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不見的同學
王華是陽城謙華私立中學初二三班的學生，是陽城首富王明遠的兒子，據說本地一半以上的房地產和幾乎所有的娛樂場都是他家的產業。陽城人都知道王明遠以前是混黑道的，本地所有見不得光的地下產業都多多少少和他爸有關，甚至本地幾起非常有名的特大命案也都和王明遠有關，只是沒人敢提罷了。憑藉著這種背景，王華平日里也是目中無人，非常囂張，算是謙華中學的一霸，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兒也沒少干，只是大事兒都被他爸擺平了，小事兒沒人敢管而已。王華在學校，同學見他都繞道走，就連老師們也不敢招惹他。
李平和薛浩同是謙華中學的學生，李平今年上初三，比王華還要高一級，表面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但一肚子壞水，算是王華身邊軍師一樣的角色。薛浩則是學校里少見的大塊頭，別的不會，打起架來在謙華中學甚至是學校這片兒都沒輸過，非常勇猛。但這兩人平日里也是一口一個華哥的跟在王華身邊，王華拿錢帶他們玩兒，他們則是帶著小弟們跟著王華混，替王華辦事兒。
此刻，正處大夏天中午烈日炎炎的時候，看情況至少有三十七八度的樣子，但王華三人非但沒找地方乘涼，反倒是一個個都穿著厚厚的外套，站在空無一人的學校操場上中央暴晒，三人都是眉頭緊皺，時不時的向四周張望，如果仔細看的話，他們臉上似乎還有些恐懼的神色。
「華，華哥，華哥你救救我啊，我才15歲，我，我還不想死啊。」大塊頭薛浩渾身顫抖著，向著蜷縮在厚外套里的王華說道，話語里還帶著恐懼的哭腔。
「是啊華哥，你路子寬人脈廣，想想辦法啊華哥，再這麼下去隨時可能輪到咱哥三兒啊。」李平也是一副哀求的樣子對著王華說道。
「我爸那邊說已經找到了一個大師，今晚就來我家，讓咱三個一起過去，應該能解決吧，我們只需要熬過今天應該就沒事了。咳咳咳。」王華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不料被嗆的咳嗽了出來，煙也沒拿穩掉在了褲子上，燙出了一個焦黃色的洞。
「已經死了兩個兄弟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死了兩個人啊。肯定是她回來找我們報仇了，照現在情況看，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華哥，你爸請的大師晚上才來，我怕我等不到啊，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薛浩一米八的大個子，此刻跪在王華面前，絕望的哭喊著，彷彿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死死的抓著王華的褲腿。
原來，王華的班上有個叫宋婷婷的女孩兒，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不僅學習成績優秀，而且長得清純可人，非常漂亮，是王華班上的班花。王華一直想要追求宋婷婷，但宋婷婷因為學習好人又漂亮，根本就看不上王華這幾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反倒和隔壁班一個帥氣溫和的男同學關係有些曖昧。於是非常不爽的王華就找到了跟著他爸很多年的強叔，叫了幾個人悄悄的把那男孩兒給做了，而且為了泄憤，還刮花了那個男孩兒的臉，後來強叔托關係把事情做成了一起意外交通事故平了下來。王華以為宋婷婷沒了念想，他就有機會了。可沒想到，男孩兒的死對宋婷婷打擊非常大，他經常看見宋婷婷紅著眼睛看男孩兒的照片。宋婷婷寧願對著一張死人照片哭也不願意看他一眼，於是王華憤怒了，他完全失去了耐心，此刻的他心裡就一件事兒，想要好好的折磨侮辱宋婷婷，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於是就在一個月前，王華帶著李平和薛浩，並且又叫上了兩個平時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在放學后在校外堵住了宋婷婷，將她強行帶到王華家開的ktv里，告訴了宋婷婷他們殺了她男友的事情，扒光了宋婷婷的衣服，並對著搜出的男孩兒照片撒尿。然後幾個人一次又一次的對宋婷婷施暴，並將奄奄一息的女孩兒丟在了KTV包房裡，幾個人出去喝酒擼串了。第二天他們就聽說女孩兒宋婷婷跳樓自殺了，身上還裝著男孩兒的照片。由於王華家裡出面疏通，把女孩兒的死定性成了殉情自殺。
