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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通敵」

  秀色會館,一間上房。

  魏介用五顏六色的脂粉給自己化了一個齊天大聖的臉譜,又裹了一塊黑頭巾,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何況是宋國的間諜?

  「我叫無影,無蹤無影。」

  「無蹤無影,好名字,我叫朱一鳴。」

  「朱一鳴,好名字啊……」

  魏介差點沒憋住笑意,豬一叫,就該吃肉了,人如其名,朱一鳴肥頭大耳,滿臉冒油,那肚子如酒桶一般,這間諜的生活不錯啊,人靠不靠譜啊?

  二人說了一些熱場話,把房間的氣氛搞得差不多了,魏介便進入了正題。

  「你們找我,想幹什麼?」

  「貴國太尉……」

  朱一鳴剛一開口,魏介就打斷了他,「什麼貴國太尉,謝亮就是謝亮,你和我說話不用客氣。」

  「無影先生果然豪爽不羈,那我就不客氣了,」朱一鳴心中竊喜,無影極不喜謝亮,「謝亮攻下了天平關,為了攻打我大宋兗州,必定需要更多的兵馬,所以,我們想襲擊趙國京都,以此拖住周圍的三府兵……」

  魏介心中一驚,忍不住問道:「我沒聽錯吧,你們想襲擊京都?」

  「是。」朱一鳴點頭。

  魏介再問,「你們有多少人?」

  「精兵三千。」朱一鳴答。

  魏介更驚訝了,繼續問道:「你們,從哪兒來的?」

  「假扮成商旅流民遊俠等等,從齊國繞道而來。」朱一鳴老實回答,至少他表面上看起來老實誠懇,一心要交魏介這個朋友。

  「你們的人早過來了?」

  「是,謝亮兵精糧足,志在必得,我們,肯定守不住。」

  朱一鳴這話,魏介怎麼覺得前後矛盾呢,你有精兵三千不在天平關防守,倒有功夫從齊國繞道來到趙國京都搞偷襲?

  不過魏介不清楚前方的戰況,也無法細究,何況這也不重要。

  「你接著說。」

  「我們襲擊了京都之後,需要一個容身之所,你的青龍苑什麼都有,還有天青山更是一個天然的防禦屏障,若你可以放我們進去,我們就可以拖住三府兵。」朱一鳴的一雙小眼睛,此刻異常明亮。

  魏介盯著那雙小眼睛,呵呵笑著,「你們想的挺好啊,那你們是怎麼替我想的呢?」

  「我大宋可以幫你拖住謝亮,他回不了京都,誰也拿你沒辦法,另外,你有什麼不方便出手的事情,我們可以幫你做,嗯,我知道你不缺錢……」

  「誰說我不缺錢,我很缺錢。」

  「那我先送上一億錢,還有這對珍珠。」朱一鳴從身後拿了一個錦盒,起身走了過來。

  魏介之前還覺得自己已經是有錢人了,可看看人家,一個間諜,隨隨便便就送上了一億錢,接著,他看到了一對乒乓球般大小的珍珠。

  「我大宋靠海,珍珠不稀奇,但這麼大個兒,還有一對,再多的錢也買不到。」朱一鳴將錦盒放在了魏介的面前。

  魏介盯著盒子里的珍珠,他的眼睛算大的了,但不如珍珠大。

  「還有,」朱一鳴回去坐下,目光變得詭秘起來,「你不方便買的東西,比如刀劍甲胄,我可以幫你弄。」

  魏介的目光離開了珍珠,到了朱一鳴的臉上,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嘴裡說道:「怎麼說我也是趙國人……」

  朱一鳴呵呵一笑,「不,你不是趙國人,你是齊國人。」

  我擦!

  魏介一直覺得自己普通話挺標準的啊,怎麼人人都聽得出來他是南方人?

  「無影先生,我的話該說的都說了,你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全力給你辦成。」朱一鳴的態度極為誠懇。

  其實,魏介在朱一鳴說宋國可以幫他拖住謝亮時,就已經心動了。

  魏介既不是趙國人,也不是宋國人,更不是齊國人,和朱一鳴合作,根本不存在叛國一說,誰跟他過不去,誰就是他的敵人。

  趙國太尉謝亮跟他不過去,那魏介就要搞垮謝亮,謝亮在趙國權傾朝野,不好對付,此次謝亮離開京都,魏介差不多快翻天了。

  只要宋國藉此次戰爭拖住謝亮一年,魏介有信心在京都站穩腳跟,不再任由謝亮肆意宰割,對付掌握著趙國兵馬的太尉,那必須以刀劍對刀劍,才有機會翻轉局面。

  雖然魏介無法攫取趙國的兵權,但他可以組建自己的人馬,陳圖有人,有不少人,他還可以拉其他豪強入伙,而韋七有馬,可以從并州的馬場源源不斷地販運過來,但刀劍普普通通,更沒有甲胄了。

  而朱一鳴及時送上了刀劍甲胄,甚至還有三千精兵。

  天予不取,必遭天譴。

  魏介看著那對珍珠,突然想到朱一鳴的人在京都搞事情,之後躲進天青山,還有一個好處,可以藉此機會逼迫韋家兄弟就範。

  敵國的士兵進了山,陳圖他們不說了,但韋七他們「知情不報」,呵呵,無論在哪個國家,通敵都是要滅族的吧?

