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魂族之謎（十一）
對於南小蝶被擄去鬼域魂族當聖女這個結果，姓秦的老者並不意外，因為，身為魂族的強者，自然知道魂族的處事風格。而且，他非常了解謨母長老。
謨母長老在魂族五位長老中，行事風格最為平和，她並不喜歡殺戮。
另外，按照魂族對嚴重違反族規的聖女的處理規定，無一例外會處以火刑，對於南蝶衣的叛逃，魂族必然是要把她帶回魂族處理的。因此，魂族派出不喜殺人的謨母去捉拿南蝶衣。
所以，他相信，當謨母長老知道南小蝶是南蝶衣的女兒后，雖然她有權選擇直接殺死南小蝶，但憑她的性情，她應該不會殺她，而是選擇將她帶回鬼域魂族當聖女。
況且，南小蝶跟她母親長得一模一樣，便說明她繼承了其母的優良基因，說不定也能成為一位不錯的聖女。
另外，謨母是婆羅氏人，南小蝶自然也是婆羅氏人。出於婆羅氏人的利益考慮，謨母將她帶回魂族去競選聖女，也比直接殺了她，更為有利。
雖然南小蝶去鬼域魂族當聖女並不是一個好的歸屬，但至少還留得性命在。對於這個結果，姓秦的老者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聽完李坤的講述，姓秦的老者閉上雙眼，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臉上的情緒頗為複雜，由此可見他的心情極為不平靜和矛盾。
李坤知道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更需要時間來想清楚自己怎麼面對此事。因此，他並不急於打斷他，而是耐心地等著。
過了好久，姓秦的老者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李坤。
李坤精神一振，知道他應該有決斷了，忙迎著他的目光，略微有些忐忑地等待著他表明態度。
姓秦的老者卻問道：「李坤，你說你想要去鬼域救小蝶？」
李坤點頭道：「是的。」
姓秦的老者目光綽綽，追問道：「你為什麼要去救她？」
不等李坤回答，姓秦的老者又補充道：「你可知道鬼域魂族是個什麼所在？雖然你修為已達分神境，但老夫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還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在鬼域為所欲為。」
「況且，你應該知道，聖女對於我們魂族來說，那是絕對不容冒犯的。魂族又豈能讓你救走小蝶？聖女是魂族的精神圖騰，除非她違反了族規，按照族規受罰。除此以為，沒人能夠公然冒犯她。一旦有人敢這麼做，他便是整個魂族之敵。」
「雖然魂族內部兩個氏族有著根深蒂固的矛盾，但在面對外族的干預或者是侵犯時，魂族對外卻是無與倫比的團結。就算你是謫仙門的人，即便謫仙門很強大，但在聖女這件事上，魂族是不會有任何退縮和妥協的，即便是爆發大戰，也在所不惜。」
李坤不得不承認，他之前確實低估了鬼域魂族的實力。因為，當初魂族前往商家堡的謨母長老的修為只是出竅境。之前，在他的認知中，長老的實力定然是一個部族中相對較強的。比如他所知的各大門派，包括雲門宗在內，門派中人的排位無一例外是根據修為高低來排的。就是基於這一點，他才對魂族的實力強弱做出了錯誤的預判。他哪裡知道，鬼域魂族跟外面的門派建制完全不一樣。分神境強者竟然並不居高位！而位高權重的長老的實力也並不代表部族的真實水平！
但是，不管怎樣，對於營救南小蝶出火坑這件事，李坤是不會有任何退縮的，即便它是龍潭虎穴，也會義無反顧地去闖他一闖。這跟是否提前知道魂族的真實實力無關。即便是來之前就知道了，他也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既然如此，這又有什麼分別呢？
李坤竟而豪氣頓生，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鬼域救出小蝶，哪怕為此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姓秦的老者越發詫異地問道：「為什麼？你跟小蝶究竟是什麼關係？」
姓秦的老者畢竟閱歷豐富，其實已經想到了，但他還是要核實一下，是以有此一問。
李坤既然已經知道姓秦的老者的真正身份了，自然沒必要隱瞞，索性直言道：「小蝶救了我性命，她犧牲自己，違心答應去魂族，其實也是為了救我。她對我情深義重，我又豈能負她？」
李坤說著，又面露慚愧之色，嘆道：「我原本答應了她，要在她被迫參與聖女之爭之前，去鬼域救她。可是，我因故耽誤了，時至今日才得以成行。要是她已經有個三長兩短了，我真是百死莫贖。」
姓秦的老者逼視著李坤，又肅然問道：「你確定，不管遇到任何困難和兇險，即便是會威脅到你的性命，你也不會退縮，不會逃避？」
李坤莫名地心中一酸，竟而忍不住眼中泛出淚花，堅定地說道：「絕不！」
