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含章殿。
殿門一關上,太子妃就撲進了魏介的懷裡,魏介摟著太子妃,拚命地親她,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吸進自己的身體里,從此二人永不分離,太子妃何嘗不想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太子妃突然眼前一亮,魏介手裡多一顆稀罕玩意。
「好大的珍珠呀!」
「喜歡不?」
「當然喜歡啦!」太子妃拿在手裡,喜不自勝,湊上去,使勁親了魏哥哥一口。
魏介一把抱起了太子妃,過去,坐在了台階上,瞄了一眼麻將桌,輕聲說道:「我的小親親最近天天在打麻將啊。」
「對呀,我贏了好多錢哦,不過我也有賞他們錢啦。」
「很好很好,不要光顧著打麻將,天氣好的時候,也要出去轉轉,活動活動身體。」
「我有呀,我前一陣子天天都在爬牆哦,我好想偷偷爬出去找你,可牆太多了,我爬不出去。」太子妃真情流露,楚楚可憐。
魏介心中大動,摟緊了她,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太子妃欲言又止。
魏介看在眼裡,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在謝家男人的問題上,不能讓步,謝湛找太子妃說情,已經很可惡了,今天若是不趁他們落水,加以痛打,明天他們緩過勁來了,又會仗勢欺人。
可現在看到太子妃為難的樣子,心中實在不忍。
再怎麼說,謝亮是太子妃親爹,謝湛是太子妃親哥,魏介怎麼能讓太子妃做什麼,男人和親爹掉在水裡了,她該救誰的選擇?
「咳,小親親,你放心,一會兒我就去找你哥,把事情談妥。」
太子妃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想到魏哥哥為了她,不和父親大哥計較,一時感動地眼圈都紅了,用盡全身的力氣摟住了魏介,待到情緒平復下來,方才怯聲說道:「魏哥哥,你說我爹會不會……」
「不會的,你爹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魏介口是心非,他的內心非常矛盾,一方面希望謝亮的一生就此結束,一方面又不希望太子妃因為喪父而傷心。
太子妃神色憂鬱極了,「可我大哥說,我爹有可能回不來了。」
「不會的,你爹身邊有一個高手,是我師兄,有萬夫不當之勇,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一定會把你爹平安護送回來的。」魏介並不確定以費仲亭的身手,能不能在千軍萬馬之中上演趙子龍的橋段,但為了安慰太子妃,把師兄狠吹了一把。
「是嗎?」
「當然了,通靈術士很厲害的,你爬牆有我快不?」
「沒有啦。」
「那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魏介抬手,輕輕颳了刮太子妃滑滑的小臉蛋,「嗯,我會和你哥好好談談,讓他允許我偶爾帶你出去玩玩,嗯,他一定會答應的。」
「太好啦!」太子妃終於喜笑顏開。
……
中書省,議事堂。
左邊坐著司徒崔垣、中書監崔侃,右邊坐著侍中謝衡、領軍將軍謝湛,下面站著中常侍魏介,這裡沒有他坐的地方,不過他能與這四人在此議事,已是天大的榮耀,要知道尚書令以下多少高官都在外面候著呢。
謝衡瞄了一眼司徒,見他在閉目養神,於是,清了下嗓子,說道:「軍情如火,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們必須儘快剿滅天青山中的宋國姦細,然後火速增援神鼎鎮。」
「有公文,天青山乃禁地,擅入者殺無赦。」魏介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謝衡謝湛略尷尬,而司徒父子樂於看謝家的笑話,你們家太尉的手真長,在前方打仗,還不忘插手京都之事,把天青山列為禁地,結果,人家宋國人爬進去,躲了起來了,我們的人不敢進去圍剿,天大的笑話,哈哈。
謝衡表態,「這個,讓太府署下一道公文,取消即可。」
「謝侍中,朝令夕改,下面的人無所適從啊。」魏介不僅口氣硬,腰桿也很硬,站在那裡,像是在傳達上意。
謝衡的臉色鐵青,嘴裡說道:「不會再改了。」
「謝侍中,太府署的制敕你我署名,如何?」崔侃插了一句。
謝衡點頭,「可以。」
司徒也點了一下頭,魏介滿意了,繼續往下說,「謝侍中說了,軍情如火,那趕緊發兵增援神鼎鎮吧,天青山中的宋國姦細就交給我了。」
「你,一個人?」謝衡驚訝。
魏介抬頭挺胸,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一個人在短時間之內殺不光他們,但我能讓他們一個也出不來,你們派兵進去,耽誤時間不說,還會有死傷,而神鼎鎮多一個士兵,就多一份勝算。」
司徒父子連連點頭,就差大聲叫好了,雖然他們不清楚前方的戰況,但謝湛謝衡肯向無影公子低頭,足以說明謝亮吃了大虧。
崔家和謝家是死對頭,司徒父子當然希望謝家因此而垮台,但他們不希望趙國跟著謝家一起垮台,宋國真要吞併了趙國,崔家仗著門第一流,不愁沒有皇糧吃,但肯定沒有在謝家垮台之後的趙國吃得爽啊。
