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一代新人換舊人
趙跖將自己進入靈獸谷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為了逃脫這幾位大佬的火眼金睛,除了靈液之外,趙跖連鐵甲象犀和暗翼蝙蝠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單殺象犀、反殺暗翼蝙蝠、從飛天蜈蚣口中逃出生天、刀意……這些事迹哪一件放在靈溪學子身上都能引起外門震動,但卻被趙跖一個人人包圓了。
趙跖口才又好,添油加醋之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陳無宇忽然道:「勝海,飛塵什麼時候練出的劍意你還記得嗎?」
洪勝海皺眉道:「具體記不清了,大概是築基中期?」
眾人這才對趙跖的本事有了個清晰的了解,原來這小子不僅會製造機巧,原來還是百年難遇的練刀奇才?
看來靈溪派差點丟了一塊寶貝啊。
眾人看趙跖的眼光頓時熱切了起來,看得趙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子,你可別胡吹大氣,給我們幾個看看?」
洪勝海猶自不信,非要趙跖練兩手。
趙跖說了一句「獻醜了」,取出玄石刀,凝神靜氣斬出一記劈柴,刀氣縱橫,剛好切斷三尺外一株細竹。
「好!好!好!」
申和煦連聲讚歎,他雖然已經是金丹修士,但在弟子時期最大的夢想是像解聽安一般練出劍意——沒錯,解聽安是當時無數年輕學子的偶像。但直到結丹,申和煦也沒有成功,只能靠金丹凝結罡氣,但已經失去了本來的味道。
此時見到趙跖以鍊氣境界用處刀意,怎能不激動?
「哈哈哈,沒錯,這就是刀意,沒想到真叫你小子給練了出來!」
洪勝海哈哈大笑,彷彿剛才質疑的並不是他。
陳無宇沉吟道:「你說你臨陣突破才誅殺了人面蜘蛛,可是這刀意你在暗翼蝙蝠時就已經領悟,那你突破了什麼?」
趙跖不答,神秘兮兮道:「各位師祖請看。」
只見孫克通丟在地上的火槍就這麼憑空懸浮了起來,眾人面面相覷,不就是御器嗎?這有什麼好看的?
還是洪勝海第一個發現了不對,指著趙跖像見了鬼一樣:「這、這怎麼可能?宗主、這火槍是黑曜鎏金打造的,不可能用靈識駕馭,除非……」
陳無宇也看出了門道:「除非,趙跖的靈識已經突破了感物境界——」
眾人大嘩!
如果說趙跖練出刀意還能勉強接受的話,這靈識的御神境界,眾人是一萬個不信。雖然刀意難得,但在修真界不少見,許多天賦異稟的修士在築基境界就能使出來,例如聶飛塵就是如此。
但御神境界卻完全不同,那是一個更高的層次,就連在座的許多金丹大修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此時趙跖讓毫無靈力感應的火槍懸浮,分明是靈識突破感物境界的表現。
趙跖道:「沒錯,弟子正是在危急關頭靈識御神,用火槍從背後偷襲,將人面蜘蛛的腦袋打爛,這才逃出生天,若不是當初那《煉識靈引術》,此時已經見不到各位師祖了。」
眾人臉上滿是苦澀,洪勝海向陳無宇問道:「老陳,你現在靈識是在什麼境界?」
陳無宇嘆道:「慚愧,三十年前我才剛剛突破感物境界,如今才是御神階段,此生難得寸進。」
洪勝海苦笑道:「我們這些老頭子真是白活了幾百歲,居然連一個小小學子都比不過,你說這小子是怎麼修鍊的,就算他能五十年結丹我也不奇怪了。」
眾人一片感慨,像大多數修士一樣,申和煦等人靈識始終在感物階段,只有突破元嬰期以後,才會靈識化形,直接就跳過了御神期。
申和煦沉吟道:「從明天起,煉識靈引術納入靈溪學院必修課,這老師,就由趙跖來做。」
什麼?
趙跖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還是個小小學子,怎麼就成老師了?
連忙拒絕,申和煦想了一陣也覺得不妥,只好作罷,但這《煉識靈引術》卻在眾人心中紮下了根……
但他們不知道,這煉識之法修鍊環境卻很苛刻,除非像趙跖一樣泡在靈液里。此後靈溪派也沒有出現幾個像趙跖一樣突破感物期的學子,讓幾人暗道趙跖是天賦怪才,殊不知他們是料錯了,當然,這都是后話。
「這麼說來,你是用靈識御火槍將這人面蛛擊殺的?」
「正是!」
那一切就都說通了,眾人也沒再起疑心,趙跖屠龍槍和靈液的秘密也沒有捅破,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了,井師侄你帶趙跖下去吧,我們幾個老頭子在這裡合計一下……」
趙跖走後,陳無宇正色道:「趙跖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會安排秘堂弟子重點關注,這是靈溪派中興之望,各位堂主也務必對他照拂一二,等十年之期過後,直接讓他進秘堂做事。」
幾個大佬一合計,就把趙跖的未來給拍板了。
過了一會兒,陳無宇取出靈溪軍令,交給一位秘堂弟子道:「傳宗主令,無論是在外執行任務還是在其餘各峰的弟子,召集所有戰堂弟子來靈溪遼望峰雨畫亭,有重要事情商議,下三道傳訊符。」
那弟子驚訝的接過軍令,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安排洪勝海去器堂取來一個沉重至極的鐵制大箱,打開后一把把火槍鱗次櫛比的排列在一起,這是器堂弟子耗時八個月趕工製成的,陳無宇決定給每個戰堂弟子都配上一把,當靈氣耗盡時算是一記奇招,而且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火槍上面陳無宇下了特殊禁制,只要有人強行拆解火槍構造,裡面就會自爆,即使是本門弟子也不行……
趙跖回靈溪主峰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井鴻看著這位「天才弟子」感慨萬千,說道:「趙跖,你已經走在了我們無數人的前頭,前途不可限量啊。」
趙跖連忙謙虛的否認,井鴻正色道:「樹大招風,你有天賦,又會做事,一定要戒驕戒躁,我靈溪派夭折的天才弟子不在少數,我不希望你重蹈他們的覆轍……」
趙跖對井鴻還是很尊敬的,知道這位禮堂大執事雖然總是板著臉,但對自己可真不賴,所以也謙虛的聽其教誨。
井鴻一路上跟趙跖說了很多,包括一百一十年前,那被譽為靈溪派千年難遇的天才弟子荊康。那時,井鴻、聶飛塵、荊康、喬漠等弟子被稱為靈溪派新黃金一代,當時荊康的天分甚至遠遠高於聶飛塵,就連前宗主梁施也對其青眼有加。
可惜天妒英才,剛到三十歲的荊康就已經築基後期修為,以為天下大可去得,在去東極山脈與齊洲各大派弟子爭鋒之時,被入侵的北方蠻修給活活分屍。
從那年開始,靈溪派黃金一代好像被下了詛咒,喬漠在一次執行任務時死於非命,龐峰死於妖獸之口,更多弟子死於那場四十年前的大派世家火併,如今新黃金一代只剩下聶飛塵和井鴻苦苦支撐,早已經不復當年之盛。
如果不是陳無宇上台之後以雷霆手段清洗流毒,遠交近攻,也許這汶陽府已經不是靈溪派在做主。
趙跖也聽得一陣唏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天才夭折,紅顏薄命,誰也不知道此時如日中天之人,下一刻會不會呼啦啦大廈將傾,落得個白茫茫一片真乾淨……