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被吃了毒蘑而排泄出的便物糊了心腸
而後都是好幾天,蘇嬈也沒看見男人的影子,無事在行宮,便拉著香草去外頭逛,一逛就是好幾個時辰,筋疲力盡了才回來。
短短几日,兩人就將臨安逛了個大遍。按往說,香草自然是樂的自在,可這幾日出去,這麼瘋玩卻也不見半分的高興,自家主子也是興緻缺缺。
自那個嫣什麼的老狐狸精上位,這幾天,陛下就沒來過她們這院落,一次也沒有!
封位第二日,便是一個又一個的艷色消息在行宮散播。第一日是,柔嬪不慎失足跌進了池塘,陛下躍身一跳,身姿矯健,遁入那池子,猶一條靈活的水蛟,抓住柔嬪的手,二人在水柔情愜意。
令附上一小太監提的打油詩:「濕身顯綾羅腰身,冷寒水流情愫生,紅袖作添香,佳人溫存。」這打油詩傳來的時候,蘇嬈正在用膳,直接一口白飯就噴了出來。
第二日的艷色緋聞便由溫存情意的浪漫派演變成悲劇愁情的苦劇派。說那柔嬪送了茶水果子去書房,結果不知怎的就躺倒了陛下懷裡,嚶嚶嚶的黛玉似的柔情似水,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痴男愛女,錯付十年光陰,再重逢,且是那歲月不饒人,只恨不能朝夕,與君同。
香草轉述的時候,更是添油加醋,活脫脫一堆分別十年恩愛如漆的重逢戀人。
說的,可真比戲里的話本子還有絕艷!第三日……沒得第三日了,兩日這消息傳的,怕真不是以訛傳訛,簡直比什麼毒蘑菇還邪乎。
蘇嬈固然知道。以夜北堯的脾性,這傳聞肯定是摻了假的,不過具體摻了幾分家,就不得而知了。
青木縣的事這幾日後續都已有了著落,蘇翊奉旨即刻回京督辦。蘇嬈便特地去為兄長踐行。
林行前,兄妹二人聚在一處說了半晌話。蘇嬈將那日與老二碰面的情形說給蘇翊聽,蘇翊聽之,一向清俊的臉上少見的覆上一層古怪的情緒。
蘇翊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眉宇深鎖,拍了拍蘇嬈的手,不禁惋嘆道:「別和你二哥計較,你二哥一向…一向、不怎麼使用腦子,不然當初也不會被設計出那檔事了。」蘇嬈:「………」看得出來,大哥也很是無奈。
不過……
「你是說,二哥當年是被人設計的?」蘇嬈詫異。
「嗯。」蘇翊點頭。
「那日的晚宴就是為了慶賀兵部,老二那時在兵部身兼要職,前來敬酒的人極多,父親查過,那酒被人下了藥物…」
「可是催情的藥物?」蘇嬈搶問道。
「不是,宮酒宴怎麼會有那種藥物,不過………不過就是些尋常的麻黃。蘇翊的話聲音越來越小,漸漸還有些心虛。蘇嬈是聽明白了,這算哪門子的下藥啊!宮宴常有的,御膳房的酒酒勁后大,為了不讓官員貪杯,便在酒壺的底部塗抹了麻黃油。麻黃味苦,一般嘗到了便不會再吃。且是塗抹在底部,除了一壺酒全喝完,不然也不會嘗到底部的麻黃。麻黃味苦,且還有兩性歡好的功效。若不是他自己貪杯,哪裡會嘗到麻黃,說到頭還是二哥自己做的孽,難怪父親會任憑老二在北邊兩年不聞不問。蘇嬈又一次感慨,蘇家一窩子都是聰明的人,官場商場勾心鬥角,這些年都處理得八面玲瓏,可偏偏不成,一窩好竹裡頭偏偏出了這麼個歹筍。可嘆,可嘆啊!
「行了,哥哥便先回京了,小四月底也必然會回你,哥哥在京城等你!」
「好。」
「還有,妹妹,柔嬪的事你別放在心上,這樣的貨色……」蘇翊心裡腹誹了一聲,隨後又道:「哥哥走前已經幫你解決好了,不必擔心。」
「哥哥一路小心,萬事保重!」蘇嬈望著人一路駕馬遠去。雖不知道蘇翊最後一句話什麼意思,但是依照兄長的手段,想想竟還有幾分期待。
不過,不用兄長幫她,她也能處理好。一個曾協理宮多年的貴妃,加她背後盤踞京城多年的榮家,蘇嬈尚且都不畏懼,更何況這個無父無母只會嚶嚶嚶的半老徐娘呢?
江淮兩岸,受及蘇家恩惠的門客官員比她柔嬪哭過的眼淚還多,捏死這麼一個林妹妹,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眨眼來了臨安也有五日了,一直困在行宮,倒也沒真的往遠處走。臨安城城北,是雲台山。
雲台山上是皇家供奉的寺廟,前幾日是因澇災的影響,皇寺受損,一直在修繕。
如今好不容易竣工,都是要上去拜祭一二。夜君悅這幾日也極為不安,心裡的愧疚感達到了巔峰。
她都已經給那嫣娘指了人家,結果堯堯不知是吃了什麼毒蘑,竟攔了下來,還納了給她抬了位份。
不僅抬了位份,更是直接忽略了小四,她和蘇嬈的院落挨得近,自也知道男人這幾日一趟都沒來過。
呵呵!這何止是吃了毒蘑,這簡直是被吃了毒蘑而排泄出的便物糊了心腸。
雖為長公主,但好歹君臣有別。堯堯後宮之事她雖能管及一二,但卻不好過多干涉,更何況這還是母親當年賜下的人。
夜君悅有心,但也說不上太多的話。這次出行,馬車只是臨到了山下,為顯誠心,山上的路還需一步步走上去。
雲台山不高,不過四百多級台階。夜君悅有孕在身,隨便扯了個理由,蘇嬈幫著打了個花槍,便就不上去了。
今日來的人也不多,夜北堯,她,皇姐,還有,便是這剛封的半個主子,小哭包了。
小哭包人逢喜事,一連嘚瑟三天,那桃花眼的里嫵媚更是止不住了。今日穿了件淡粉的衣衫,發間別了只梨花簪子,前來祭拜,穿成這樣,雖說談不上多素凈,但起碼不會扣上一頂妖冶的面子。
可見,還有幾分腦子。小哭包同夜北堯是一輛馬車,一同下來時,男人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淡淡地走到蘇嬈面前,說了這幾天的第一句話:「走吧。」坐台山路,且長且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