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呼應
長社城、怪木「軀殼」外三里地方，夏侯惇、夏侯淵兄弟安排好兵馬，將臨時的營寨在那陳家村的「廢墟」基礎上紮好，基本沒有花費太多功夫，然後就命人開始升鍋造飯。
長途跋涉之後，士卒正是饑渴之時，接下來雖不知何時就有硬仗，但要時刻做好準備，當然得先填飽肚子。
曹操邀請吳耎他們入營，吳耎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軍中餐食簡單，勉強也能下咽，而吳耎等吃完后出外散步，不知覺又立於營前，遙望那怪木叢林，各有所思。
萬里無雲的蒼穹天際，烈日正中高懸，不過他們所站立之處倒剛好有一點兒頂棚遮蔽，不懼暴晒。
有習習熱風吹來，甄姜將一縷髮絲撩到耳後，回頭看了眼不遠處將道袍褪下然後從不知道哪裡找了兩支木杆支撐著罩在大青牛身後幫它抵擋陽光的三妹，抿嘴輕笑。
這時吳耎突然想到什麼，轉頭便問道：「孟德兄也是剛來不久？」
此時已經進入合作「蜜月」期關係，所以雖然相識不久，稱呼上卻已近了許多。
曹操聞言點頭道：「不錯，子柔兄可是想問我，路上可曾撞見其他援軍？可惜卻是不曾，莫非子柔兄你們遇見了？」
其實吳耎是想要問問他路上有沒有碰到其他的戰姬，畢竟他和甄姜她們這一路過來，馳援長社只能算是次要目的，主要還是為了尋找甄脫和甄榮。
從朱並那兒得來地各種消息匯總起來，其中一個很大的集中地點便是在潁川，同時在沿途中也有不少的地方有各種相關的流言流傳。
不過只能說流言多為流言，一路過來「實地考察」都一無所獲，雖然這和沿途撞見的人太少也有關係。
黃巾之亂終歸只是一起陰謀家策劃的流民暴亂，儘管也是一場亂世掙扎的生存之戰，但其中的追求不過溫飽，而且是掠食的溫飽，也就自然，對於人口、生產都會造成大規模的破壞。
黃巾肆虐之處，基本可以說是蝗蟲過境、寸草不生，能帶走的也早都被黃巾賊裹挾走了，包括那些人口。
甄姜那兩個妹妹可沒有什麼自我生存能力，也總不能不吃不喝，所以多半還是要依賴有人的地方生活下來，所以那些連人都沒有的地方，都不用去查探也該知道不會有收穫。
而從路上零星遇見的那些路人口中，也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最後當然也就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不然說不定過來的時候曹操他們這邊可能就已經陷落在那黃巾天女的怪木陣中了。
而來到了潁川后，自然不能再把尋找妹妹當成第一任務，起碼也得在確保長社安全了的前提下，所以他們直奔長社而來，然後就碰到了曹操他們。
此時和曹操關係還沒有到那個份上，這種較為私人的事情自然不好再挑明了講，於是吳耎只好也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
「哦，我們也不曾。」吳耎搖搖頭，故作嘆息道：「看來其他援軍要麼還在路上，要麼可能被人所阻，若是多一路人馬在此，咱們的勝算也會更大些。」
「都尉，」這時奉命斥候的一個大漢昂首進來，上拜后便道：「周圍已搜遍，並未發現有他人蹤跡。」
曹操此次奉詔討賊，官拜騎都尉，秩比二千石。
騎都尉本是監管禁軍羽林衛的官秩，但桓、靈二帝時期伴隨著各種賣官鬻爵，官職早已雜亂，三公九卿之位還只是經常更換，下面的有許多幾乎可以說是隨口匹配的職位。
不過騎都尉的含金量比什麼雜號校尉、別部司馬還是要高出許多的，曹操若非有履歷有背景，也不可能一起複就獲得這樣的職位。
此時卻聽那斥候的通報，曹操驚得刷的一下站起身來，手指其人問道：「當真一人皆無？」
「當真一人皆無，」那大漢再拜道：「屬下等已來回搜過幾遍，皆沒有發現。」
斥候們當然也想立功，可無奈啊，本以為附近還有黃巾賊相配合，能夠先抓到一些漏網之魚也是好事。
再不濟，也能看看有沒有其他各路的援軍。
可沒想到，這邊別說是「友軍」了，之前出現在這裡的、波才所領的那支黃巾賊，都連個蹤跡也看不到。
也就是說，留在此地的，此時只有那位黃巾中天女的其中一位。
吳耎不由得皺眉道：「莫非黃巾賊放棄此處，還是真以為靠一位所謂天女，便能掌控長社局勢？」
朝廷分派三位持節中郎將討賊平叛，長社這裡可就足有二位，於情於理，就算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天子也絕不能容忍長社此處出現差池。
那麼可以預見，援軍什麼地，絕對不會少，到來也都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種源源不斷的投入，其中未嘗不會再出現曹操的夫人丁氏這種軍中偕帶戰姬的情況，那黃巾天女又如何敢在此處做「一夫當關」？
曹操當然也鬧不明白黃巾賊的意圖，不過卻又能理解，「或許是出於無奈，長社城圍攻不下，周圍也一片荒蕪，賊寇不事生產，只能靠劫掠為生。
「想來是軍糧不足，他們不得不撤，否則再待下去官軍還未投降，他們自己便要先敗下陣來。」
吳耎點點頭，這個解釋合理，想來那位黃巾天女也是沒有辦法。
說白了，就是趕鴨子上架，難怪她會弄這麼多怪木，乾脆將長社城都圍起來。
可這也等於將她自己困在了此處，難怪先前都聽說黃巾賊的兩位天女在他們攻城略地中功勞不菲，因為她們的機動性強，可以四處幫場子。
但是現在嘛……
吳耎突然笑起來，「如此說來，長社之戰只怕比我們之前所想的要更加重要。」
曹操看著他，「子柔想到了什麼？」
吳耎呵呵笑道：「孟德兄不會想不到，小弟就不獻醜了。」
曹操噎了一下，不過他到底非同常人，也很快思及關鍵處，不由也露出笑容。
不過這笑容在轉過頭去看到應當是長社城的位置里那一柱擎天的景觀時，立刻僵住了。
曹操愣了一下，然後很快便反應過來：「是烽火！是城內，城內已經開始行動了！」
吳耎這回倒是比曹操慢了一步，但也意識到了關鍵，立刻叫道：「姜兒，準備好！」
甄姜一言不發，瞬間就完成了從大家閨秀到藍甲銀槍貼身的女將軍的轉變，同時絕影也與她心靈照應，跨過了那些殘垣飛掠到了她的身邊來。
看著翻身上馬一氣呵成的甄姜，丁香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羨慕的轉身，老老實實地去牽自己的戰馬去了。
而同時，曹操也已經回身沖著正在休憩的部眾嚷道：「全軍準備，集合！」
兩位中郎將果然不是易與之輩，在此時刻當機立斷，更是做出了這般破釜沉舟之舉，雖然這一次失敗也未必意味著長社必然陷落，但城內實力恐怕會一掏而空，再無配合外面反抗之力。
不過不得不說，這正是最好的戰機。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其所能予以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