本想著事情到此為止了，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沒想到的是，女孩兒死了沒幾天，其中一個對女孩兒施暴的小混混小李就跟王華他們說，說他班上幾天前新來了個超級美的叫小雪的女生，還說小雪剛來就坐到小李同桌的位置，女孩兒小雪又溫柔又可愛，給小李迷得是神魂顛倒，讓人驚訝的是沒過兩天說想讓小李當她男朋友，給小李高興壞了，說是最近拖華哥的福，好事兒一件接一件啊。但王華薛浩他們卻從來沒見到過那個叫小雪的女孩兒，李平還專門跑去小李班上看，根本沒看到什麼新來的漂亮女孩兒，而且，李平還發現小李根本就沒有同桌，那個位置上空空的，小李班上同學也說最近沒新來的同學，但小李似乎有些奇怪，總是對著同桌的位置自言自語，還經常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放學回家也不和以前的哥們一起了，而是一個人走，對著空氣有說有笑的，大家歐開玩笑說小李中邪了。結果沒兩天，小李就沒再來上學了，打電話發簡訊也有人接，問他幹嘛呢他就說和女朋友在一起快活，沒空來學校。一周后，幾個警察來學校找人問話，大家才知道小李死了，赤身裸體的躺在自家的衛生間里，臉上完全被刮花了，聽說像是被指甲抓花的，因為警察發現小李指甲里全是他自己的血和碎肉。小李死了，王華他們心裡也是覺得奇怪，但還並沒有多想，但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內心升起了一絲絲的恐懼。
最近王華髮現，他似乎總是覺得有些冷，身體還有些沉，每天一天過去就感覺像是背著沙袋走了一天的感覺，特別是脖子特別酸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似的。大夏天的，溫度至少有三十七八度，可王華還是莫名其妙的覺得很冷，他把他秋天穿的厚外套都拿出來穿上了，但還是擺脫不了那種冷意。王華髮現不光是他，就連薛浩，李平，已經另一個哥們小張，也都裹得跟個粽子一樣，同學里私下都指指點點的說他們傻逼，大夏天不嫌熱。而且小張也遇見了怪事，有一天小張發現班裡來了個新同學，是個叫小雪的女孩兒，非常漂亮，就坐在他身後的位置，但同學們似乎都跟沒看見過小雪一樣，而且老師也沒介紹過小雪，似乎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人一樣。而且，這個小雪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喜歡找小張聊天，那一顰一笑，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就像是，喜歡小張一樣。小張雖然也覺得女孩兒小雪可愛美麗，卻並沒有想要去接近她的想法，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死了的小李生前說過的那個新來的女同學，似乎就叫小雪。而且，除了他自己外，似乎，似乎沒人認識小雪，小雪，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樣。而且，每當他跟小雪站在一起時候，他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冷了。
