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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夫子登天之後

  今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遺憾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沒有看到月亮,比如夫子登天后那本書的水準下降,比如傾天策的人不在城內,這場曠世之戰沒有被完整的收錄進去,世上很多人不盡人意而且麻煩。

  戰鬥之前的人心算計很麻煩,打起架來的你來我往很麻煩。

  善後更麻煩。

  李休討厭麻煩,所以對於城內頂著大雨忙碌的數千道身影視而不見,東方之行已經到了尾聲,現在最適合等雨停。

  站得高不只看得遠,同時也會頓生豪氣和感到渺小,這場仗打完了,贏的人還在這裡,他們之間還有一些話準備要說。

  登州樓最高,但雷雨天站在上面總不恰當,好在姑蘇城的青磚城牆也還不錯,同樣不算低。

  站在上面不說滿腔豪情,起碼看的挺遠。

  李四雙手環抱背靠在城牆上,目視著城內來回忙碌修繕的那些人,看得有些出神,聽雪樓的數百青衣已經各自散去,他們有很多事要做,還要殺很多人。

  如今的長林應該已經被聽雪樓追殺的差不多了,但難免還有漏網之魚,這數百人會各自散開圍追堵截。

  還需要很長時間,所以說善後總是麻煩。

  沒有人說話,安靜總需要被打破。

  慕容抬著慕容英傑和老劍神的屍首去了後山,想必今夜不會回來,慕容天成也站在城牆之上,緊握著那條源魂鏈,蒼白著臉。

  李休看著城外,有青山無綠水,但也算是好景色,只是大雨朦朧霧色漸起,看不真切。

  「過些日子讓慕容去青角司,何時破了游野何時回來,姑蘇城的事你們自己做主,我的事情很多,沒時間收拾爛攤子。」

  徐盈秀撐傘在頭頂,一把不算大的傘卻遮住了所有人頭上的雨滴。

  慕容天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李休想了想,又道:「城內不甘心的人還沒死光,讓他們去北地或者小南橋。」

  慕容天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下了城牆,那些人去了邊境之後要麼和楊不定一樣找准自己的位子,要不然就是馬革裹屍。

  李休還是給了這些人一個機會,

  剩下的就看他們如何抉擇了。

  「許驕人還活著,我還以為他死定了。」

  李休看了一眼裴子云,調侃了一句。

  裴子云受的傷也很重,並不比許驕人輕,那一身道袍都是破碎了邊角,淡淡道:「他當然會死,從沒有人敢算計武當山,他做了,那就要死。」

  道家九秘乃是伐天之術,經此一役裴子云的實力定會更上一層樓,屆時再碰見許驕人將其鎮壓斬殺的可能性毫無疑問要提高許多。

  李休揉了揉浣熊的耳朵,問道:「武當山又不是無量寺,總是將因果二字掛在嘴邊,有意思嗎?」

  裴子云瞥了他一眼,然後道:「因果並不是佛家的事情,天下人人都有因果。」

  「許驕人還活著,我和他之間的因果尚未結束,但我救了你,算是還了之前巫山的因果,兩不相欠。」

  李休伸手指了指站在一側的徐盈秀,又說道:「去巫山救王知唯的是她,還有醉春風,還有數百位聽雪樓弟子,這些都是因果。」

  這是再告訴他還沒還完的意思。

  裴子云搖了搖頭:「所謂因果便是所有相關聯事情的指向,徐盈秀救王知唯是因為她喜歡王知唯,醉春風陪你去塞北是因為喜歡徐盈秀,聽雪樓的人是因為你,因果本就是複雜的東西,王知唯和徐盈秀之間的事情說也說不清楚。」

  「在紛亂中找到一根頭緒,所有因果的指向都是你,所以這件事就是武當和你之間的因果,也是我和你。」

  他解釋的很清楚,因果就是極為複雜且難解釋卻又藕斷絲連的東西,意難平是因果,臨湖釣也是因果。

  李休沉默了片刻,恍然道:「了因果便是安己心。」

  裴子云也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方才說道:「可以這麼說。」

  因果了不斷,所謂了結其實就是讓自己安心,也就是所謂順心意。

  二人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想要說的話,只是趕到此處,恰逢其會罷了,裴子云轉過身看向了站在牆頭上的蕭泊如,隨風而立於秋雨中,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副高人模樣:「何時入六境?」

  蕭泊如歪著腦袋想了想,身上的白衣還是鮮紅色,攤了攤手說道

  :「不急,入六境之前還要找那個人打一架。」

  裴子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人,難得的露出欽佩,感嘆道:「便是六境也未必贏得下他。」

  蕭泊如伸了一個懶腰,渾不在意的道:「六境也未必贏得下我。」

  裴子云再次點了點頭,心道這的確是真的,於是輕聲開口:「等你和他分高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那一定是最精彩的場面。」

  蕭泊如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天下第二距離天下第一差很遠,但對於蕭泊如來說第二和第一其實並不差什麼。

  「其實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你信嗎?」

  他望著遙遠方向,不知是在對誰說這句話。

  李休抬眼看著他,腦海中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站在小南橋城頭上子非說過的話,笑著道:「天下無敵還真多。」

  天下無敵只能有一個,但從某種角度來看也許可以有好幾個。

  裴子云在城牆上站了一會兒,並沒有反駁這句話,或許他也說不清楚蕭泊如與薛紅衣到底誰更強一點,這兩個人從來沒有比過,因為當年薛紅衣在雪國皇宮紅刀染紅衣的名氣更大一些,所以傾天策便將他排在了第一位。

  就像是當初草黃紙上的陳落和子非,這兩個人彼此也沒有較量過,並不能說清楚誰高誰低,只是陳落真的很強,強到了讓無數同境之人仰望的地步。

  第一和第二之間的高低強弱從來不會特別清晰。

  裴子云走了,按他的意思是先回到武當山養傷,殺許驕人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反正跑不遠。

  城牆上的人越來越少,就只剩下了四個人。

  李四依舊十分出神的看著遠方。

  蕭泊如卻像是突然來了興緻,他低頭看著李休,好奇問道:「世子更看好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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