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書房,夜深人靜之後,崔垣叫來了老管家。
「老劉,今天所有見過他的下人,嗯?」
「明白。」
「另外,準備一輛普通的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是。」
……
與此同時,魏介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孤枕難眠,哎,睜眼閉眼都是太子妃,他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去找她。
愛情的魔力,迷失了魏介的心智,為了和太子妃再續前緣,他不惜去東宮做宦官。
仔細想想,他並非完全是一時衝動,宦官也是官,也能翻雲覆雨,更能偷天換日,自然能搞垮門閥士族,當然,謝家很強,強到魏介一度認為就是東晉南朝時期的謝家。
但這裡是趙國,沒有王謝並稱的王家,所以,此謝家非彼謝家,沒什麼好怕的,魏介以一種奇怪的邏輯給自己打氣。
其實,即便作為一個乞丐,魏介相對於謝家,依然有一個極大的優勢,那就是謝家在局中,當局者迷,而他在局外,旁觀者清。
雖然魏介天天在宿舍玩遊戲,但他身處在一個網路極其發達的信息社會,耳聞目染之下,非常清楚門閥的致命弱點,那就是門閥士族明明也是人,一個個卻高自標持,互相吹捧,上了天,成了神,那他們就在天上待著,繼續往上吹也行,可他們依然在人間掌握朝政權柄,享受榮華富貴,還不肯和人通婚。
如此一來,門閥士族內部無疑是一潭死水,缺乏流動性,偶爾出一兩個俊傑扶大廈之將傾,但並不足以彌補一大群廢物尸位素餐於朝堂之上,最終大家一起腐爛,成為新生力量的肥料。
講真,如果只是搞垮謝家,魏介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他甚至可以上山修行,坐等其滅亡,但他是為了太子妃才要搞垮謝家。
女人的青春最是珍貴,太子妃等不起,而他更等不起了,因為他非常害怕太子妃對他只是圖一時之快,來得快,也去得快。
所以,他必須以儘快和太子妃續上,不惜以宦官的身份,當然是假宦官了,真當了宦官,還續什麼續啊。
司徒說了,他親自安排,絕對沒問題。
……
翌日,司徒安排魏介穿了一件黑色斗篷,親自帶路,從後門上了一輛密不透風的馬車,一路上不見光線,不聞人聲,明明是白天,卻好像是深夜一般,越是這樣,魏介越是覺得姜還是老的辣,司徒親自出手,絕對沒問題。
本來嘛,以崔家的勢力,對吧,在宮裡肯定安插了不少眼線,多一個,少一個,沒人知道,那這些人當中,多一樣東西,少一樣東西,也沒人知道。
終於,馬車停下了,魏介下去了,他沒當過宦官,也知道規矩,低著頭,不敢東張西望,就感覺四周陰氣很重,令人毛骨悚然,到地方了。
自有人過來,領著他,從一個側門進去,繞來繞去,最後走進了一間密室,裡面擺著一場長桌,上面擺著油燈和筆墨紙硯,一個瘦骨如柴的老傢伙從裡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一雙老眼如野獸一般泛著詭異的光芒。
魏介嚇得小心肝咚咚直跳,不敢正眼看他。
「過來,叫什麼名兒呀?」這人少了一樣東西,聲音變得尖細無力,聽在耳里,心裡好生難受。
魏介過去,捏著嗓子,細聲細氣說道:「我叫魏介,魏國的魏,介紹的介……」
「還沒割呢,你變什麼聲呀?」老傢伙拿起了筆,蘸了蘸墨。
魏介心中一凜,「割,什麼?」
老傢伙寫下了魏介兩個字之後,瞄了一眼魏介的下體。
「你說,割什麼?」
魏介心裡慌了,人往後退了。
「魏介,哪兒的人呀?」
「不不不,公公公公……」魏介的舌頭好像被割了一截,不會說話了,「我我我我……」
「緊張呀,沒事,不管你是哪裡人,從今天起,你就是閹人了,來人呀。」
老傢伙放下了筆,一聲令下,幾個彪形大漢從裡面沖了出來,將軟癱無力的魏介拖了進去,綁在了一個木架上,四肢綁死了,嘴也堵死了。
魏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死胖子扒了他的褲子,另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拿了一把刀過來,一把狠狠拽住了他的那東西,手起刀落!
啊——
魏介醒了,直接坐了起來,失魂落魄,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擦,我擦,我擦,還好是夢!
不祥之兆啊!
這是在提醒我不能去東宮當宦官,萬一假戲真做,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葯啊……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明天,明天上山,上山?
上什麼山?山上有太子妃么?