「好！」
姓秦的老者竟然出乎意料地大聲贊了一聲，看向李坤的眼神中，竟然出現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但是，他眼中的神采很快就又暗淡了下去，忙又問道：「小蝶被帶去鬼域多久了？」
李坤說道：「快十一年了。」
姓秦的老者突然怒道：「去了這麼久了，你怎麼現在才去鬼域救她？」
李坤愧然道：「這些年，我被囚禁，身不由己。」
姓秦的老者依然怒氣沖沖。
李坤生怕他發作，就此把關係鬧僵，連忙說道：「秦老先生，事情已經這樣了，任何情緒都是無用的。要緊的是，儘快前往鬼域救小蝶。我只問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救小蝶？」
姓秦的老者雙眼一瞪，不假思索地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那可是老夫的女兒，老夫豈有不救之理？」
得到秦老先生肯定的態度后，李坤自然很高興，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商討一個營救辦法。」
姓秦的老者點了點頭，卻皺眉道：「李坤，時間過去太久了，小蝶現在究竟怎樣了，還真的很難說。也或許，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李坤心裡一痛，說道：「不會的，她一定還活著。」
姓秦的老者見李坤如此，也就不好責備他了，又冷靜地說道：「按照聖女的競選規則，首先得年滿十八歲，其次，不能跟同種族的聖女競爭。謨母長老把小蝶帶去鬼域時，應該還不到聖女競選的年齡。」
李坤忙說道：「小蝶被謨母長老帶走時，差不多十五歲。」
姓秦的老者說道：「那麼，她到了鬼域，還有三年的培養期。這期間，不知聖女是哪個族的，如果跟小蝶是同族的，那麼，即便是她到了競選年齡，也是不會去競選聖女的。」
李坤忙問道：「如果是這種情形，她是不是就安全了？還有，以後也不用參加聖女競選了嗎？」
姓秦的老者竟而冷笑道：「如果真是這種情形，她就死定了。」
李坤驚道：「為何？」
姓秦的老者說道：「小蝶是前聖女違反族規生下的，在魂族人眼中，便是孽種。如果當年聖女是對立族的，那麼她還有一次競選聖女的資格。如果是同族的，她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會被當任聖女下令處死的。」
李坤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忙說道：「應該不會的，如果真是這樣，那謨母長老帶她去魂族不就是送死嗎？她當時分明說的是讓她去當聖女的。因此，應該當時的聖女並不是婆羅氏的。」
姓秦的老者說道：「那可不一定，因為當時小蝶還有三年的培養期。也或許謨母長老帶她去鬼域備選也未可知。」
李坤不是很明白，忙問道：「備選是什麼意思？」
姓秦的老者解釋道：「就是防備這期間婆羅氏任當聖女被沙羅氏女子取代，如此一來，待小蝶到競選年齡時，就可以去競選聖女了。」
李坤終於聽明白了，心情自然非常沉重。
姓秦的老者又繼續說道：「如果當時聖女是沙羅氏的，那麼，小蝶到了競選年齡就必定會參與競選。而參與競選會有兩種結果，要麼失敗，要麼成功。如果失敗了，那她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成功了，那麼，就要看這些年沙羅氏有沒有培養出比她強的聖女。如果沒有，那小蝶此時就應該還是聖女。如果被沙羅氏培養的聖女取代了，那麼，她也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姓秦的老者說到這裡，情緒低沉到了極點，唉聲道，「小蝶究竟情況怎麼，還真的很難說。」
李坤突然又想到一個要緊的事情，忙問道：「竟選年齡是如何界定的？有沒有時限？」
姓秦的老者一開始沒理解李坤的意思，略微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說道：「十八歲就是競選者的年齡限制，時限為一年。也就是說，她可以在十八歲這一年中的任何時間向當任聖女發起競選挑戰。你關心的這個時間其實沒什麼意義。」
李坤說道：「多一些時間，就多一些機會，多一些變數。」
姓秦的老者說道：「話雖如此，可小蝶此去鬼域畢竟已經遠遠超出她的競選年限了。不管是什麼情形，此時都已經成為定局了。只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情況未知而已。」
李坤沉重地點了點頭，依然堅定地說道：「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去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