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蝴蝶效應
飛瀑虯松水印天，白雲出岫繞峰嵐。
三間茅舍臨雲棧，一葉漁舟盪古潭。
莫道蓬萊方勝處，敢說此地乃仙山。
這一日，東海莫家熱鬧得緊。
齊洲東六府、上清宗、乃至北燕洲都有賓客橫渡而來，只為了給莫家兩位道子賀壽。
今天是莫家兩位道子的二十歲誕辰，沒錯，是兩位道子。
莫家家主莫韶關二十年前誕下了一對孿生兄妹，一龍一鳳，皆是玉門九轉。
東海老神仙親自來莫家給兩位嬰兒取名，莫其妙，莫其仙，有了這份殊榮，莫家的道子之位就定了下來。
十二歲開玉門，十七歲築基，二十歲就已經開始衝擊百鍊之境，莫家雙道子，一時之間在齊洲大陸風頭無二。
作為五世家之一，莫家原本只是齊洲的中等家族，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天才，但是直到有一天，那位東海老人遇到一隻神蛤，一朝悟道，終於為莫家的興盛奠基。
沒錯，莫家就是東海仙島老神仙的後代，只不過那位老人不問世事，只是莫家偶爾有什麼事情才會請他出面。
跟那位老神仙相比，整個華夏修真界都是小兒輩，畢竟度過了三千個春秋，除了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化神期修士，沒人比這位老人更有資格。
而且這位老人距離突破化神境界只有一線之隔，至於他為何遲遲不突破，就沒人知曉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老神仙的威名在外，莫家整整兩千餘年未受坎坷，終於在五百年前出了一位天驕，莫韶關。
在一代代的努力之下，莫韶關終於帶領著莫家躋身五世家之位，老神仙曾預言莫家五百年出一聖人，正如他所言，在莫其仙、莫其妙兄妹身上應驗了。
與氣勢恢宏的蒙家大院不同，也不似張狂霸道的白家高塔，莫家的庭院依山傍水，結茅築圃，好似江南水鄉。在這等充滿靈性之地生活的莫家顯貴，身上總有一股子靈秀之氣。
從清晨直到傍晚，東海之地的來人絡繹不絕，簡直如集會一般，到了晚上，仍然有風塵僕僕的修士源源不斷前來，只為一睹莫家兩位天驕的風采。
「東來府龍山派前來賀壽——」
「少華府孫家前來賀壽，願莫家道子仙福永享——」
「上清宗遣禮部執事為莫家兩位天驕賀壽！」
堂外的小廝時不時的唱喝一句拜帖，神情得意洋洋，彷彿這些世家大派是來為他賀壽一般。
天色漸晚，壽宴終於開場，莫家在院里院外擺了三千六百張酒席，即使是這樣，仍然有賓客無處可坐，只好請到數里之外的山峰觀摩。
大堂內擺滿了仙釀靈酒，就連靈食也做的精緻無比:風獸肉、銀甲魚、赤錦鯉、九仙湯……尋常散修吃不起的靈食，在莫家宴會上應有盡有。
單是這靈食一項，莫家恐怕就要消耗上百萬靈石。但莫家不在乎，即使是不收賀禮，莫家也會將這宴席辦得風風光。
「今日，是我莫家兩位小兒的誕辰，我莫家承蒙各位厚愛，諸位道友能來捧場，莫家蓬蓽生輝……」
莫韶關元嬰初期修為，看起來只有三十餘歲，麵皮白凈，沒有蓄長須，身穿一襲銀袍在大堂會客。說話聲音並不響亮，但宴會的每個賓客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諸位道友不必拘謹，你我共同舉杯，開懷暢飲，莫要生分了。」
眾修士一齊行禮道賀，莫韶關看在眼中極其受用。
「為壽賀！請神蛙！」
自從兩千年前神蛙降臨莫家之後，莫家就將其作為了家族圖騰，據說老神仙之所以屹立三千年不倒，就是受到了神蛙的點撥，擁有了無窮的壽元——
片刻之後，一道金光閃閃的靈蟾虛影照亮了整個大堂，化作點點金光融入眾修之中，眾人只感覺一陣目眩神馳，渾身舒泰。
莫韶關嘴角上揚，看著沉浸其中的眾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酒過三巡之後，有修士起鬨道:「莫前輩，能否讓我等見識一下莫家兩位天驕的真容？我等跨越萬里之遙，可是仰慕得緊。」
莫韶關笑道:「諸位道友莫急，兩位小兒正在後院演練陣法，稍後便可來內堂敬謝——」
話音未落，突然天邊出現一道白光，初時只是一道，後來越聚越多，籠罩在整個莫家大院，簡直把整個天幕照亮。
「這是——」
眾修士目瞪口呆的看著天空中拉起的大幕，隱約間好像看到了無數金蟾的虛影。
「哈哈哈——」
莫韶關朗聲笑道:「托各位的福，小兒困擾多日的大陣，今日成了！」
