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愛未央(求收藏,給動力)
李彥發泄完,沮喪的找個牆角蹲下,重新打開信,認認真真的又看了一遍。
師師的信中一共說了四件事,李彥把自己所知,和信中的內容串聯在一起,整個事情的脈絡才清晰起來。
簡單來說,起因就是李彥那日在翠雲樓無償資助學子,斷了張二官的官吏貸業務,這也導致李嬌兒將面臨失寵的危險。
本來李彥把她賣回窯子,就懷恨在心,這件事讓她對李彥的恨意又加重幾分。
她自知自己沒有能力出氣,才花言巧語哄騙師師教訓李彥,不得不說李嬌兒識人還是很準的,若一般的大家閨秀怎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但師師不是普通姑娘,火爆的脾氣尤勝男子,而且天性頑劣,所以就發生了前些日李彥被打悶棍的那一幕。
打完以後,不聲張也就罷了,任憑李彥有天大的本事,短時間內也查不出是何人所為。
可張二官是個膽小怕事,奉公守法的良民,得知此事後,不敢對寶貝女兒發脾氣,把李嬌兒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而後去尋李彥,想賠禮道歉,用錢擺平此事。
奈何那日李彥拽刀闖縣衙,無心理他,苦的他追出倆條街,也沒有攔住李彥,反而暴露了自己。
這才有李彥自言自語的那句:難道是張二官打的我?
其實李彥只是說說而已,並不能確定,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正趕上李衙內從東平府失落歸來,賠錢賠禮不說,還險些身入囹圄,故把所有怨恨皆算在李彥頭上。
回來才得知,李彥被封了官,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弄的小廝玳安,也就意味著自己要吃個啞巴虧,他怎能甘心。
所以這個壞小子從李彥的話中找到機會,才借李彥之名把張二官抓起來,與花子虛一起害死,栽贓到李彥身上,本想著張二官在京中有些勢力,定會整治李彥,為自己出氣。
奈何張二官不過是狐假虎威,京中並沒有什麼靠山,反倒其子是個莽楞的主兒。
帶人大鬧牢獄,打傷牢差數人,這件事本該治罪,將其繩之於法,但被李衙內壓了下來,他另有所用。
這才約師師翠雲樓暢談,邀其合夥對付李彥,當見到師師俊俏模樣之後,心裡邪惡之心大起,當然,他還不知道師師是女子,奈何這廝早有龍陽之好,是個男女通吃的主。
遂讓手下收買師師帶去的打手,具體是怎麼收買的,信中未提,也正是師師拜託李彥調查的事。
接著,李衙內又拿出寄存在翠雲樓的春藥酒,以合作為由強迫師師喝了一杯。
不巧李彥和張青突然殺出,毀了他即將到手的「幸福」,卻不成想變相給李彥做了嫁衣。
一夜激情,藥力褪去后,師師本想殺了這個奪走自己貞潔的人,奈何那春藥並沒有讓她完全喪失心智,只是朦朦朧朧,似真似幻,激發心底的慾望,打破世俗的束縛和矜持的外衣,顯露出動物最原始的本性。
之所以平時不對外表露出女兒身份,這一切都是張二官所為。
他認為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漂亮了,按理說這是好事才對,但生在那個年代,不止白銀會帶來禍患,好的容顏更是如此。
對於有勢力的壞人來說,銀子隨處都可以弄到,但美嬌娘不能錯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所以張二官認為自己女兒的容貌如果傳揚出去,必會引來官宦們的爭奪,這些人多數都已年過半百,家裡妻妾排到二十幾位,不忍心讓自己的心肝受此折磨。
再者說,如果真是大官們奪走,也算給自己找到一個靠山,最怕被土匪或者太監佔了先機,土匪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太監會讓他從此顏面掃地。
反覆思量,這才讓師師從小便以男子身份示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師師也就習慣了,而且脾氣秉性也都趨同向男人,習武,打架,同男子一般無二,韓五和沙啞男人都不是其對手。
但隨著年齡再次增長,已然是桃李年華的亭亭少女,女人的特性也開始慢慢的滋生出嫩芽來,這是荷爾蒙的作用,完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俗話說:哪個少女不懷春。
她當然也不例外,任憑外表看起來多麼陽剛,可骨子裡終究還是一個少女,夜深人靜之時,也曾偷偷的換上女兒裝扮,坐在鏡前孤芳自賞一番。
所以,那一夜在春藥的作用下,爆發了隱藏許久的積怨,夢囈般與李彥述說出埋藏在心底的渴望,表現出更為極端的熱情,火辣。
事實就是如此,一種極端,往往對立面也是極端的。
雖然整頁紙寫的都是老死不往來,恩斷義絕這種絕情之言,不知怎地,李彥就是讀出一種不舍的感覺。
他猜想,若是沒有張二官的死,師師對自己是有感情的,是有愛的。
至少對自己人品進行了肯定,不然也不會把僕人,祖宅田契等值錢物件送給自己,就算無人可托,一把火燒了便是,可苦要給殺父仇人?
這一點李彥異常欣慰,至於信中引用的一些古詩詞,李彥不知出處典故,只能大概讀懂其中的意思,就好像紅紗床的後面為何要接紫羅蘭,他就很是不解,看來還得回家請教瓶兒幫忙解讀。
但李彥警覺的讀出一個關鍵點——銀票!
既然換成銀票,必然會經過錢莊,就好像前世銀行辦理存取款業務,肯定會留有票根。
師師不會帶著幾車的銀子去太遠的地方存錢,想來定是陽谷縣周邊的錢莊。
那麼這個時期,錢莊並沒有「銀聯」業務,也就是說,取出的錢莊必須與存入的錢莊是一家才行。
這麼想來,只要找到師師存入的錢莊,請他們留意一下師師在哪個分號取錢,也就知道師師到了哪個城市!
李彥想通這一點,激動的將信折好,放入信封,揣進懷裡,他一刻不想耽誤,讓宋三和韓五看好張府下人,一個不許跑掉,帶著老道士奔最近的和盛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