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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賬房

  吳耎一邊聽著,一邊也在細細咀嚼著糜竺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很顯然,這與自己所了解的漢末歷史肯定是不一樣的,其實從當年玉璽破碎、而後戰姬的出現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不同。

  但在大的發展方向上,卻也還是依循著原有的軌跡,比如說何皇后與王美人的爭寵,漢靈帝劉宏的昏聵妄為,黃巾四起、朝廷平叛……

  若說最大的不同,恐怕反而是在「三國」中那許多美女才女們的遭遇了。

  甄姜並不是第一個家族被滅而逃亡的戰姬,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當然當著甄姜的面,糜竺肯定不會提起她的傷心事兒,所以他舉了另一個例子。

  「年前沛國一個甘姓人家裡,便出了一個名為甘梅的戰姬。結果卻是其人覺醒不久,家裡便遭到盜賊侵入,雖然都說是黃巾賊的手筆,竺卻私以為,與那當地縣尉脫不了干係。

  「據說那縣尉原本便覬覦甘氏貌美,再得知她成了戰姬,便想要以此脅迫於她,卻不想那女子性甚烈,最終招致報復。但那甘氏卻連夜帶著家人一起殺奔出去,如今一家都不知去向。」

  戰姬所受到的迫害還不止來源於盜賊和地方,還有朝廷本身,那自然是因為何皇后和王美人兩位的存在。

  兩人都是天性善妒,互相爭風不說,還不許外人來插一腳,而對她們而言,威脅最大的自然是那些新生的戰姬。

  糜竺接著又說到了名聞天下的蔡飛白蔡邕的女兒蔡琰,便因為戰姬的身份而受到何皇后的嫉恨,尤其是天子還曾對其表示過興趣。

  後來蔡邕被逼得提前將蔡琰嫁去河東衛氏,卻沒想到路上遇到有人劫親,蔡琰不知所蹤,再出現時已經是草原胡人的噩夢、一日夜間屠戮匈奴三個部落的「無雙戰姬」蔡昭姬了。

  戰姬並不是萬能地,尤其是一名戰姬也需要成長的過程。

  當年甄家受難時,想必甄姜也還沒有如今這樣的實力,更別說現在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個人巔峰。

  但儘管何皇后和王美人這兩個如今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一力打壓,卻也不妨礙天下人對戰姬趨之若鶩。

  尤其是在黃巾亂起之後,這種求之欲得的心態就更加強烈了。

  而何皇后與王美人此時迫於局勢,也都有些鬆了口,可惜的是先前的那些作為讓戰姬們都已心寒,對其十分戒備,朝廷的招攬大多無功而返。

  至於黃巾軍,就以他們的做派,很多戰姬流離失所就是他們造成的,自然更不可能加入他們。

  說到最後糜竺又笑道:「其實現而今不單是我,各地方都在極力招攬戰姬,希望幫助他們退敵,至不濟也能威懾到賊人。尤其是如小沛、河東、武威這些先前出過戰姬地,更是打出了『迎戰姬回家』的口號。」

  這口號的既視感很強烈啊,吳耎嘴角抽搐了下。

  想了想他又問道:「那不知道如今在朐縣城外的這部黃巾賊,又是何人所領?」

  糜竺道:「城外那黃巾頭領名叫馬沛然,原本乃是前些年洛水水災的流民,後來被徐州這頭的渠帥朱三生收留。

  「黃巾軍分天下三十六方,有的州部多,如冀州共有七八方,有的州部少,徐州僅只三方,而其中又以朱三生為首。那馬沛然便是朱三生的心腹,領著五千多人浩浩蕩蕩過來,卻被我們阻於外。」

  「馬沛然、朱三生……」吳耎默默念著這兩個名字,他所聽說過的大部分漢末三國時期的名字都是兩字,這還得追溯到王莽之時。

  到如今這時代,三個字的名字多半屬於賤名,這兩個黃巾首領的名字倒是很符合他們的泥腿子身份。

  吳耎猶豫了會兒,又問了一個與黃巾賊無關、但自己卻很關心的問題:「那不知道,留在這府上,有什麼事情是在下可以做地?」

  糜竺怔了一下,吳耎會主動提出要做事,當然不是壞事。

  起碼說明這人不錯,值得託付,可也正因此,讓他顯得很猶豫。

  一方面人家主動提出來肯定不好駁對方面子,但另一方面,看他身材瘦弱體力活肯定是幹不了了,腦力活……這種完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能有什麼智慧去做腦力活?

  糜竺本來只是打算看在甄姜的面子上,給吳耎安排一個閑職,說白了就是當一個吉祥物。

  當然如果吳耎連事都不想做那也更好,省了麻煩,他打算後面讓糜芳私底下接觸去問一問吳耎地,卻沒想到吳耎會在這裡正式提出。

  對於糜竺來說,養著一個閑人也並不是什麼負擔,反倒要在不傷人面子的情況下做一個適當的安排有些為難。

  甄姜抿著嘴,流露出一絲笑意,看了吳耎一眼。

  吳耎挑了挑眉,她猜到了吳耎的心思,臉上笑意更濃了。

  糜竺最後還是決定坦白一點兒,問道:「那不知道子柔你,會些什麼?」

  這等於將皮球踢回給了吳耎,吳耎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個事情來做,還真認真想了想。

  文書之類地工作嘛,他覺得自己不一定勝任得了,雖然這個時候的字不至於都認不出來,但肯定有不少是不認得地,起碼也是需要時間去適應。

  而體力活呢,不是吳耎懶,他真不覺得自己有那把子力氣去做那些。

  何況就算他想做,也得要考慮一下糜竺的感受啊。

  不錯,的確是要考慮糜竺的感受,畢竟他本來是來這裡「做客」地,這安排去做體力活,外人不清楚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說不定會影響到糜竺的名聲呢。

  所以,這也是萬萬不可地。

  算來算去,吳耎卻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本職工作,會計。

  糜家經商,那麼賬房是肯定少不了地,而吳耎前世就做慣了會計、統計的工作,在這方面的了解不少。

  儘管不同時代的同一件事情,也很難拿在一起相提並論,但很顯然,以後世的統計學來管理這個時代的賬務,一定會大幅度提高效率和準確度。

  思慮已定,吳耎便笑道:「不知道府上的賬房,可還缺人?」

  糜竺差點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好一會兒后才反問道:「子柔的意思是,要去賬房做事?」

  其實吳耎本來又有些猶豫,上輩子混跡過辦公室的他知道職場政治有時候也是很兇險地,但在這樣的亂世,命都可能隨時不保,如果不能夠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一旦遭遇風險恐怕連一個讓人想保自己的理由都想不到。

  他也不可能一直只是依賴甄姜,必須還要靠自己,而靠自己莫過於先從自己擅長的事請開始干起。

  「在下不敢打包票,如果糜大兄不介意,那讓我先試一試又何妨?」

  糜竺一想也是,若吳耎沒那個本事,到時候自取其辱了,也不會再好意思提去那邊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自己的安排了。

  而若他真有本事那也更好,糜竺從來不擔心和有才之人打交道,甚至很樂意與之交往。

  「那,子柔便試一試,若行,你想做便就去做;若不行……」

  「便願隨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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