所以,司徒父子希望謝亮無論生死,就留在宋國了,然後力保神鼎鎮不失,謝家沒有了謝亮,其他人就好對付了,之後,崔家就是趙國絕對的第一門閥了。
而魏介根本不在乎什麼趙國宋國,他如今天青山在手,財大氣粗,心生兼并天下之志,他希望宋國趙國就這麼一直打下去,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但在見了太子妃之後,魏介的立場發生了逆轉,太子妃是趙國人,那他也得做個趙國人,不過,做趙國人,也不意味著朱一鳴王希懷他們就是敵人。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天青山的路沒有完工之前,魏介不會放王希懷的三千精兵出來,當然也不會讓趙國的士兵進去,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為此,他提了一個兵不血刃的辦法。
謝衡和謝湛交換了一下眼神,其實他們沒有理由拒絕,萬一神鼎鎮失守,後果不堪設想,他們只是擔心魏介一個人,不行。
謝湛猶豫不定,他心力交瘁,早已經不起一點點風雨了。
謝衡指望不上侄兒,只能選擇相信魏介,於是站起來,和崔侃當堂擬定了制敕,蓋印,拿出去交給兵部,火速發兵。
魏介看得出來謝衡和謝湛不信他能搞定山裡的宋國姦細,那得讓他們放心啊,一會兒還要找找謝湛私下說太子妃的事情呢。
「謝湛,韋譽派人盯著我,是奉了你的命,是吧?」
謝湛不知道他提這事幹麼,但這事他賴不掉,只能應是。
魏介站直了,義正辭嚴地說道:「我自問沒做對不起大趙的事情,而你們卻派宮中禁軍盯著我,韋譽那些人不僅上心,還挺賣力,我就納悶了,為什麼不讓他們去對付宋國姦細?」
謝湛不答,韋譽是他表弟,當然又上心,又賣力了。
謝衡心知肚明,對面的崔家父子又在看笑話了,他趕緊轉移話題,「魏常侍,領軍府的人恐怕不是宋國姦細的對手?」
「山裡有虎豹豺狼,新手怕死,不敢進山獵殺,那他永遠也成不了老手。」魏介掃了謝衡一眼,人長得和謝亮差不多,氣度上差遠了,謝亮看著就不好惹,而謝衡顯得有些老實。
「魏常侍的意思,讓他們進去拿宋國姦細,練手?」謝衡需要確認清楚。
魏介點頭,「沒錯。」
「嗯,可他們畢竟是領軍府的人,師出無名。」謝衡有顧慮。
如果是謝亮,肯定不會糾結,魏介如是想,嘴上說道:「你們可以設立一個專門進山抓捕宋國姦細的軍營,選一個你們信得過的人當將軍,至於用什麼兵,看你們想練哪裡的兵了。」
謝衡瞄了一眼謝湛,謝湛認可。
此次宋國姦細讓護軍府丟盡了臉,而領軍府只是沒機會丟臉,禁軍的日子太好混了,要錢有錢,要名有名,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往裡鑽,是該借宋國姦細之手讓這些人知道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主意雖然是魏介出的,謝湛也不擔心什麼,畢竟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魏常侍也認識韋譽,為了方便交流,乾脆就讓他負責此事,另外,軍營設在青龍苑,如何?」謝湛第一次以客氣的語調和魏介說話,殊為難得。
魏介站著,從而可以俯視謝湛,心裡超爽,「我沒意見,反正我只負責讓人進去,出來,打打殺殺我沒興趣。」
「那好,人手就先從領軍府和護軍府調派,不夠再從京兆諸縣徵募。」
「可以。」
對面的司徒父子不太明白魏介此舉的用意,但他說可以,那就可以,於是,中書監崔侃和侍中謝衡又聯名擬定製敕,蓋印,敲定此事。
「謝侍中,軍國大事,非我等宦官所能置喙,所以……」魏介話說了一半,剩下的留給謝衡補充。
謝衡補充道:「今天魏常侍就沒來過中書省,是吧,司徒公,崔監。」
「是。」「嗯。」
這話魏介就是說給司徒父子聽的,二人心中瞭然,公事完了,魏介要和謝湛說私事,謝湛把他帶進了內堂。
「我要偶爾帶太子妃去天青山遊玩。」魏介開門見山。
謝湛斷然拒絕,「不行。」
「你們已經把她關在宮裡幾個月了,景同沒心沒肺,你是她親哥,你就不心疼?」魏介盯著謝湛,這傢伙怎麼看也不像個將軍,就一白面書生。
謝湛無言以對,作為太子妃的親哥,小時候兄妹關係一直很好,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搞成現在這樣,他之前去含章殿見太子妃,太子妃在打麻將都不理他。
無奈之下,他只能亮出戰報,說父親在前方戰事不利,情況十分危急,太子妃這才讓鄭倫等人退下,聽他說事。
至始至終,太子妃都沒有正眼看上大哥一樣,謝湛心裡不是個滋味,但他也不知道怎麼改善兄妹關係,說完事情,人就走了。
父親不在,作為長子,謝湛有權力做任何決定,但太子妃一出宮,就脫離了他的控制,眼下已經很亂了,他可不想再添一亂。
「不行。」
謝湛不答應,魏介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也清楚他的顧慮,這個時候放太子妃出宮,有個閃失,他擔待不起,哎,只能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