  至於魏介,他一直在入神院潛心修鍊通靈術,什麼也沒幹。

  ……

  韋七最近心神不寧,首先,韋邕和魏介怎麼談也談不攏,二人都在怪他忘恩負義,唉,好人難做啊;

  其次,他在陳家莊園看到了很多不太對勁的人,扎堆坐著,不幹活,不說話,他不敢問魏介,也不敢和韋邕說。

  以他四五十年的經歷來看,魏介和韋邕遲早翻臉,那他夾在中間,沒法做人啊,他手裡的錢已經足夠他全家老小過上好日子了,他不想再冒險了,想一走了之,離開這是非之地。

  只有一條路:帶上所有的錢和人,去找大兒子,讓他棄官不幹了,然後一家人過江,去齊國,找個好地方,平平安安過日子。

  但他又擔心去了齊國,人生地不熟,萬一路上遇到匪徒,那可真是一了百了了……

  唉——

  韋七走到第一峰下,發現上去的繩梯被撤了,有人守在下面,不知是陳圖的人,還是新來的人。

  「今天所有人不能出山。」

  「為什麼啊?」

  「不知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韋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他沒有翅膀,飛不出去。

  ……

  夜,京都,東陽門。

  護軍府的士兵和往常一樣站崗巡邏,十幾個士兵組成的一個巡邏隊進入了一條街巷之中,鬆鬆散散,一路幾個幾個一堆,各自閑聊著,走到一個路口,掉頭,往回走。

  沒走多遠,兩邊的房頂上冒出一些夜行人,如老鷹撲小雞一般,跳了下來,撲向各自的目標,手起刀落,一個巡邏隊就這麼消失了。

  接著,這些夜行人扒了巡邏士兵的軍服,換上,搖身一變,一個個成了護軍府的士兵,組成了一個新的巡邏隊,繼續巡邏,剩下的人則跟隨其後。

  巡邏隊越往回走,後面跟著的人也越來越多,走到城門正對的大街口,後面已經聚集了上百人,巡邏隊轉出去,徑直走向了城門,後面的人停留在街巷之中,靜待時機。

  巡邏隊一路鬆鬆垮垮,說說笑笑,一接近城門站崗的士兵便原形畢露了,一個個抽出長刀,如狼似虎地撲向了待宰的羔羊。

  輕鬆搞定下面的幾個,立刻又衝上了城樓……

  「你們?!」城樓上有士兵發現這些人提著刀,且一個個看著面生,「啊嗚——」

  狼上去一刀捅死了羊,偷襲者和守城士兵的戰鬥力,就是狼和羊的區別。

  「殺,殺人啦!」有士兵驚恐地叫了!

  「弟兄們,殺!」

  城樓上,短兵相接,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邊街巷的人聽到動靜,沖了出來,一批人去打開城門,一批人衝上城樓,守城士兵完全不是偷襲者的對手,一觸即潰。

  下面的城門打開了,上面的人用火把向城外發送了信號,很快,成百上千的人湧進城來,沖向了城門兩側的士兵營房,開始屠宰從睡夢中驚醒的「羊群」。

  ……

  城門下,一堆人簇擁著一個蒙面人,多半是襲擊者的頭目了。

  「將軍,他們也太弱了。」

  「這些人不配稱之為兵,我們的對手可不是他們,而是京都周圍的三府兵。」

  「是。」

  「上去,敲鐘,把他們的人都叫來,讓弟兄們殺個痛快!」

  「是,將軍。」

  一時,警鐘大響,驚醒了多少夢中人,當然也包括護軍府的長官謝澄,一個成長在父親羽翼下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頭一次遇到這麼大的事,你能指望他幹什麼呢?

  好在謝亮給他安排了一個有資歷的長史,長史聽到警鐘之後,第一時間趕到護軍府,調兵遣將,前往東陽門支援,想著一兩千人足夠了,誰知道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敵人擊潰了。

  謝澄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不會說話了,長史意識到事態嚴重了,臨危不亂,一面派人通知領軍府,加強皇宮的守備,一面令人點燃了城牆上的烽火,通知最近的中軍府兵趕來救援。

  東陽門的襲擊者看到了烽火,頭目下令撤退。

  「將軍,其實我們可以去攻打皇宮,抓了他們的皇帝,脅迫謝亮退兵。」

  「皇宮沒有內應,很難攻進去,再說了,他們的皇帝會通靈術,我們也抓不到。」

  「是,是么?將軍,通靈術有那麼玄乎么?」

  「天青山入神院,又不遠,你大老遠來一趟,可以去看看,開開眼界。」

  「呵呵,算了算了,撤了,撤了,快快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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