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苑,官舍,魏介居所。
院子里,石桌上,魏介正在把一堆堆金幣分別裝進幾個錢袋裡,袁飛絮在一旁看著,這段時間她和師弟一起參與了鐵索連山的事情,並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做下來覺得還滿有趣。
連通之後,他們將一個人裝在籃子里,從鐵索一端拉到另一端,師弟和那些人歡呼雀躍,又蹦又跳,她看著也挺高興,不過最高興的是,她聽到有人說她和師弟是一對神仙,一對,一對……
袁飛絮輕輕一笑,笑出了聲。
「師姐,你笑什麼?」魏介聽到了。
袁飛絮板起臉,抬頭,看屋檐,看樹,看藍天,「沒笑什麼。」
「呵呵,這有什麼了,我看見這麼多錢也笑啊。」魏介將最後幾個金幣裝進了錢袋裡。
袁飛絮不置可否。
魏介站起來,將一袋錢遞給了袁飛絮,滿臉笑容地說道:「最近辛苦師姐了,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哈。」
「你還真給我錢呀?」袁飛絮接了過來。
「當然了,我說過,我發了財,絕對不會虧待師姐的。」魏介抬頭,挺胸,傲嬌的不行。
袁飛絮嘴裡哼哼了兩聲,目光如蝴蝶一般,飛速地掠過了魏介的臉。
魏介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嚴肅了起來,乾咳一聲,說道:「師姐啊,作為師弟,我有必要提醒你。」
「什麼呀?」袁飛絮向上拋著錢袋。
「你回去之後,不要把錢全部給你爹你娘,你孝敬二老一點,其他的自己藏好了……」
「我又不需要用錢。」
「這是兩回事,我說的是,你不能一味地給家裡人錢,得等他們急用錢的時候,你再給他們,不然的話,你給多少,他們花多少,真要錢救急的時候,你沒錢了。」魏介雙手往外一攤,無可奈何。
袁飛絮接住了錢袋,捏在手裡,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那行,我還有事,師姐自己到處玩一玩。」
「好,你去忙吧。」
……
魏介出去找到了許進本,給了他一大袋錢,讓他分給官舍里的人,人人有份,自己一個人騎馬往京都去了。
……
東宮,含章殿。
太子妃又在打麻將,周圍一圈宦官宮女,看得津津有味,連魏介摸進來了都不知道。
魏介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太子妃的身後,瞄了一眼,「哎呀,太子妃在做萬一色,聽牌了,大家不要打六萬和九萬啊。」
太子妃回頭看到了魏介,嗔道:「討厭!」
魏介輕笑不語。
「九萬。」鄭倫打了。
太子妃哈哈大笑,一把抓到了九萬,「哈哈,我胡啦,給錢給錢!」
「鄭倫,你也太假了。」魏介無奈地搖了搖頭。
鄭倫把牌一推,好不委屈地說道:「魏常侍,你看,我就一張,留著沒有。」
「好香呀,你帶什麼回來啦?」太子妃輕輕吸了幾下鼻子,發現香味來自魏介手裡的一個布袋。
鄭倫一揮手,所有人退了出去。
魏介等鄭倫關上了門,一邊將布袋放上桌子打開,一邊說道:「山裡的香草,我最近一直在山裡忙活,聞著挺舒服的,就采了一些回來給你。」
嗯——,太子妃湊在布袋口,使勁吸了一鼻子,好享受。
魏介從布袋裡掏了一個鼓鼓的錢袋,扔在了桌上,「還有,這些錢,給你打麻將。」
「錢?我有好多呀,你看我今天又贏了這麼多!」太子妃歪起小腦袋,顯擺著面前的一堆銅錢,就很得意。
「哎喲,」魏介手伸過去,輕輕颳了下太子妃滑膩的小臉蛋,「太子妃,鄭倫他們故意輸給你,哄你開心呢。」
「那我以後也故意輸給他們幾次。」
「你故意輸,他們也不敢贏,你得直接賞給他們,以後誰陪你打麻將,你就賞錢給誰,讓他們開心開心,也就會更加用心地陪你玩。」
「嗯嗯。」太子妃站起來,沖魏介嫵媚一笑,「我們去後面玩水吧!」
……
後花園,宮牆下。
太子妃慵懶地靠在涼亭里的藤椅上,看著魏介頂著大太陽,手裡擺弄著一個什麼黑黑的東西,連著一根細細的繩子。
只見他將東西用力扔過了牆,然後,慢慢往回拉,扯緊了繩子,最後手抓著繩子,腳蹬著牆,幾下幾下就上去了!
太子妃驚訝極了,接著看他貓在宮牆之上,四處望了望,又拉著繩子,人溜了下來,然後,往牆那邊放繩子,突然使勁一扯,那個東西一下子飛了過來!
