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都是聰明的女人
孟玉樓帶著李彥左穿右繞,還真在一棵古樹的後面找到了廢棄已久的側門。
看著李彥不信任的眼神,她急忙道:「放心,我不會騙你,這道門就是通牆外的。」
其實,李彥眼神里的意思是,她為什麼每到一處宅子,都會做出這麼多後備工作。
在西門府,她為自己留出好幾條後路,不然也不會勾搭上李衙內。
在縣衙,又是仿製鑰匙,又是找側門的,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心眼太多,而且特別不信任別人。
哎,李彥突然覺得自己親手把禍水引回家了,不免有些後悔。
沉思片刻,使勁的在門上踢了一腳,嘭一聲,木門卻紋絲不動。
孟玉樓攔住他,道:「相公,是往裡開的,而且沒有鎖,把門閂打開就行。」
李彥沒有言語,他踹一腳不過是為了發泄一下而已。
……
四個人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從左至右依次是孟玉樓,李彥,宋三,王小七。
王小七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孟玉樓。
一路上,只宋三問了句:找到了嗎?
便一聲沒有,各懷心思。
直到進了府門,直到入了內宅,直到與宋三分別,李彥突然止住腳步。
「怎麼了,相公?」孟玉樓疑惑道。
李彥尷尬道:「那個,第一你別叫我相公,第二,我和李瓶兒才是夫妻,所以在這個府里只有李瓶兒才可以叫我相公。」
「你!」孟玉樓媚眼圓睜,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彥,彷彿從天上直接跌到土裡一般,這種反差讓她一時無言以對。
李彥無奈的解釋道:「我帶你去找吳月娘,我給你們倆個養老。」
「養老……呵呵,我才二十四歲,就養老了?」孟玉樓難以接受,不甘心的質問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並不知道給別人改名就是要娶她,請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但是在縣衙的時候,之所以我沒有馬上說出來,我就是不想讓你再失落一回,我給你找個伴,陪陪你。」
李彥苦苦解釋,以求得原諒,但他不知道,越是這樣,他好男人的形象越是扎進孟玉樓的心裡。
「不!我就跟著你,這輩子不要妄想甩掉我,我會改,我不會亂來了!你死了,我給你守節,不,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彥即使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
他沉吟一下,選擇暫時避戰,先冷落幾天,沒準說起來就會簡單許多。
「行吧,那今日你也不能與我同房啊,我讓小沫給你收拾出一間屋子。」李彥瞟了眼她的下身道。
孟玉樓神色暗淡,只點了點頭。
李彥硬著頭皮推開李瓶兒的院門,見正房依舊點著燈,窗戶上印出倆道人影,知道另一個人影是小沫,因為那倆個翹辮子印的一清二清。
「瓶兒,我回來了。」李彥沒敢進屋,而是站在院子中間喊了一嗓子。
小沫推開房門,而後乖巧的讓出正道,側著身子,好奇的看著李彥身旁的女人。
「相公,這位是……孟姐姐?」李瓶兒走至近前,一眼便認出孟玉樓來。
西門慶和花子虛畢竟是鄰居,還是拜把子兄弟,難免會有接觸,相互認識也並不奇怪。
「瓶兒妹妹。」孟玉樓自來熟,一把拉住李瓶兒的手,搖晃了倆下,別特有多親熱了。
李瓶兒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硬,但也不失風度,依舊保持著那份優雅,道:
「自打上次見到姐姐,就覺著姐姐貌若天仙,尤其是妝容格外精緻,似我這等拙人塗不來的,這下可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向姐姐請教了。」
「妹妹怎這般自貶,若你是拙人,那天下還有靈巧人兒嗎?」
……
……