一個夢而已,不要過分解讀,自己嚇自己。
魏介又躺了下去,盯著上面,一動不動,他突然對這個夢有另外一種解法,進東宮以後,把太子手起刀落……
那太子就廢了,那太子妃也,不一定,謝家那麼強,太子妃還是太子妃,換一個太子,不行不行,變數太多了,這事得從長計議,先進去再說。
……
翌日一天下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魏介吃喝拉撒睡全在屋裡,吃喝有人送,敲門放下就走,見不到人,搞得很神秘。
到了第三天晚上,司徒崔垣親自來了,手裡拿著一件黑色斗篷,似曾相識,魏介心裡有些發憷,崔垣看出來了。
「無影公子放心,我都安排妥當了,先把這個抹在左邊眼角處,抹一點就行了,再把斗篷穿上,一路上不要和任何人說話。」
魏介接過了一個小巧精緻的玉盒,裡面裝著像是胭脂的東西,他用手指蘸了下,在自己的左眼角使勁抹了一下,然後穿上了黑袍。
崔垣拿回玉盒,確認了一下,「跟我來。」
於是,魏介跟著崔垣走了,一路上,魏介低著頭,生怕遇到人,一路出了後門,一個人也沒遇到,出了門,街巷裡除了三輛馬車,附近也不見一個人影。
魏介上了其中的一輛馬車,坐等,等到了一個,兩個,三個人先後上來,都穿著和魏介一樣的黑色斗篷,腦袋都深深藏在里兜帽裡面,看不清面容。
三人進來各自坐下,低著頭,不作聲。
魏介已經猜到崔垣的意圖了,只是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為了他完完整整地進入東宮,要毀掉三個年輕人下半身的幸福。
已經到上車了,沒法回頭了。
如果他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進宮當宦官未嘗不是一種更好的路子,在門閥把持朝政的時代,皇帝身邊的人雖然無法弄權,但總有口飽飯吃。
要是能拿那個東西換一世富貴,魏介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快刀斬亂根,反正,他是不會幹的。
……
司徒崔垣親自出手,一路暢通無阻,由此可見門閥勢力囂張到了什麼程度,皇帝形同木偶,那太子更是沒有存在感,好事。
到地方了,魏介跟著三個「魚目」下了車,他不敢觀察周圍的環境,但能聽到各種奇怪的蟲叫聲,攪得心裡好生煩躁,耳朵太靈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過來一個人了,什麼也不說,一個跟我走的手勢,大家一個一個跟在他的後面,繞來繞去,最後走進入了一間晦暗不明的「手術室」,見到了「主刀醫生」——一個乾瘦的老頭子,那張老臉,溝壑縱橫,陰森可怖。
魏介有點緊張,他不知道老頭子怎麼玩偷天換日,不要慌,不要怕,一切都安排好了,深呼吸,沉住氣。
老頭子首先一一確認了四個人的臉,到魏介的時候,他特意扭頭,讓老頭子看清楚他的標記,千萬別搞錯了,這關係到他和太子妃一輩子的幸福……
開始了。
在老頭子的吩咐下,魏介和一個人被留下,另外兩人先迴避。
接著,老頭子拿了兩碗湯水過來,魏介瞄了一眼,發現兩碗不一樣,也聞得到自己這碗就是清水,而另一碗藥味很濃。
嗯,都安排好了,不過,他依然不打算喝,而是仰頭佯作一飲而盡,實則全倒在黑袍里。
然後,幾個老頭子的助手上來,將二人分別綁在了「手術台」上,四肢綁得死死的,嘴巴也堵得死死的,和夢裡的感覺一模一樣,這讓魏介心跳得厲害,緊張得不行。
老頭子清場,「手術室」只剩下了三個人。
魏介躺著,看不到手術過程,即便看得到,他也不想看,因為他這個人非常有愛心,最見不得殘忍的事情了。
不過,他聽得到,聽得到發自喉嚨深處的悶叫聲,歇斯底里,似要衝破那層阻礙,一吐為快,就在魏介覺得他要叫出來了,叫聲卻戛然而止,只剩下類似肉攤上屠夫切割豬肉發出的窸窣聲。
魏介不用自主地渾身一抖,太殘忍了,幸好看不到……
那台手術結束了,老頭子過來了,掀開了魏介的袍子,開始脫他的褲子。
不是吧?!
魏介慌了,卻看到老頭子瞄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他心中領會,趕緊醞釀情緒,模仿隔壁的叫聲,叫了起來,戲有點過了……
老頭子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那個東西,用力一拽,魏介入戲了,用靈魂叫破了音,然後,腦袋一歪,全身放鬆,裝暈死了過去。
接著,老頭子在魏介的那個東西摸了一些藥膏之類的東西,搞定之後,拉上了袍子。
手術結束,老頭子叫外面的宦官進來,把二人抬走,就這樣,魏介成了東宮的一名宦官,開始了他的尋愛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