有修士眼尖，驚呼道:「可是那金蟾鎖天陣！」
「正是。」
莫韶關點頭微笑，底下眾修一片大嘩。
金蟾鎖天陣是莫家成名陣法，以八蟾秘寶為根基，與其他或倚靠陣道材料、或依賴精妙陣盤的陣法不同，金蟾鎖天陣倚靠的是無間的配合。
只要布陣的幾人心有靈犀，圓轉如意，這座大陣的效果就會越強。
作為大陣而言，金蟾鎖天陣是修真界一等一的禁錮之陣，一般需要八人一齊操控。只要操作得當，八名金丹大修能夠在金蟾鎖天陣中困住一位元嬰境界的修士。
八名金丹修士對一位元嬰修士，看起來好像實力均衡的樣子，實際上修士間的實力是不能這麼算的。
一法縱橫、二法御空、三法飛天、四法無邊——這句歌訣十分形象的描述了各等階修士的實力差距。
一法縱橫，聽起來牛哄哄的，實際上指的是鍊氣境界的修士，氣海尚淺，無法御劍飛行，只能駕馭龍駒縱橫天下；
二法御空，顧名思義，指的是能夠御劍飛行的築基修士，築基修士過了脫凡期之後，靈氣運轉就會到達一個新的境界，足以駕馭靈器升空飛行，但卻仍然無法不藉助外物自由飛行；
三法飛天，這就是一個嶄新的境界了，飛天者，虛空遨遊，無風自起。修士此時已經結成金丹，丹光一旦激發，就可以形成護體罡氣，自由上天入地；
四法無邊，則是指元嬰修士已經突破了靈力的限制。前三個境界的修士鬥法是以靈氣為依靠，一旦靈氣耗盡，就只得束手就擒，就是金丹巔峰修士也不行。而元嬰修士的突破則是質變，不需要施展法訣，念動生法，瞬息萬變，即使是一般法寶也承受不住元嬰修士的威能。突破了法力桎梏的元嬰修士，除非周身靈氣被封鎖隔絕，否則靈力源源不斷，再多的金丹修士也不是元嬰大修的對手——
修真界越階殺人的先例不少，尤其是鍊氣殺築基，因為築基修士剛一脫凡，境界不穩，很容易在粗心大意之下被反殺；築基殺金丹也有之，聶飛塵跨境界誅殺化形大妖即是如此。
可是金丹修士誅殺元嬰境界，那可就不是一般天才能夠做到的了。
整個華夏修真界，也只有解聽安、青蓮雪等寥寥幾人做到過這種壯舉，尤其是解聽安，殺同境界如砍瓜切菜，越階殺人如殺雞屠狗——
但畢竟，人人都不是解聽安……
八位金丹修士能夠困住一位元嬰大修，說出去能夠吹一輩子了。
眾修士心頭大震，莫家兩位道子練成了金蟾鎖天陣，難道——
莫韶關笑道:「各位不必吃驚，犬子只是練成了簡易版的金蟾鎖天陣，鎖天大陣何其壯哉，兩位小兒只是鬧著玩兒，能困住金丹修士就已經是極限了——」
嘶——
眾修士倒吸一口涼氣，莫家兩位道子才多大年紀，多高修為？築基初期修為能困住金丹大修，那一身實力得多麼強橫？
「報——」
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弟子滿臉喜色，快步通過大堂，引得眾修一陣矚目。
「何事？」
莫韶關雖然猜到發生了何事，但仍然裝模作樣了一番。
「恭喜家主、賀喜家主，幾位老祖宗的稷下王庭之事，成了！」
稷下王庭？眾修士面面相覷。
莫韶關笑道:「諸位道友，今日我莫家雙喜臨門，數月前不才請幾位老祖出關，以大修為強行將稷下王庭打開了一道口子，如今這稷下王庭的秘境將在一月之後敞開，足以容納築基修士的靈軀了——」
什麼！
稷下王庭要開了？
而且築基修士可以進入了？
眾修士眼中滿是震驚之色，莫家可真是下了一盤大棋，為了讓自己兩位道子去王庭探秘，居然請了數位元嬰老怪以逆天修為將王庭的桎梏打破，看來今年的王庭秘境，必定會不平凡——
眾修士一齊拱手道:「恭賀莫家主，雙喜臨門，兩位道子洪福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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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蝴蝶在莫家輕拍翅膀，可以導致數萬里之外汶陽府的一場颶風——趙·斯托洛夫斯基·跖。
趙跖此時拿著井鴻發來的傳訊符苦笑不已。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要小爺我給靈溪派賣命啊，明明是一個月之後才開啟的稷下王庭，現在就火急火燎的召我回宗門，不知道汶陽城主彭公遼要留我喝酒么？
萬一喝的過癮了，彭公遼跟我拜了把子，那我現在得有多大的損失？
可把趙跖給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