小張有些怕了，他感覺自己可能是遇見鬼了，但他不敢直接揭穿。於是他找了個機會從小雪身邊溜走去找到了王華薛浩李平幾人，跟他們說起了這件事，王華幾人半信半疑的，於是幾人約定，讓小張下午帶小雪來見見大家，如果大家能看見小雪，就應該是人，如果看不見的話，王華答應會找人幫忙，不過要讓小張先穩住。當天下午，小張就帶著剛交的「女朋友」小雪一起來到操場上，向著裹得跟粽子一樣的王華三人打招呼，而王華三人看著小張右手牽著空氣在和他們打招呼，就一陣子寒意從背上竄了上來。小張看著王華三人的神情，哪裡會不知道自己真的撞鬼了，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兒小雪，又看了看王華三人，像是發了瘋一樣甩開了女孩兒小雪，跑向了王華三人，哪裡還顧得上之前約定的穩住小雪，那可是女鬼啊，纏上他的鬼啊，小李可能就是被她殺死的。而王華三人眼見小張沖他們跑來，也是嘴上罵著撒腿就跑，完全沒了平日里那種掛在嘴邊的講義氣，眼裡只有恐懼。
他們四人跑了一會兒，小張發現小雪並沒有追上來，幾人才停了下來。小張心裡暗罵幾人不仗義，但因為還要靠王華保護，對著王華說：「華哥，這，這真是撞鬼了，別是宋……變成鬼來找我們報仇了吧。華哥，幫幫我啊。」
「呸呸呸，別他媽胡扯，誰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胡搞招惹到什麼鬼東西了，少特么給我們扯進來，真是晦氣」薛浩呸的一聲罵道。
「我說浩子，你特么說誰晦氣呢，當初事兒是大家一起做的，要真是鬧鬼，咱幾個誰也跑不了，而且數你當初乾的最凶，你也別想甩開我，撕破了臉大家都不好過。」小張對著薛浩威脅道，但眼神一直是漂著王華。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這事兒確實可能有點麻煩了。張兒，你確定那纏上你的女鬼叫小雪？不對啊，如果是宋婷婷的話，怎麼會叫小雪？但之前小李死前似乎也說是遇見了一個叫小雪的女孩兒，難道不是宋婷婷？」李平推了推眼鏡，思考了一番說道。
「對啊，難道不是宋婷婷來複仇了？而是招惹上別的鬼了？那件事兒以後，我爸讓我低調點，所以咱也沒去哪啊，一直在學校，怎麼會撞鬼呢？」王華奇怪的說道。
「華哥、平哥。咱最近除了宋婷婷那檔子事兒，也確實沒幹過別的事兒了，而且，明顯不是沖我一個人來的，你們看看咱哥幾個穿的，就差穿上羽絨服了。這大夏天的，正常嗎？就是宋婷婷的事兒之後才這樣的吧？」小張說道。
「這樣，你們最近都小心點，特別是小張，你千萬小心，如果再看到那個小雪，你就打電話給我，我讓我爸去請個和尚來做做法事吧。」王華想了想說道。
「另外，薛浩，今晚你去張兒家，你陪著他，有事兒立馬打電話給我，李平，上次偷拍女學生用的那個攝像頭，你給張兒，讓他放家裡開著，我現在回去找我爸和強叔。隨時聯繫。」王華吩咐道，薛浩聽說讓他陪小張，剛想說話，就看到王華的眼神，也就沒再說什麼。
晚上。
王華和李平坐在電腦前，看著監控里的畫面，一手拿著手機，臉色慘白。
畫面里，小張直愣愣的看著窗外，一步一步的向著窗前挪動，他臉上滿是淚水和恐懼的哭腔，嘴裡一直喊著「救我，浩子，快救救我，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救我，啊。」而大塊頭薛浩則死命拽著小張，但似乎平日里力大無比的薛浩，竟然在被小張拖著向窗戶前面移動。
「張兒，你給我停下！快停下！」薛浩死命拽著小張，但止不住的被拖向前。
「浩子，救我，我停不下來啊，她就在窗外，她要我過去，我根本停不下來啊，救我啊。宋，宋婷婷，求你了，放過我吧，都是王華他們讓我乾的，你殺他們吧，別殺我，救命啊」小張哭著，身體不停地顫抖，但還是一步步的向前移動，眼看就要到窗戶前了。此刻，只有小張看得見，之前美麗可愛的女孩兒小雪，此刻是一副披頭散髮，赤裸著上身，身上滿是淤青和穢/物，紅著眼睛，乾枯的頭髮正纏在小張的身上，拉著他向外，他突然感到身後一輕，然後變從高空墜下，鮮血染紅了他爆裂開的眼睛，他的眼中映出了一個白色衣服的背影。
「華哥，張兒，死了。」薛浩顫抖著身體，拿著手機，嘴裡寄出了幾個字。
「知道了」電話那頭的王華沉默了很久，掛斷了電話。
如今。
王華三人站在烈日下的操場上，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渾身上下全是寒意。薛浩正抱著王華的腿跪在地上哭泣。昨天，小張在薛浩的眼皮子底下，跳樓死了。而今天早上，本就心懷恐懼的薛浩，看到了那個本不該存在的同學，沒錯，小雪來找薛浩了，這次，輪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