他收起了那個東西,跑進了涼亭來。
「這是什麼呀?」太子妃盯著他手裡的東西,幾根鋒利的細爪子,小巧精緻。
「抓鉤,」魏介綁好了,先放在了桌上,「有了這個東西,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能進宮來找你。」
太子妃好開心,拿起了抓鉤,仔細看了一番,覺得有趣,嘴裡說道:「那你把這個給我吧,我平常也可以爬牆玩玩。」
「行,吧,不過你要注意別摔著了啊。」
太子妃衣衫不整,魏介這個角度看下去,心裡又癢了,急不可耐地坐了下去,動手動腳。
……
魏介出宮之前,又單獨見了鄭倫一面,二話不說,先遞給了他一袋錢,鄭倫輕輕掂了掂,這分量,讓他心中一驚。
「魏常侍,這麼多錢……」
「太子妃正處於貪玩的年紀,不懂得收買人心,我希望你幫幫她,當然,這點錢不夠使,慢慢來么,我可以給你交個底,用不了多久,錢,對我們而言,就不是個事了。」
「哎喲,魏常侍,」鄭倫激動了,真激動了,「我,我,我什麼都不說了,從今往後,我這條命就是你和太子妃……」
魏介連連搖頭,沉聲說道:「鄭倫,以後不許再說這話,你記住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和我一起干大事,我保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哎,哎哎!」鄭倫連連點頭哈腰。
一般人說這話,鄭倫絕對不會相信,但魏介會通靈術,鬼神莫測,而他這次回來,和之前大不一樣,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好像在外面發達了一樣。
他要是脫下這身宦官服,穿上太子的那一套行頭出去,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是太子,平心而論,在鄭倫眼裡,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度,太子完全比不上他,也難怪太子妃那麼喜歡他了。
說起太子,哎,也正處於貪玩的年紀,這不,景同那個老東西又選了一批美少年進宮了……
那魏常侍看著和太子太子妃差不多大,大也大不了幾歲,為什麼他不貪玩,一心要干大事呢?
通靈術,非常人。
……
領軍府,內堂。
謝湛笑呵呵地坐在小方桌旁,看著一封信,這時,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快速將信收了起來,拿起桌上的團扇扇了起來。
「哎,這裡太熱了,還是莊園里涼快。」韋譽大步走了進來,一臉的汗水,苦不堪言,先過去倒水,喝了個痛快。
謝湛一邊扇著扇子,一邊說道:「外面是熱,裡面我覺得還好啊。」
「還好?」韋譽盯著謝湛手裡的扇子,「那你扇什麼扇子?」
「給你扇,給你扇。」謝湛將扇子遞給了他。
韋譽接過扇子,狂扇了起來,「說吧,什麼事。」
「哦,我爹來信了,」謝湛將信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呵呵,讓我們把那小子抓了,在城外找個隱蔽的地方關起來,不讓任何人見他。」
「你讓我去抓他?」韋譽瞄了一眼信封,上面有太尉的印章。
「你一直盯著他,熟悉情況啊。」
「他會通靈術,而且我告訴你,他能徒手爬上峭壁,沒那麼好抓。」
「沒事了,失手了也沒事,再抓就是了,找到為止,反正他又不會跑。」謝湛一副非常了解魏介的樣子。
本來么,當初明明放了他,他自己又跑了回來,還進宮當了宦官,這份決心,不死不休啊,嗯,他是有恃無恐。
「那小子真能,徒手爬上峭壁啊?」謝湛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魏介。
韋譽手上的扇子搖得飛快,「沒錯,他在青龍苑和陳家聯手,利用鐵索連山,進了天青山裡面。」
「陳家?哪個陳家?」
「下陳縣的豪強。」
作為太尉的長子,謝湛就不明白鄉下的事情了,「下陳縣的豪強怎麼跑到青龍苑來了?」
「人家是地方一霸,實力不容小覷哪。」韋譽陰陽怪氣,有挑撥的意味。
謝湛雙眉一沉,質問道:「地方沒人管嗎?」
「他們和弘郡楊家是姻親。」
「弘郡楊家怎麼了?」
「楊家和我們家是姻親。」
「額,好吧。」
「姻親怎麼了?楊家真要有人犯了大事,我們家也不能包庇,你說,是吧?」韋譽突然表情嚴肅,一雙虎目盯住了謝湛。
「那是,那是,」謝湛看著韋譽一本正經的樣子,呵呵笑了笑,「我們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了?」
「這個很重要,我去抓他,他如今和陳家如膠似漆,那陳家肯定會阻撓,事情鬧大了,到時候一堆人來找麻煩,你可別讓我一個人頂在前面。」韋譽目不轉睛,認真的很。
謝湛也斂去了笑意,抬手敲了敲桌子,邊上就是太尉的親筆信,傲然道:「這是我爹的意思,誰敢來找麻煩?」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走了。」韋譽將扇子扔在了桌上,走了。
「喂,阿譽,最好不要把事情鬧大啊!」
謝湛左思右想,站起來朝外面喊了一句,韋譽聽沒聽到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