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六回 太極玲瓏燈塔
師師坐進一頂小轎,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中,李彥目送著她離去,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
這個女人真是天底下最犟的人,任憑李彥如何勸說,依舊堅持己見,就算不為方臘,為了天下蒼生,也要置趙佶於死地。
「哎,真不知道你會不會改寫歷史。」
李彥輕聲嘀咕一句,因為他知道趙佶最後是被金國抓到東北做了俘虜,才會有岳飛那句: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如果趙佶死於師師手裡,那滿江紅還會不會有,岳飛還會不會有?
李彥無奈的苦笑一下,搖搖頭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眼下還是先擺脫自己的困境吧,古人云:太杞人憂天會死的很慘。
「耿大哥?你怎麼不在後宅?」
耿大郎憨厚的笑道:「門房沒人不行。」
李彥轉身將府門關上,門閂插好,拍拍手道:「這樣就不會有人來了,回飯堂吧,難得熱鬧一回,賞個臉啊,耿大哥。」
「哎喲。」耿大郎連聲道:「可別,跟您去就是。」
……
飯堂。
煙九娘抵頭掣肘在餐桌上,撅著小嘴,一副憤恨的樣子,另一隻玉手緊緊的握著筷子,用力的扎向豬頭。
「煙姐姐,它已體無完膚,您就饒了它吧。」李瓶兒打趣道。
煙九娘放下筷子,氣道:「你呀,怎麼還能笑的出來?談什麼能談這麼久,一定是……」
李瓶兒道:「我當然知道,可師師姐是相公名正言順的正妻,這有什麼可氣的呢?」
「可她是,她是教坊里的女人啊!」煙九娘厭惡道:「想想就噁心,以後他休想再碰我。」
「煙姐姐是不知師師姐的性子,我倒是略知一二,據我想來,師師姐是有事要辦,而且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才會委身在教坊。」李瓶兒分析道。
「為什麼這麼說?」
「一來,師師姐身懷絕技,相公也不是對手,而且性格火爆,應該不會是受人逼迫。二來嘛,張家在陽谷縣也屬殷實大戶,師師姐從小錦衣玉食,與相公發生誤會後,才不辭而別,但,走後把所有家產盡數留給了相公。所以,由此斷定,師師姐是個淡泊名利的人。」
聽罷,煙九娘沉默半晌,覺得李瓶兒分析的有道理,剛才只顧著與師師爭鋒,頭腦也不靈活了。
現在冷靜的想想,確實如此。師師的性格從其外貌中也能窺探出幾分,一身正氣,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取悅別人的人。
想通這些,心情稍有緩和,笑著道:「也是夠厲害的,能把李郎打成豬頭,下手真狠。」
李瓶兒嬉笑著附耳道:「這還是輕的,上一次差點勒死相公,足足昏迷四天呢。」
「啊?」煙九娘瞪大眼睛,吃驚道:「因為什麼啊?」
……
王大郎掀開門帘,李彥邁步再返飯堂,一股肉香迎面撲來,不禁食指大動,胃口全開。
主位當然還給他留著,那口金鍋也自然沒人敢用,李彥夾起幾片羊肉投了進去,舉起酒杯道:「本來想和哥幾個好好吃頓酒,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事,為表歉意,我先干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同飲。
李彥也著實餓的不輕,顧不了許多,先填飽肚子要緊,大口吃酒,大口吃肉,一番風捲殘雲后,便酒酣耳熱,微醺狀態了。
餘光瞟見陳鶴和老道士不時有眼神交匯,就知道這二人有事,索性問道:「道長以後有什麼安排啊?」
「沒……」剛說一個字,被陳鶴用力懟了一下,立即改口道:「有。」
「說吧。」
「貧道想在京都蓋一座太極玲瓏燈塔,您以為如何?」
「挺好,要蓋就蓋全京都最高的。」李彥贊同道。
老道士眼睛一亮,沒想到李彥竟如此開通,方才的顧慮全無,喜道:「大人和貧道想到一起去了,只是……」
「沒錢?」李彥猜道。
「錢……有一點,只是京都一地難求,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辦法……」老道士吞吞吐吐道。
李彥沉吟一下,對著雅間道:「九娘,煙家在京都可有空閑的地皮要賃?」
只聽煙九娘回道:「不賃,只售,怕你買不起。」
「那你說個價,我聽聽。」李彥笑道。
「東西南城沒有空閑的,只北城一處,售價……一百萬兩。」煙九娘獅子大開口道。
北城?
李彥聽到北城,立即來了感興趣,因為羅竹說過,北城是京都的混亂之地,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三不管地界,房價自然也比別處要低。
「你別欺負我們外地人不知道,北城的宅子不值錢,一口價三十萬兩,賣的話就買了,不賣我們另尋。」李彥故作精明道。
怎料,師師激動的掀開幔帳走了出來,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王大,去草擬合同。」
李彥知道上當了,三十萬兩煙九娘還這麼激動,想來也就值十萬兩。
但出於面子,又不好直接反悔,眼珠一轉道:「我們可是蓋道觀,還要蓋一座賊高賊大的太極玲瓏燈塔,你那院子夠大嗎?」
「足夠!」煙九娘自通道。
……
這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只好在合同上簽字,不甘心的問道:「你那院子到底值多少錢?」
煙九娘美滋滋的把合同揣進袖口,顛著輕盈的步子向外走,喃喃道:「吃飽咯。」
王大郎跟其身後,當走到門口時,暗中對李彥伸出倆根手指……
很明顯,那不是勝利手勢,更不是「耶」,而是,倆萬兩……
「奸商!」李彥咒罵一句。
老道士倒沒想那麼多,認為這是左口袋進右口袋,無關緊要。
倒是他自己能省一點是一點,畢竟蓋塔的錢才是筆巨款,舉起酒杯敬李彥一杯。
陳鶴放下杯子,道:「三弟明日便要進入官場了,打算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計劃?」
「計劃?」李彥敲了倆下桌子,道:「蹴鞠!皇上讓我給他踢邊衛,可你也知道,我這技術不行啊,這很難辦。」
陳鶴笑道:「朝堂之上,皇帝竟和你談論蹴鞠?」
「嗯。」
「學,一定要學!」陳鶴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