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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場過往

  唐起遠沒有外人看起來的那般洒脫。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認識他之前的那條正軌上,可沒有人能感同身受唐起在遇見黎時后的難以釋懷。

  不知道是第幾個失眠的夜晚,她近幾天最常見的就是十二點以後路過客廳向樓下望去時空無一人的街道,和漆黑安靜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的環境反而讓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腦子裡不受控制的回憶和他相處的每一幅畫面,更難忘記的是和他相處每一分每一秒的感覺,內心捕捉他曾經表現出的喜歡自己的那些細節。

  這樣的次數多了,每次都是不由自主,反應過來時已經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腦子裡跑了多少圈了,唐起索性任其自流,也不再約束自己的思維走向了。

  元旦晚會那一天,倪湳後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唐起也對這種活動索然無味,前半場主持完了以後就早早回家了。

  回到家的時候八點多,房子里只有衛生間一盞燈亮著,這是家裡的習慣,沒有人的時候也會留一盞燈。

  照往常這個點家裡怎麼會沒人呢,但今天父母都以為她的晚會應該結束的很晚,在跟她說好結束以後給他們打電話,兩人就放心出去應酬了。

  站在玄關處,她在家庭群里發了條信息告訴爸媽自己已經到家了,讓他們別擔心也不用再去接她了。

  唐起木納地走到空曠的客廳,佇立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久久沒有動彈。

  其實看的不清楚,旁邊衛生間照過來的光並不全,鏡子里她的臉一半被光打亮,一半昏暗朦朧,輪廓不晰。天空真的很黑了,想被浸了黑墨水的塵布,燈光鋪出來,客廳的落地窗倒是把客廳左半邊的空間投射到了窗外,從室內看展現的一覽無餘,彷彿走出窗戶還有地板可行。

  良久後唐起在距離牆面全身鏡前面一段距離的位置,蹲下身子坐在地板上,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把自己縮成一團,她終於進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露狼狽了。

  萬籟俱寂的空間里只潺潺流蕩著從同樣平躺在地板上的手機里傳出的音樂,再無其他。

  唐起不記得自己就這樣坐了多久,只記得起身去洗浴時無意看見掛在客廳全身鏡上方的鐘,時針已過數字十。

  還有鏡子里自己的衛衣上,有斑斑點點的濕跡。

  唐起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雙眼通紅,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太矯情了,多大點兒事。

  她抬手用衛衣的衣袖胡亂地在臉上抹了抹。

  就這樣一個被黑夜籠罩只有音樂陪伴,肆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一晚,唐起想明白了很多,也決定放下一些被自己攥了太久的。

  問題非常清晰瞭然,道理也很淺顯,很簡單的事情。

  兩條不相連的繩子,打一個結,兩條繩子在過程中短暫的交纏片刻后,就解開了。

  可當第一個結還沒有解開兩條繩子就又交纏被打上了第二個結,那就是死結。

  如果想回到開始的樣子,就必須要先解開其中一個。可是黎時啊,我們都太好面子了,都不願意先去動手解開那個由自己親手打上的結。既然如此,那就讓它塵封吧。

  很顯然,第一個結是「表白視頻」,拂了他的面子,唐起有意解釋,一方面錯失了機會,一方面橫生意外,總之結果沒能成功。而這第二個結……唐起不是傻子,通過長陽海,她知道是黎時誤會了她和蔣沉飛。

  可她不想做解釋,因為不該她先低頭。

  難道黎時不應該先解釋他和林諾以及童婧琰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難道在等她主動去問他嗎?可是事實是她並不方便問的啊,她以什麼身份去問?拿捏著什麼理由?憑藉不知何時從哪裡竊來的不合適的資格?

  唐起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這種好像自己被施捨來的特權她不會去接的。

  就是這麼個經歷起來心路歷程複雜,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並不難講的死結,卻也終是成了他們倆都過不去的浩劫。

  倪湳不愧為唐起的好姐妹,唐起的一切反常情緒和狼狽心理,她都幫忙遮掩的不透一點兒光,她知道唐起要尊嚴,怎麼可能願意在外面放下這些身段,她自然也沒有去跟黎時提過唐起撞見他和那些曖昧女生在一起后的低落和委屈。

  但作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她跟長陽海聊過許許。

  長陽海自然明白這些肯定不是兩個女生想的那樣,正如黎時所說指不定就是童婧琰出的主意,美名曰讓唐起感受到危機感,向黎時坦明心意。

  那天早上唐起看見的漫步操場就是童婧琰提出的要求,黎時給她帶早飯,作為交換她幫他追到唐起。

  作為局外人,長陽海可以確定童婧琰對黎時有不一樣的情愫,就算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至少曾經有過喜歡。

  黎時甚至還覺得唐起是真的不在意他,任由他和除了她以外的女生拉扯徘徊。

  殊不知以唐起的性格,真按照他設計的那樣,撞見他和林諾有含糊的地方,唐起一定是不動聲色默默退出選擇成全。

  可再看見他和童婧琰獨處就不一樣了,黎時這一做法無疑是在唐起的心裡自降身價。

  至於那個表白視頻流露出去了,雖然黎時嘴上說著不在意,可自己這位好兄弟,長陽海可太了解了,比自己還好面子,心底里自然是有介意的,但因為那個人是唐起,他不好說什麼而已。

  唐起覺得,之前出現了很多的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的誤會也好,隔閡也罷,這些都只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僅限於她唐起和黎時的。

  她可以揮霍很多時間去和他蹉跎或者較勁,說冗餘浪費的話。他黎時也可以花費大力氣去矯正她甚至試探她,做一些出格稚氣的事。

  但這不意味著別人可以介入,也絕不容許有這樣的別人出現,去插手幫忙處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可能是真的急了,黎時找了林諾來跟她做解釋。

  那個時候的我們啊,力氣真的太小了,拽住一個人並留下這個人都做不到。

  或者換句話說,我們連正確挽留一個人的方法都沒有掌握。

  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面對自己的事時,還能做到保持冷靜睿智,我也不例外,一直以來是我高估了自己。

  黎時,我是真的……有點兒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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