帶來的耳清目明。而馬晨沒有元氣修為,憑著高超的武功,應該是聽不出拐彎處有人的。
良久過後,最終還是陳南來先言語,「若我答應你的要求,當真什麼都告訴我?」
「莫要廢話!」馬晨回應道,「你只有答應我,才能夠知曉她是誰!」
「那好吧,看來我只能答應你了。」陳南來頓了頓,「但馬晨告訴我,另外一件關於她的事,我想向你求證一下。」
馬晨聞言扭頭看了過來,呼吸變得急促,神情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樣子,「他怎麼會背叛我呢?莫要詐我了!」
「你不如等我說完這件事?」陳南來言罷,馬晨點了點頭。
之前馬晨說過,當年之事是參著假話的。所以陳南來就嘗試一下,能不能翻轉假話來詐一詐他。
「他說,當年那紅顏禍水是由你帶回來.……」陳南來尚未言罷,馬晨立即打斷他的話語。
「畜生,禽獸!養了這麼多年連只狗都不如,氣死我了!」馬晨怒吼道,看他發紅的臉色,是真的被外侄氣到的,「給我殺了他,我就什麼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