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鎮
「這村子真特么偏啊,在這破山溝里都開了三四個小時車了,村毛都還沒見著。」
「你一路睡大覺,一直是人家高斯仁在開車,你倒是逼逼個什麼勁兒啊。」
「哎我去,你不是也一直睡嗎,剛才誰張著嘴仰天長睡的?」
「你個死黃毛,要死啊你。」
……
這一路上,張白雲和宋芷文兩人就這麼一路睡一路吵,蘇正在一邊拿著本恐怖小說安靜的讀著,高斯仁則充當司機的角色,因為其他三個人都表示不會開車。下了高速沒多久,車子就行駛到鄉鎮山路上,這一路大概走了將近四個小時了,山頭都不知道翻過了多少個了,窗外的風景也並不像想象中的秀美,而是顯得越來越荒涼破敗了。山路兩旁幾乎沒有什麼村莊,儘是些乾燥的黃土坡,上面長者一些枯枝爛葉的,彷彿就連昆蟲蛇蟻都沒什麼興趣出來活動,顯得死氣沉沉的。
「嗯?你們看,前面好像是一個小鎮。」一邊看小說的蘇正突然咦了一聲說道。
「欸?好像真是個鎮子啊?終於不用在山裡面像沒頭蒼蠅亂撞了。」黃毛伸了個懶腰,伸著脖子對窗外看去。
「請勿將頭手伸出窗外,小心給你掛晾衣桿上。」宋芷文看著伸著長脖子的張白雲沒好氣的說道。
「誒我去,哥這麼強壯,什麼晾衣桿掛的起來?」
「應該是快到了,地圖顯示紙人村就在這個鎮子上,不過具體地址不詳,看來還得找人問問路。」高斯仁看了看手機上的定位說道,然後駕車駛進了小鎮。
剛進入鎮子,窗外的景色就立馬變了個樣。和之前黃土山坡與枯枝敗葉的死寂搭配不同,小鎮裡面確是彷彿小江南一般,建築風格偏向上世紀的江南小鎮一樣,仿若山城的青石板台階路,想前望去,似乎還能望見遠處青苔色的山坡地和隱約可見的河流。奇怪的是,城市裡並沒有想象中的繁華,而是整個一片灰濛濛的青色基調,就連天空和河水都是暗青色的,給人感覺一絲陰森昏暗之感。剛進城,就能看到路兩旁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低層住宅和商戶,還有一些人在路邊擺攤,規劃顯得十分混亂,賣菜的賣魚的和正規服裝首飾商場毗鄰而居,大概也就是五百米的範圍內比較熱鬧,像是鄉村集市一樣。再往前就開始只有零零星星的人了,很快就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老闆,開一間大點的房間,四個人住,麻煩給加張床加副被褥。」高斯仁幾人正站在一個昏暗狹窄的小旅館樓道,對著趴在櫃檯里身材矮小的男人說道。
「沒那麼大的房間,只有標間。」男人瞅都沒瞅高斯仁一眼,繼續盯著一邊9寸的黑白小電視,上面播放著一部懸疑警匪片。
「一千塊一晚,只要一間加床的房,怎麼樣?」高斯仁伸出一根手指說道。
「嗯?這個……」男人似乎猶豫了一下。
「兩千,一晚!」黃毛張口說道。
「老婆,給準備個大房間,加個床,四個人住。」男人想都沒想對著昏暗的屋裡說道。
「哪有什麼四人間,你是不是有病!」屋裡傳來一個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費什麼話,客人給兩千一晚,趕緊去準備房間。」男人不耐煩的對著屋裡吼道。
「兩千?住的人也有毛病!」女人一聽那麼多錢,嘴上嘟噥了一聲,就去準備房間了。
「幾位,是外面來的吧,我們這裡位置偏,很少有外人來的。」男人抬起了頭,拉了拉卷到肚子上的破洞背心,用沙啞的聲音笑嘻嘻的說道。
「嗯,我們是外來的開發商,聽說這裡有個村子山清水秀,想來搞個度假村,提前過來考察一下。」高斯仁說道。
「嗯?村子?哦,前面是有個村子,不過……,也對,山清水秀的,也對。」男人突然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但看了看櫃檯上的紅色大鈔和停在門口的吉普車,臉色變了回來,有些詭異的笑了笑。
「那能不能麻煩老闆帶個路,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高斯仁見旅館老闆似乎知道些什麼,趁熱打鐵的問道。
「啊?不不不了。啊,我的意思是,不用我帶路的,很好找的,就出了門,一直往前面走,遠處那有個土山坡,上面有很多房子,山下還有個水潭,山下有個牌坊,上面寫著「黃山村」,很好找的。」男人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趕忙笑嘻嘻的說道。
