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典獄司內的大劍
這是典獄司為他們專門準備的院子,剛打開門就看見陳知墨蹲在院子里在哧溜哧溜的喝粥。
蘇子瑜則是在寫字,昨晚不知怎的典獄司的幾位長老發現了他的書法已經近道,厚著臉皮就求了兩幅字帖,字帖也就罷了,有一個長老仗著年紀大資歷高,硬是請他寫一篇文章出來。
這不,蘇子瑜早上剛睜眼睛就開始寫,飯都沒來得及吃。
葉修沒有回來,昨晚與花閑留在了一起。
青鸞和邱小離坐在院內的石桌上吃粥。
李休自然沒什麼客氣的,走過去徑直吃了起來。
喝了一夜的酒後早上喝一碗粥吃一個饅頭,那種舒服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捨不得放下筷子。
「秦風和棋魔去了哪裡?」
在院內環視了一圈,沒有見到二人的身影,李休開口問道。
陳知墨仰頭看向了山角上的方向,在那裡的斷崖前方躺著兩個人和一地的酒罈子,還有一盤吃剩下的花生米。
李休抬頭看去,跟著露出了一個笑容,片刻后隱沒了下去。
無憂無慮的生活其實很快樂,如果沒有天上仙的虎視眈眈的話,類似於這樣放縱欣賞春光的日子他們可以過很長的時間。
自從皇后和楊妃以及從浦等人死後,李來之的仇便已經報了,南北雪原被覆滅,大唐四周再也沒有了強敵環伺,所有的一切都朝著圓滿的方向走去,卻在即將圓滿的時候發生了這件事情。
秦風昨夜一定過得很開心,因為昨夜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注意的一夜。
最重要的是昨夜的春夜和星光實在是完美的有些無可挑剔。
吃過了粥,和幾人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走出了小院子向著花閑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今天已經是明天了,到了該商量正事兒的時候。
沿路能夠碰見不少的典獄司弟子,這些本來帶著暮氣的弟子身上重新出現了朝氣,見了他之後都是微笑打著招呼,有一些膽子大的昨天晚上喝酒喝的好的上來更是哈哈大笑的十分熱情。
李休也是笑著回禮。
來到了掌教居住的地方,李休還未曾進去便看見了站在門外眉頭緊皺的葉修。
走上前去開口詢問了一聲。
葉修有些無奈的說道:「掌教要讓我做掌教。」
這話聽起來有些彆扭,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李休覺得有些驚訝,他見過典獄司的弟子,知曉其中至少有無人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都要在葉修之上。
葉修聳了聳肩:「我也覺得很是驚訝,我雖然是掌教師尊的弟子,按理來說的確有資格繼承掌教的位子,但其他幾位師兄顯然比我更合適,何況你也了解我,我並不想做掌教。」
他和李休一樣,按照唐律規定,李休也有資格繼承皇位,但是他寧死也不願意做。
葉修也是如此。
但花閑偏偏就要他做。
想起那個頭髮半黑半灰色的年輕掌教,李休也猜不出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於是便問道:「什麼時候?」
葉修回答道:「他沒說,只是說過些年。」
李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既然是過些年的事情,現在想它做什麼?」
葉修嘆了口氣說道:「一想到過些年後就要做典獄司的掌教,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錦衣葉修在荒州上的名頭不輕,當初被視為葉家的繼承人,後來入了典獄司后這個名頭就變得更加響亮,很多人都在猜測他會不會成為未來的典獄司掌教,誰能想到這個聽起來像是玩笑的話語卻忽然成真了。
錦衣葉修之所以愛穿錦衣就是因為他有潔癖,所以用最亮麗的衣物穿在身上提醒自己,當初在唐國與柳墨交手之後,他在戰鬥結束的時候拿起白手帕擦了擦手。
他的性子冷且傲,潔癖也很嚴重。
直到後來與李休在巴山城相遇,之後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才發生了一些改變。
冷傲的性子磨平了些,潔癖依然有,而且比以前更加嚴重,但對於李休梁小刀這幾個親近之人卻不太在乎什麼。
「近些日子離陳知墨遠一些。」
李休忽然說道。
這個話題轉變的有些生硬,讓葉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休微笑道:「你的性子越來越像他了。」
葉修想了想,發現竟然的確如此,不由得搖頭笑了笑,不在去想那些事情。
之前的陳知墨也是如此,擔心以後要繼承書院院長的位子,差點愁死自己。
輕輕地敲了敲門,邁步走了進去。
葉修並沒有隨他一同進去,時隔許久后重新回到典獄司,他也有不少人要去見一見,尤其是和劉先生交好的那些長老,總要去看一看,說一說那年的事情。
房間內沒有什麼擺設,裡面的空間要比在外面看上去的更加巨大一些,在正中間的高大牆壁上擺放著一把巨劍,那並不是真正的劍,而是用巨大石頭雕刻而成的大劍。
足有百米高。
就這麼立在屋子當中,他也是這才發現這間屋子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為龐大,或者說更高,像是特殊的空間疊層。
花閑掌教就站在這把大劍之後,背對著李休,抬頭看著。
石頭雕刻而成的巨劍散發著無比肅穆的氣息。
「這是當年先祖創建典獄司之時雕刻的一把大劍,代表了刑罰和審判,也是典獄司創立的宗旨。」
花閑的聲音中帶著懷念之色,他仰望著巨大的劍身輕聲說道。
李休沒有說話,站在身後安靜的聽著。
花閑繼續說道:「這把劍就是典獄司,劍身代表著對天下的監督和審判,典獄司始終都在行使著這個宗旨,監察人間,但我想典獄司要要監察的不單單隻是人間,它要監察和審判的是整個世界,是所有的生靈。」
他轉過了身,回頭看著李休,面色平靜且淡漠,再也看不見昨天那不曾消失的笑容。
他淡淡道:「天上,也是如此。」
他目視著李休。
李休抬頭與花閑對視著,半晌后躬身行了一禮。
「既如此,還請花前輩往無量寺一敘。」
花閑點了點頭,喃喃道:「百餘年不曾現世的典獄司就像是那蒙了塵的劍一樣,此刻重新出鞘總要用鮮血來作為洗禮,普通人的鮮血差了些味道,那群仙人的恰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