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禍起靈根丹 第030章 定論
沒過多久,柳士元便來了。
這次,柳士元的態度明顯不如以前,一路上嘀嘀咕咕的,還是小丁硬請了來的。
李坤料想這應該跟雪兒有關。為此,心裡也頗不舒服,但人家是名醫,現在又有求於他,自然不敢跟他計較,還得小心陪著笑臉巴結他。
以前,柳士元來,李氏怕失了禮數,總會起身相迎的,這次卻無法下床了,只得斜靠在床榻上,勉力含笑打招呼。
「柳先生,又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誰知,柳士元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根本不給李氏診脈,只敷衍地看了一眼李氏,便冷笑著說道:「夫人的病,老夫也無能為力。」
柳士元說完,便傲慢地揚起脖子,不再說話。
看著柳士元欠揍的樣子,李坤很想扇他一巴掌,但他不得不努力壓下心裡的火氣,尷尬地賠笑道:「柳先生,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麼多年了,母親都是您在醫治。您可不能不管啊。」
柳士元看都不看李坤一眼,依然揚著脖子,冷笑道:「坤少爺不必跟老夫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知道老夫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坤火氣自往上躥,剛要回復他,李氏忙掙扎著搶先說道:「柳先生,您指的可是雪狐的血?」
柳士元語帶譏諷地說道:「夫人冰雪聰明,既然明白,何須多言?老夫已經給你們找到了可以根除病症的靈藥,夫人菩薩心腸,不肯用,老夫又有什麼辦法?」
李坤雖然惱怒柳士元的態度,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在理。誠然,作為一個醫生,只要給病人開出對症的藥方就算盡責了,至於是否抓藥和是否服藥,那是病人自家的事。
這麼一想,李坤的火氣也就壓下去了,忙又賠笑道:「柳先生,這雪狐的血我們肯定是要服的,只是,母親不忍心傷害那小雪狐,我一定設法另外去抓一隻成年雪狐來。」
柳士元終於肯扭過頭來看李坤了,但他的態度卻越發倨傲,冷笑道:「坤少爺,你這是自作聰明。誰讓你另外抓雪狐了?要是隨便一隻雪狐的血就可以治好你母親的病,老夫何須耗這麼多年?」
李坤驚道:「柳先生的意思是?」
柳士元冷笑道:「坤少爺絕世聰明,難道還聽不懂老夫的話?」
李坤自然是聽懂了,只是不敢相信,忙又確認道:「柳先生,您的意思是只有那小雪狐的血才可以治好我母親的病?」
柳士元說道:「不錯。」
見李坤和李氏都面露疑惑之色,柳士元終於放下了臭架子,耐著性子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老夫行醫多年,對藥理病理研究頗透。這方圓百里的藥材老夫自信無不瞭然於胸。雪狐性寒,老夫豈有不知的?但那一般雪狐的血並不能解夫人的熱毒。否則,這麼多年以來,老夫豈會耽誤至今?」
說到這裡,柳是元略微停頓了一下,偷偷觀察了一下李家母子倆的神色,隨後才又繼續鄭重說道:「而那小雪狐是個異類,它的血性與一般的雪狐不同。老夫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是那天見了它才偶然發現的。所以老夫讓夫人服它的血。」
「這——」
李坤忍不住想要發問,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柳士元又沖李坤冷哼一聲,說道:「坤少爺,你不必懷疑老夫的用心。那不過是一隻畜生而已,老夫又豈會跟一隻畜生過不去而非要它性命?只因它血性奇特,在老夫眼中,不過是一濟良藥罷了。」
這樣一來,李坤就傻眼了。
如果真的只有雪兒的血才可以治好母親的病,那又另當別論,雖然不忍,但在萬不得已時,他應該還是會用的。
然而,現在雪兒不知道去了哪裡。如果雪兒就此離去,李坤連抉擇的機會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李坤偷偷看了一眼母親,見母親沉默不語,便知她心情也是極為複雜的。
李坤此時自然不便說出雪兒的情況,但心裡卻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再去找到雪兒。
當然了,這是后話,李坤必須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如何穩住母親的病情。
為此,李坤不得不懇請柳士元。
「柳先生,這小雪狐再容我們思量一下,還請你設法先穩住母親的病情。」
柳士元將臉一沉,說道:「坤少爺,你母親的病一直都這樣,無所謂加重,也無所謂緩解。老夫的葯要配了李老爺的藥引方有效。老夫的藥方就在這裡,你們儘管按照原來的方案服藥便是,雖然不能根治,性命還是無礙的。至於那小雪狐的血,用是不用皆由你們。老夫也無他法。」
柳士元說著,便站起身來,沖李氏一抱拳,說道:「夫人,請恕老夫直言。夫人的病要麼像以前那樣用藥拖著,要麼服用那小雪狐的血痊癒。只有這兩種方案,別無他途。這些年來,老夫之所以一直堅持替夫人診病,是想要找到根治的法子。現在既然已經尋到良藥,那老夫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從今以後,老夫已無再替夫人診病之必要。請夫人尊重,老夫告辭了。」
柳士元說完,竟邁步便走,丟下李坤等人面面相覷。
外面的老劉頭卻不肯放柳士元走。
既然柳士元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坤也就沉下心來,走了出去,吩咐道:「別為難柳先生。」
老劉頭驚訝地看著李坤,想說什麼,但見李坤表現出少見的冷靜,而且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畢竟主僕有別,老劉頭這點底線還是知道的,不敢逾了規矩,遂聽話地放開了柳士元。
李坤走近柳士元,抱拳道:「多謝柳先生這些年盡心醫治母親。」
李坤說完,又吩咐有些懵圈的老劉頭:「多給柳先生一些醫金,好生送他回去。」
李坤說完,便又折回母親房中。
柳士元竟而楞了一下,看著李坤的背影,咽了口唾沫,隨後冷哼了一下,拂袖而去。
老劉頭見少爺今天很是反常,他不明就裡,自然不敢得罪柳士元,忙跟上去殷勤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