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銀蟒劍與殺豬刀
「敢問趙兄這把神兵的姓名？」
「殺豬刀。」
趙跖咧嘴一笑，拿刀的模樣好像田間地頭的莊稼漢子。
「有趣有趣，大俗即大雅，趙兄返璞歸真，是我著相了。」
底下的觀眾都傻了眼，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麼噁心啊。
不吹牛逼會死嗎？
蔡星河非常優雅的做了一個起手式，劍身微微顫動，在陽光的照耀下銀光四射，就像池塘里躍出水面的銀鯉，又彷彿三百里靈溪上的波光浮影。
軟劍是修真界極為難練的兵器。
初學者不求傷人，只求不傷己。
沒人知道蔡星河為了練這把銀蟒劍，身上劃了多少劍痕，手上濺出多少鮮血。
刀看力度，劍重靈巧，蔡星河每天都要刺出三千六百次劍，每一劍都包含數十種變化，跟人對敵之時，蔡星河的銀蟒劍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籠罩對手周身要害。
軟劍的招式極為刁鑽狠毒，看起來好像能躲過劍招，實際上用軟劍的對手劍花一卷，就已經身首異處。
蔡星河左手捏劍訣，右手提劍，劍身被勁氣灌注，發出嗡嗡的劍鳴，像是迫不及待吞噬對手的銀蛇。
雙腳踏九宮四象，蔡星河的身體變得虛實不定起來。
上清四象步！
手中長劍飛舞，揮灑出片片劍花。
隨著蔡星河的快速舞動，銀蟒劍吐出無數道劍光，劍尖微顫，點出三朵劍花，一上兩下，頓時籠罩住趙跖的面門與胸腹。
手握殺人劍，心是殺人心。
蔡星河不會留手，第一招就要取趙跖的性命。
「你要輸。」
趙跖微笑道，將昨天蔡星河對於明珠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你太急著殺我，心急，就會輸。」
長劍及身，離趙跖不過十步，十步一殺！
趙跖動了。
不閃不避，居然縱身一躍，當頭一刀迎了上去。
針尖對麥芒，軟劍對屠刀。
開山刀！
大開大合的開山刀！
一往無前的開山刀！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管他軟劍幾多變化，我自一力降十會！
這是前世在熱帶叢林中練出的一刀，這是在竹林長年累月砍出的一刀，這是在與暗翼蝙蝠生死相搏，融合精、氣、神后總結出來的一刀。
解聽安說他練的馬馬虎虎，只算入門。
但屠刀上攝人心魄的刀氣，卻逼得眾人睜不開眼！
「鐺！」
趙跖大吼一聲，刀光對劍影，軟劍與屠刀驟然相撞，蔡星河只感覺臂膀一震，銀蟒劍差點握不住。
「呲——」
縱使蔡星河四象步再精妙，也被趙跖的刀氣悄無聲息的刮下一截衣袖。
蔡星河騰騰騰倒退兩步，趙跖也感到全身氣血翻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嘔不出來。
痛！
撕裂般的痛！
趙跖用手摸了一下後腦，大片粘稠的血跡沾染了自己的掌心。
媽的，受傷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自己這一刀明明將軟劍劍招全部封住了。
「這是什麼？」
趙跖疑惑不解。
「盪劍勢！」
蔡星河傲然而立，剛剛趙跖那一刀太重，至今手腕還在微微顫動。
蔡星河那一劍名叫「聚三花」，一劍三花，一招指面門，一招指胸腹，但殺招隱藏在咽喉之處，如果趙跖想躲得話，蔡星河接下來會有三十六種變化等著他。
一般修士接這一招時，總是想暫避鋒芒，但蔡星河的后招連得太順，點的太快，一步慢，步步慢，只會越陷越深。
世事如此，很多東西你明明看得懂，卻因為錯過一步，怎麼處理卻再也跟不上。
但蔡星河想不到，也不會知道，趙跖有個好師父。
雖然總是挨揍，但趙跖挨揍也挨出了水平，蔡星河的劍花之術，趙跖早就從解聽安那裡領教過了。
避無可避，閃無可閃！
唯有以刀對劍！以命搏命！
雖然接下了這致命一擊，但趙跖還是受傷了。
趙跖知道蔡星河厲害，但是沒想到他厲害到這種程度。
盪劍勢？
劍路被封，居然還有空隙傷人，可怕！
「小心了。」
蔡星河橫空躍起，如天外飛仙般朝趙跖刺去。
他要一劍將趙跖釘在地上。
趙跖看著那捲向自己胸口的劍尖，精神高度集中，煉識靈引術全面展開。
蔡星河的動作是如此清晰，劍勢是如此凌厲，連身上的毛孔和髮絲都被趙跖的靈識看得清清楚楚。
劍無劍氣，卻有殺氣。
嗖！
蔡星河一劍划向趙跖的胸口。
沒中！
嗖！
劍花一卷，軟劍如銀蛇探鼠，反撩趙跖脖頸。
空了！
第三劍！
依然沒中。
蔡星河一劍斬出十八道劍光，但是趙跖像是在劍影中翩飛的穿花蝴蝶，劍光連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怎麼可能？
蔡星河怔住了。
趙跖的身法，既不是上清宗的四象步，也不是靈溪派的浮光縱身法，更不是林水瑤修鍊的三瘋步。
自己明明有無數機會能夠刺中趙跖，他是怎麼躲過去的？
其實趙跖心裡也是並非一片清明，蔡星河如果憑藉鬼神莫測的軟劍劍勢還好，但是一劍十八斬，這種「雕蟲小技」趙跖也會。
解聽安的劍招可不是白喂的，解聽安可以一劍千斬，趙跖的「刀光分影」自然也不會太差，蔡星河自以為走上了劍招的正路，殊不知這條路已經被解聽安拍板成為死路。
「為什麼？」
蔡星河愕然。
趙跖笑道:「分光浮影，死路一條。」
不給蔡星河思考的時間，趙跖大喝一聲:「輪到我了！」
當頭一刀，如猛虎下山，蒼鷹搏兔。
開山刀！
一往無前的開山刀！
大氣磅礴的開山刀！
就像是農夫舉起斧頭劈柴，趙跖練的刀來來去去只有這麼幾招，豎劈、直插、橫切、反撩。
開山、插秧、劈柴、剔骨。
像是莊稼漢子弄得笨拙把式，沒有什麼奧妙無窮的變化。
但是這就夠了。
劍重靈巧，招變幻莫測，以虛虛實實殺人；而刀看力度，管你虛虛實實，我自一力降十會。
不用思考，也沒有時間去思考，趙跖當頭就是一記開山刀。
難道一刀還不夠嗎？
到底是多硬的腦袋，需要兩刀才能劈開？
「鐺！」
刀劍相撞，碰出數道火花。
趙跖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似一刀，開山刀像是暴風驟雨，蔡星河只能用盪劍勢一一格開，頓時落入下風。
虎口裂了！
蔡星河手腕劇顫，鮮血淋漓，好像要握不住銀蟒劍。
攻心！
那句「分光浮影，死路一條」在蔡星河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難道我引以為傲的劍招，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嗎？
我不服！
蔡星河在心底發出怒吼。
鏘——
銀蟒劍鳴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