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汴梁回來人了
李彥和楊錦再次返回府里,最先看到他們的還是那個神棍,因為其他人基本都喝的醉醺醺的,唯獨他還算清醒,而宋三那伙人則在東牆角,書生們在西牆角。
那老道士蹭的站起來,喘著粗氣向門口走去,李彥幾乎能看見他臉上抽動的肌肉。
也難怪,李彥只要隨便換一個本事,哪怕說點石成金,撒豆成兵,老道士也不會趕走他,畢竟吃的又不是他老道士家的飯,可偏偏李彥拗的和牛一樣,怎能不氣。
他走到李彥面前,壓制住怒火,又給李彥一個機會,道:「小兄弟可是想清楚你到底會什麼了?」
「我就會占卜未來,算命改運。」
老道士擼起袖子,犯渾道:「好啊,那給道爺算算,如果不準……黃口小兒,休怪你道爺心狠,瞧見東牆根那些莽夫沒有,掂量掂量自己夠挨他們幾拳的。」
李彥見他擼起袖子,以為要和自己動武,不成想最後還是玩嘴,笑道:「我掐指一算,老道士你大難臨頭,有血光之災,若想改運,給官人我跪地磕一百個響頭。」
「哎我,我這無名之火嘿,不讓你瞧瞧厲害的,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老道士嘴裡說著,從腰間摸出一顆指甲大的圓球,和三個鍍金銅碗,蹲在地上,道:「看好了,我把球放在這個碗里,現在開始慢慢,慢慢的移動,猜吧,球在哪個碗里。」
李彥真想一腳踹死他,這種爛戲法還好意思展示。
萱草嗤笑道:「這麼慢誰看不到,當然是在中間的那個碗里。」
老道士得意的笑道:「哈哈,不對。」
萱草不信,用腳把中間那個碗踢開,果然空空如也,捂嘴驚呼一聲,疑道:「我明明看到就在這個碗里。」
李彥本想嘲諷這丫頭倆句,但見到楊錦也是一臉震驚,雙眼死死的盯著地上的碗,暗道:古代人可真好騙。
老道士又來了一遍,這次萱草沒敢自己選,而是問向楊錦,後者非常自信的指著最左邊的碗。
「嘿嘿,和你們說,此乃道家最高法術,搬金術是也。」說著他洋洋自得的掀開最左邊的碗,果然又是空空如也。
萱草頻頻向李彥點頭,道:「這是位老神仙哇。」
李彥莞爾一笑,湊近老道士的耳朵,道:「其實哪個碗里都沒有,小球就在你的手指縫裡夾著。」
老道士臉色一變,這個戲法是他發明的,走遍大江南北,靠他騙吃騙喝,從來沒有人能猜得出來,不成想,今天竟被一個十八九歲的娃娃道出了關節所在。
李彥之所以小聲說,也是有意給他留著面子,接著又道:「道長若是有興趣,我李彥還可以教教你三仙歸洞。」
「何,何為三仙歸洞?」道士額頭已滲出汗來。
「三個小球,倆個碗。」
道士一咬牙,道:「也罷,那就把占卜未來,算命改運讓給你,貧道換成六丁六甲之術。不過,你得說話算數,把那個什麼三仙歸洞教給我。」
李彥拍了拍道士肩頭,不再理他,徑直走向宋三。
「宋大哥,這爐子添個人。」
宋三背對李彥而坐,有眼尖之人認出來,疑惑道:「這不是人市上見到的那個人嗎?」
宋三聽出是李彥的聲音,晃悠著站起來,對其他人道:「這就是咱家官人,以後都聽他的。」
眾人急忙也都跟著站起,紛紛向李彥施禮,李彥笑著一一回應,道:「諸位皆是有大能耐的人,我李彥何德何能讓你們聽我的,以後都是兄弟,一家人。介紹一下,這位是楊大哥,不善言談,以後都照顧一下。」
待眾人看到楊錦那張臭臉,態度皆是一變,用眼角撇著楊錦。
其中一個漢子心直口快,道:「不是駁大人面子,我孫老八第一個不同意,倒也不是我等矯情,只是怕大人的好心餵了狗,這廝吃完張家飯,到顯露武藝之時,竟轉身離去,世上哪有這般人?」
李彥聽到張家,來了興趣,自己對未婚妻了解甚少,好像這個漢子在張家呆過。
轉頭對萱草道:「你先帶楊兄弟去花園轉轉。」
萱草撅著嘴,拉起楊錦就走,口中嘟囔道:「誰稀罕和你們一起。」
待他們走遠,李彥示意那個漢子繼續說。
原來,他們練鞭的人都知道,張家有位公子喜好鞭法,只要會鞭之人路過陽谷縣,皆被請到張府成為座上賓,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要求便是留下鞭技。
說來也奇怪,去過張府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竟沒有一位見過這位張家公子,多被安排在一間房子里,對著漆黑的牆壁耍鞭。
楊錦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當即離去。
那漢子講述完,李彥心裡大概明白了,難怪師師長得那麼好看,陽谷縣卻無人知曉,若不是因為探究父親的死因,相信也不會與李衙內約在青樓見面,可是……為什麼會孤身前去?按理說她身邊應該有人保護才對。
比如打自己悶棍時,不也是她親自帶人來的嗎,應該有幾個心腹人的,所以,這其中定有貓膩,至於是什麼,李彥已經隱隱猜到,但還需要證實。
等嫁過來再說吧。
李彥又具體詢問了一下,自己昏睡期間陽谷縣都發生些什麼大事,竟被告知什麼事都沒有。
李衙內突然失蹤,身為父親的李知縣卻沒有任何動作,這有點太詭異了吧?
他不甘心又隱晦的追問了幾句,眾人依舊說:什麼都沒有發生,這幾日衙門口連堂都沒有升過。
李彥隱隱嗅到一絲危險,這就是暴雨前的寧靜啊,絕對不是好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該籌謀退路了。
這時,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站在府門口,表情異常焦急,眼睛從左至右環顧一遍,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五分鐘后,他走入院子,找到清醒的人就問:兄弟,你認識玳安嗎?
「兄弟,玳安可在這裡?」
一連問了七八人,皆搖頭不知,他急得扯開嗓子大叫:「安哥,玳安哥哥,你在哪兒啊!」聲音中帶著哭腔,有種山窮水盡的感覺。
這一嗓子太突然了,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那漢子沒有停下的意思,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李彥心裡一緊,快步走上前去,仔細端詳那張黢黑的臉。
「小七!」
李彥驚叫一聲,這個小七正是與定安一同去汴梁之人,怎麼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難不成其他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