二女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甚是開心,完全把李彥晾在一邊。
李彥感覺差不多了,插嘴道:「好了,我今日累了,小沫辛苦一趟,給孟……姐姐尋間屋子。」
聽到李彥喊累,三個女人不敢耽誤,小沫對孟玉樓做請的手勢,二人緩緩出離院門。
李瓶兒歪著頭望著孟玉樓的背影,獃獃出神,笑容一點點消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趁此機會,李彥躡手躡腳的往屋裡走,心道:趕快躺床上裝睡,問起來可是不好解釋。
突然,李瓶兒還是問道:「相公不是愚笨之人,也不是見色起意之人,可為何要收孟姐姐?」
似乎十分不解的詢問,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逃避總不是辦法……
李彥摟著李瓶兒肩膀往屋裡走,可是李瓶兒的脖子像定住了一般,即使往前走,也是盯著院門的方向看。
關上門,把李瓶兒按在椅子上坐好。
「我仔仔細細的和你解釋,不會少說一句,更不會有一句假話。」
李彥蹲下身,伏在李瓶兒的酥腿上,一股香味撲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所以,相公並不知道改了姓就等於要娶了人家?」
聽完,李瓶兒思索良久,他對李彥是一百個相信的。
「嗯,我發誓……」
「不要發誓,我信相公。」李瓶兒急忙阻止道。
「那相公打算如何解決這件事?」
「哎,我打算先冷落她幾天,沒準這股勁過去了,也就接受了,把她與吳月娘放在一起,養著唄。」
李彥殷勤的給李瓶兒捏著肩膀,後者從桌子上拿過一顆葡萄,餵給他。
如果此時有其他人在旁邊,一定會羨慕死這對恩愛甜蜜的小夫妻。
「相公把這件事想的簡單了,她是不會忘記的。」
「你怎麼知道?」
「第一,吳月娘瘋了,她沒瘋。第二,相公的好,她已經體會到了,從此世間其他男子皆看不進眼裡。第三,她……」李瓶兒欲言又止。
「說啊,第三怎麼了?」
「相公恕奴家孟浪,第三,她形骸放蕩慣了,不會甘於寂寞。」李瓶兒冰雪聰明,每一條都說在點上。
李彥嘆口氣道:「第一條,你說的很對,人是感情動物,不能如家禽般圈養。第二條,好像是在誇我,我有那麼好嗎?這天下就沒有比我好的了?」
李瓶兒堅定的搖搖頭:「沒有!」
「好吧,情人眼裡出西施,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兒了嘛,也算你說的對。」
「等等相公,王八看什麼?」
「呃,歇後語,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兒了。」
咯咯……
引來李瓶兒一陣嬌笑,斷斷續續道:「相公,那我們,誰是王八?誰是綠豆?」
李彥跟著笑道:「我是王八,我是綠豆,這個過了,如果你想聽,以後給你講,我還有一堆比這好玩的,咱們先說正事。」
「嗯!」
「第三條其實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我看的出來,她是有心悔過。」
李瓶兒豁的站起來,踮起腳尖,與李彥目光對視,道:「相公,我不相信是王小七和她發生關係,肯定是你想吃葡萄了。」
看著李瓶兒楚楚可憐,呼之欲出的眼淚,李彥瞬間就投降了,忙解釋道:
「真不是我,真的是王小七把持不住,你相公我家裡有這麼好的嬌妻,我何必吃她葡萄!」
李瓶兒摸了下眼淚,重新做回凳子上,得意洋洋道:「相公信了嗎?」
「原來你是在演戲騙我?」
李彥恍然醒悟,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幾乎什麼都不想,只想著怎麼能讓她不哭,大腦徹底短路,才導致如此跳脫的騙術,也能騙過自己。
「演戲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告訴相公,女人都會騙人,而且越漂亮的女人,手段越高明。」李瓶兒吃了個葡萄,漫步盡心道。
李彥想了想,這句話為何聽著這麼耳熟,好像某個電視里的台詞。
李瓶兒伸個懶腰,站起身,撒嬌道:「好了相公,今個就先別想了,奴家想吃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