高斯仁彷彿沒看到老闆的神情一樣,道了句謝,又問起了諸如在哪有好吃的土特產什麼的問題,旅館老闆眼中的戒備似乎弱了很多,但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寒意。幾人隨便聊了幾句,旅館老闆娘就來帶著四人去房間了。
「王坤,這幾個人什麼來頭?平時可沒見你這麼熱情。」女人回來后對著男人說道。
「嘿,幾個來送死的肥羊而已,不用管他們,過幾天他們死了,他們的東西和車就是咱們的了。」名叫王坤的男人陰森森的笑了笑。
「送死的?他們難道是要去……」女人聞言驚訝的捂住了嘴,眼裡似乎還帶著一絲恐懼,彷彿不敢說出那個禁忌的名字一樣。
「嗯,就是去那的。」男人點了點頭表示確定,但想到那個地方,還是背後冒涼意。
「那,他們的東西我們敢拿嗎?會不會不幹凈?」女人還是有些猶豫的說道。
「他們去而已,東西又不去,好不容易送上幾個冤大頭,不拿白不拿。」男人猶豫了一下,眼中凶光畢露的說道。只是他們夫妻倆並沒有發現,昏暗的燈光下,兩人在走廊上被拉的老長的影子,有一道黑影似乎爬了上去,影子顯得更加臃腫和黑暗了。
「真是見鬼了,怎麼感覺這麼冷?」男人突然打了個擺子說道。
「啊奧,困死了,怎麼脖子那麼難受,身上怎麼這麼沉。我去睡了,你繼續看電視吧。」女人伸手揉了揉脖子,打了個哈欠回屋了。誰也沒有發現,她背上,背著一個穿著寬大青衣的女人,黑黑的頭髮垂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高斯仁黃毛四人打開了三樓房間的門,剛一進門,眾人就聞見一股霉臭味,摻雜著一些濕冷在裡面。房間內窗帘拉的嚴嚴實實的,外面透不進一絲光進來,再加上走道上昏黃的就像是要熄滅了的老舊燈泡,幾人甚至看不清房間內的裝飾。黃毛伸出手在牆壁上摸索了半天,然後不知是摸到了蜘蛛網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罵罵咧咧的甩了甩手。同時,屋內的燈也亮了起來。房間里的燈和樓道上的昏黃色燈泡其實是同種款式,只是似乎是新換上沒多久的,比樓道上的要亮堂很多,亮黃色的燈光將房間照的敞亮,只見房間內有兩張單人床並排擺放著,另外兩張臨時加進來的床,是那種單人樣式的鋼架摺疊床,一個並排塞在兩張單人床的中間,一張打橫房子三張床的床頭方向,床上鋪著的並不是酒店常見的白色床單被褥,而是看起來十分老舊的印花被褥。本就不大的房間,又因為塞了四張床的緣故,幾乎沒有什麼落腳地了,更別說有桌子和柜子了,更是不可能有衛生間這種東西存在,只是個單間而已。
「芷文,這次只能委屈你了。畢竟在這鬼地方處處都是危險,我們也實在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住一間房。」高斯仁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宋芷文安慰道。
「照我說妹子,你今晚睡正中間那張床吧,雖然這種架子床不舒服,但中間這個位置肯定是最安全的。我就當守門的,睡最外面這單獨一張,斯人和蘇正你倆睡兩邊吧。」黃毛也看出宋芷文不太願意住在這種環境下,也反常的安慰道。
「嗯,我明白你們的好意,我就睡中間吧。長這麼大,第一次和男人睡外面,居然還是和三個男人,住在這麼破的小旅館哈哈」宋芷文心裡知道大家的好意,也就哈哈一笑,坐在了中間的架子床上。
「哎呀,怎麼這麼潮啊。這怎麼蓋嘛。」小姑娘剛坐下,就感到被子上的潮濕,不滿的說道。
「哎,被子潮倒不怕,只要今晚沒鬼來我都謝天謝地了。」黃毛也坐在了最外面的架子床上,蘇正默默的把包放在靠窗戶的床上,高斯仁則坐在了靠牆的床上。
「對了黃毛,我說咱倆還是換個床位吧,你身上可沒有護身符,萬一有什麼事兒,你會很危險。」高斯仁看了看坐在最外面的張白雲,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事,大家都在一間屋裡,真有危險了也不差這一步的距離,再說如果真有鬼來了,也就給他辦了。」黃毛笑嘻嘻的不在乎的說道,高斯仁聞言也沒有再勉強,只是說讓黃毛晚上靈醒著點。
「行了,咱幾個也去找個飯店吃點東西吧,這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我剛看旅館隔壁有個麵館好像。」高斯仁對眾人說道。
「走,大碗寬面走起。」張白雲樂呵呵的應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